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花环，我们的荆棘

金一南

我们还处在忘记过去的危险中。但除非经由记忆之路，人不能达到纵深。德国伟大的思想家汉娜·阿伦特说得好：让历史记忆照亮未来 。

在中国，人人皆知卢沟桥是抗日战争爆发的地点。年年月月，往来参观者络绎不绝。如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突然向大人发问：战争怎么会在这儿爆发呢？这儿是中国和日本的分界线吗？

我們这些懂事的大人，该如何回答？

时间过去了80年，战争的结局已成为一个巨大的花环。戴上这个花环，却让人感受到其中刺人的荆棘。那里有一些任凭时间流逝多少年，也必须说清而又不易说清的事情。

孩子问得对。卢沟桥并非边关塞外、疆界海防，但战争却在这里爆发。为什么战争尚未正式打响，日军已经抄到了北平以南扼住了我们的咽喉？

我们必须直面这个我们往往不那么情愿直面的事实。不了解当时中国有多么衰弱，不了解当时中国的政治、军事有多么腐朽，你就永远不会理解衰弱与腐朽会带来多么巨大且深重的灾难。

这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真实历史。真实的历史之所以提供启示，就因为它是荆棘，而不是花环。

（北方摘自《读者》2016年15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