全面把握供给侧改革的四个重要关系

赵林如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根据当前国内外经济发展实际情况提出的重大决策，对于从根本上解决我国经济发展的重大结构性问题意义重大。

多年来，我们注重的一直是需求拉动，用各种举措刺激消费，扩大出口，加大投资。现在，需求依然在拉动经济增长，但是面对根本上的供需结构性矛盾，三驾马车的拉动已乏力，进行供给侧结构改革已十分必要和紧迫，而供给侧改革要切实推进，实现其初衷，必须把握好关系供给侧改革顺利开展的四大重要关系。

全面把握供给与需求的辩证关系适时进行需求侧管理和供给侧管理

社会经济运行归根结底为两大方面相互作用，即供给与需求。在供给与需求这对矛盾中，需求是根本，供给是解决需求的手段，需求要求供给，供给满足需求；但是供给也创造创新需求，需求则提高和创新供给。供给与需求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所谓辩证统一，一是从根本上说，是需求产生供给，需求决定供给，但是，供给又决定需求和消费，需求只能在现有的供给中实现和满足；二是需求要求相应的供给，引领供给，创新供给，供给满足需求，也可引领需求，创新需求，也就是说需求和供给是相互引领的，相互拉动的，是各自创新相互提升的；三是二者的关系必须是协调的，相对平衡的，经济社会正是在需求与供给的动态平衡中发展的。在市场经济运行中，“看不见的手”必然导致供给和需求动态的平衡，“看得见的手”也必须以实现供给和需求动态的平衡发展为目标，经济社会才能持续健康发展。否则，供给远远脱离需求，远远大于需求，或远远落后于需求，或者不适用对路，必然导致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

“供给侧”是相对于“需求侧”而言的。自有人类以来，就有需求。需求有方方面面，供给也包括方方面面。概括起来，需求侧可概括为消费、投资、出口三大类，通俗地讲就是三驾马车，这三驾马车拉动供给，以实现经济增长。供给侧可概括为四大要素，即资本、土地、劳动力、创新，四大要素组成了产能，产能和资源的配置提供了供给。需求和供给的矛盾是自始至终的矛盾，需求侧和供给侧的运动也是不断的矛盾和协调的。

需求侧管理和供给侧管理是国家进行宏观经济调控的两个重要手段，古典经济学代表的萨伊定律主张自由经济，不主张国家干预，在一些国家一定时期取得成效。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资本主义国家基本采用凯恩斯经济政策，通过财政杠杆和货币政策来刺激消费，刺激需求拉动经济增长，效果也很显著。政府调节经济是以供给侧为重点还是以需求侧为重点，关键要从实际情况出发，全面把握制约经济的主要问题。当前，由注重需求拉动到供给侧改革是经济发展的客观需要，也是我国政府调节经济发展的重要理念转换和“看得见”的手的管理水平的提升。

把握好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关系供给侧改革的首要目标是实体经济

实体经济是社会发展的基础，是提供供给、满足需求的源泉，搞供给侧改革，首要的目标是发展实体经济。一段时间来，一种说法甚为张扬，即虚拟经济发展猛，增长快，是经济发展的方向和趋势，导致虚拟产业蜂拥而上。其根源是没有全面把握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关系。

“实体经济”是指满足人类基本需要的生产经营活动，包括各种物质的、精神的产品生产活动，涉及农业、工业、交通通信业、商业服务业、建筑业等物质生产和服务，比如，机械制造、纺织加工、建筑安装、石化冶炼、种养采掘、交通运输、房地产业等；也涵盖教育、文化、知识、信息、艺术、体育等精神产品的生产和服务部门。

所谓虚拟经济从根本上讲是实体经济的数字化、抽象表现化，是虚拟资本以金融系统为主要依托的循环运动及有关的经济活动。表现为虚拟资本的持有和运动，既包括股票、债券、外汇等传统金融资产，也包括由金融创新所派生和组合的各种衍生金融工具。虚拟经济一经产生就有自己运动的规律，货币资本可以不经过实体经济循环就取得盈利，甚至脱离实体经济发展状况获得暴利。但是，完全脱离实体经济的虚拟经济发展是不能持久的，反而是危险的。

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关系，可概括为以下四个方面：1.虚拟经济是实体经济的表现，虚拟经济根源于实体经济，服务于实体经济发展。2.虚拟经济植根于实体经济，同时反过来作用于实体经济。3.虚拟经济又独立于实体经济，有着完全不同于实体经济的运作方式和规律。4.二者相互作用，共同发展，二者存在正相关关系，互为监测服务关系。但是，如果虚拟经济发展远远脱离实体经济，违背了其间的正相关关系时，就会产生风险或危机。

我们说虚拟经济植根于实体经济：首先，实体经济为虚拟经济的发展提供物质基础。虚拟经济的产生、发展，都必须以实体经济为物质条件。否则，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其次，实体经济的发展对虚拟经济提出新的要求，比如，金融产品的出现发展正是伴随着实体经济发展要求而出现和发展的。最后，虚拟经济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实体经济，即发展虚拟經济的初衷是为了更好地发展实体经济，虚拟经济发展的结果也是为实体经济服务的。

虚拟经济为实体经济服务，促进实体经济发展表现为三个方面：第一，虚拟经济表现实体经济，而又独立于实体经济发展，有着自身运行的方式和规律，自然形成了一个足以影响实体经济发展运行的外部宏观环境，这个外部宏观经营环境中，包括全社会的资金总量状况、资金筹措状况、资金循环状况等。显然，虚拟经济的发展状况如何，将会在相当大程度上影响到实体经济发展环境。第二，虚拟经济以其独特的运行方式为实体经济的发展注入能量。比如实体经济发展需有充足的资金，需有资本的积聚和集中。积聚，是自身资本的积累；集中，在现代市场经济中主要有两个途径：一个是向银行等金融机构贷款；另一个则是通过发行股票、债券等各类有价证券筹措资金。相比较而言，通过第二条途径解决实体经济发展所需资金会更加方便、快捷。这样，虚拟经济就为实体经济的发展积聚了资本和能量。第三，虚拟经济的发展程度密切关系着实体经济的发展程度。虚拟经济的发展大体经过了五个阶段，即闲置货币的资本化、生息资本的社会化、有价证券的市场化、金融市场的国际化、国际金融的集成化等。实体经济的发展程度决定了虚拟经济的发展程度，虚拟经济发展的阶段不同，对实体经济发展的影响也不同。endprint

总之，搞供给侧改革，就是要创新促进和提升实体经济发展，供给侧改革的首要目标是发展实体经济。而由于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存在着极为密切的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关系，为实体经济更好发展，要同样注重虚拟经济发展，在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今天，尤其要注重把握好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二者正相关关系，注重把握好二者协调发展。

供给侧改革涉及方方面面核心问题是创新、创造

供给侧改革的核心或基础是创新、创造，或者说，创新、创造是供给侧改革的根本抓手和基础。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创新，技术革命带来新一周期的经济发展。创新、创造才能提升产业发展层次。

供给侧改革的本质就是提升产业发展，提升供给的水平、质量和结构，形成新的经济增长基础和新的增长机制，因此，只有抓好创新、创造才能实现供给侧改革初衷。习近平总书记曾在论述经济新常态第三个特点时指出，中国经济正由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十八届五中全会在制定五年发展规划时，将创新发展确定为五大发展战略之首。供给侧改革首先要求创新理念，随之创新技术，创新产业，创新发展方式，创新管理方式。这要求我们必须在供给侧理论、供给侧制度、供给侧技术等方面寻求创新和突破。

一系列的创新、创造才带来新的发展点、增长点。“十三五”规划明确指出，中国未来10年内的新增长点主要在三个方向上。第一是战略性新兴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是我们未来的新增长点。战略性产业有八个要点。①新能源。新能源属于战略产业，水能、生物能、地能、非风能、太阳能、核能都属于新能源范畴。新能源发展很快，有的已成为现实。②新材料。习总书记在英国出访时视察了新材料实验室，他们已用石墨烯生产电池，充一次电可以跑440公里，可以连续充电2 000次。我国的石墨烯应用也取得了重大进步。③生命生物工程。④信息技术。腾讯公司的微信就是移动互联网的突破，现在市值已经超过了马云。这种创新带来了巨大的市场价值，所以移动互联网成为重点。⑤节能环保。中国每年的废水处理差不多有近万亿元的市场价值，环保市场很大。⑥新能源汽车。⑦智能机器人。智能化和机器人在未来都有很大的空间。⑧高端装备。我们要关注这些新增长点，战略新兴产业会有很大的前景。第二是服务业。消费服务、商务服务、生产服务、精神服务都很有空间。包括餐饮与商贸、医疗与健康、养老消费服务、儿童消费服务、家政消费服务、交通信息消费服务等都很有前景。第三，教育投资。教育发展有三个途径，一个鼓励企业办大学，社会资本办大学，这些大学的目标是冲击世界一流的大学。比如西湖大学是民办大学，其目标就是中国的哈佛大学。再一个就是允许和帮助海外的名牌大学在中国办分校。比如以色列工学院在广州已经奠基，斯坦福大学准备在深圳办分院，纽约大学在上海已经办了分校。这些都是创新，都是供给侧改革所要求的。

切实把握和落实供给侧改革与全面深化改革的同步配套

实现供给侧改革初衷，形成新的科学合理的经济增长基础和新的增长机制，要求我们一方面将发展方向锁定为新兴领域、创新领域，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创新实体经济发展。另一方面也要求改革现在一些抑制供给的体制和政策，如保护落后产能、紧缩的货币政策和繁琐的审批制度等。

而且，不仅需要供给侧改革和发展的政策，还需要供给侧和需求侧两端共同发力措施，还必须有很多方面政策措施要配套，要和全面深化改革同步配套。供给侧改革必然涉及到全面体制改革，必然会涉及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尤其是一些既得利益集团，包含经济和政治领域内一些群体。市场经济要靠竞争、公平、契约、法制作保证，因此，在供给侧结构改革的同时，必须注重建立起市场经济运行需要的基本条件，建立起保证市场经济运转的竞争、公平、契约、法制。为此，我们要把握好供给侧改革与全面深化改革的关系，真正把供给侧改革落到实处。

眼下，围绕供给侧改革，我们需要抓好许多工作：

首先是在国家层面进行顶层设计，统筹规划全国产业布局。

尽快从目前去产能、去库存深入到供给侧改革。在去产能、去库存的同时提高我国产业集中度，解决不同行业布局问题。

我国企业众多，布局分散，任何一个企业或协会组织都没有力量进行各行业的合理布局和集中，国际经验也证明非国家层次发力不能实现。因此，国家应该通过顶层设计，统筹规划有关行业布局，提供相关政策支持，并按目标要求监督检查。

其次，以大的央企和国企为中心推动集中化重组。

行业合理布局和资本做大产能集中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对央企和国有企业进行合并、重组，即资本的集中。二是推动国有企业混改。央企重组优势在于，能够尽快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减少重复建设，减少内耗和无效投资，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便于促进企业转型升级，提高企业经济效益，同时不断地增强国有经济的活力、控制力、影响力、抗风险能力，提高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与国际一流大企业集团相抗衡。

再次，鼓励和帮助企业沿着“一带一路”“走出去”。

在我国国内过剩的产能，在国际社会中并非过剩，比如，我国的钢铁产能等并不一律是落后产能，有不少在国际上是比较先进的产能。因此，加大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布局的力度，更好地开展“走出去”，一方面来缓解内地产能过剩的压力；一方面在世界进行战略布局，也有利于我国和世界经济发展。

有人认为我们已面临第三次全球化浪潮。第一次全球化浪潮是殖民地，主导方是欧洲或者英国；第二次全球化浪潮是美国主导的，形成了自由贸易；第三次全球化浪潮就是全球配置资源，是技术、市场、資金、劳动的全球配置。中国要迎战第三次全球化浪潮，实现全球资源配置，我们的“一带一路”，是在全球配置资源的一个很好的途径。走出国门就是新的机遇，关注全球配置资源，抓住这个新的全球化浪潮，对于国家和企业都具有重大意义。

最后，优化发展环境，减少企业负担，推动经济更好发展。

日前，美国大幅度减税，对于我们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美国税改计划主要集中于减少企业税率、降低个人税负、增加海外税收三个方面。企业税直接从现行35%降至15%，个税起征点也提高近一倍。这一举措首先受益的是实体经济，同时也给企业、中产阶级带来利益，显著增强美国竞争力，激发经济增长活力。

我国企业税费名目繁杂、负担重，涉及企业税费名目10余种，其中企业所得税、增值税、营业税3种占比较大。企业还要缴纳约13%的附加税费，包括约7%的城市维护建设费、5%的教育附加费和1%的防洪费等。根据世行测算，我国企业的总税率远高于美国企业的总税率。据有关统计，2016年中国企业总税率为68%；美国企业的总税率是44%。此外，国内制造业还面临劳动力、土地价格上涨，产能、资源约束，企业成本不断上涨。减少企业税费、降低企业负担应是当务之急。

此外，关注和把控金融风险以及有关供给侧改革政策的配套和落实，这些都是优化企业发展环境、推进供给侧改革所急需的。

（作者单位：国务院国资委）

（责任编辑：崔小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