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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茶马古镇第一镇
——磨黑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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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隧道,让我们再回到从前。
磨黑镇因盐而得名,因盐茶而发展,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在明代,磨黑建永镇寺一座,为傣族居住之地,小巷荒芜,木门轻锁,小镇只是茶马古道上马锅头歇息的千千万万普通小驿站之一。
由于丝绸、盐、茶这些古代大宗商品的运销共用一条主干道,有些学者对茶马古道的提法发表了不同意见,有的主张改叫盐马古道或盐茶古道。其实,只要以道路起点运出的大宗商品来界定路名概念,都可以概括。最早从蜀国运出的丝绸,经云南送到印度销售的道路叫南方陆上丝绸之路,也称“蜀身毒道”。从唐代“银生诸山”普洱运出的茶叶经大理送到西藏销售的道路叫茶马古道,从古代盐产地运往销售地的马帮道叫盐马古道,而茶和盐的运输兼用的主干道自然可称之为盐茶古道。
磨黑古镇是盐茶古道上的重要驿站,历史上滇南各地的马帮经宁洱茶马古道零公路碑(原普洱府驻地)出发,过茶庵堂驿站到磨黑,进行短暂停留后一路南下,经中原进北京(称:官马大道)。另一路北上,经下关进西藏(称:滇藏大道)再到南亚。从内地和藏区来的商贾、马帮,要进入滇南和东南亚都必经磨黑。
作为盐茶古道上的重要驿站,有太多匆匆的脚步由此经过。历史上,从内地和藏区来的商贾、马帮要进入滇南和东南亚都必经磨黑,它是连接边疆和中原及东南亚经济文化交流的交通咽喉要地。
随着磨黑盐业的兴起,加之茶叶的贸易日渐繁荣,磨黑古镇一天天热闹起来,从过去的名不见经传到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南来北往的马帮客商进进出出,热闹非凡,他们在这里休整、销售、采购,磨黑古镇因此成为盐茶古道上的重镇。而马店、商铺、古宅、古桥、古道等众多历史文化遗迹至今保留较为完整,可以说“中国茶马古道第一镇”的称号既是对磨黑的历史作用的肯定,也是对当代完整存在的肯定。
磨黑镇在清朝末年和民国时期,称宝兴镇,以这里的宝兴洞而得名。建国前的思普地区,交通极其不便,唯一的交通工具就只有牛、马,是名副其实的“山高皇帝远”之地。
磨黑当时虽然地处偏僻,但由于磨黑盐的存在,商贩为了牟取高额利润,不辞道远而靠马帮往返当地的商旅十分频繁,于是所呈现的“山间铃响马帮来”的情景,蔚为壮观。
民国以前,思普地区的商业中心在思茅,民国时期,由于瘟疫、瘴疠、地震等原因,思茅逐渐萧条,磨黑则逐渐取代思茅一度成了思普地区的的政治、经济、文化活动中心。据《云南省磨黑盐矿志》载,当时磨黑镇常住人口虽然只有2700多人,但无户口的留住人口即流动人口的比例较大,每天有四五百牲口出入磨黑盐场,小商小贩满街都是,街道上则商店、马店林立,人喧马嘶,甚嚣尘上。
镇上不少古稀老人回忆,曾经辉煌一时的磨黑,一天到晚十分热闹,商贾云集、马店林立,每天有上百支马帮出入盐井,镇域内有4万余人之多,故有“小香港”之称。随着盐的开采,小镇逐渐形成了盐、茶集市,人丁日益兴旺。同治年初达到鼎盛:各类大商、官贾、马帮汇集此地,人欢马叫,拥挤不堪,异常繁华。据史料记载,这个弹丸小镇,日容纳马帮上百场,马匹上千只,马锅头及商人四、五千人次,用餐时段,大大小小的餐馆人声鼎沸,喝酒猜拳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每到夜间,街道两旁的小木屋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马锅头把盐、茶驮运到各个角落,同时也把这里人生活所需要的绸缎、布匹等生活用品驮运过来,频繁的贸易过程中,磨黑吸收了大量的中原及邻国优秀文化和先进思想,与远古的盐井文化相互交融、渗透。
磨黑盐矿退休老职工杨忠林回忆说,当时来磨黑贩盐的商贩以来自宣威的和石屏等地的居多,因为宣威要腌火腿,石屏要做豆腐,自然对盐的需求量较大。而给他印象最深的是西藏人,因为他们来的时候,一是服装比较奇特,二是每次都会带一些泥巴做的小玩意如泥哨子之类的,让镇上的小孩子们非常喜爱。由于经济发达,小镇上的人们靠各种小生意,赚些银子并非难事,所以往往对孩子们想买几文钱一个的小玩具丝毫不会吝啬,这也成了杨忠林那一辈孩子们当时最幸福的童年时光。
由于马帮当时所走的山道,经常会考虑盐茶古道的通行状况,所以一般雨季不作大规模的盐巴贩运,结果每年一进入旱季,这里的马帮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每家马店都会客满为患。当时磨黑的商品交易最大的自然是食盐,其次是鸦片。史载,当时食盐一般每月的运销额在四五千担,价值达数万银元。鸦片交易虽无法统计,但磨黑作为滇南鸦片集散地之一,省内各地商人马帮驮着大量金银、百货、烟草、食品换取鸦片、食盐运回内地出售。
此外,边疆各地的商人马帮所携带的鸦片,也多数运到磨黑来出卖,由此也带动了枪支武器的销售。因为这些商人马帮为了防御官府缉禁没收和土匪的抢劫,一般都要全副武装进行押运,因此除步枪手枪外,甚至还携带着轻机枪,这使得磨黑街头成了枪的交易市场和武器买卖市场。
杨忠林至今还记得,当时镇上的一些人在手头有了一些银两之后,也吸食上了鸦片。他们将买来的鸦片放在小罐罐里,藏于床下,吸时拖出小罐罐,捻上些许,放在烟枪上,一阵吞云吐雾之后,才显得十分受用地走出家来,在街道上踱着方步,又开始考察着该买什么赚钱的商品了。
磨黑盐矿虽有200多年的开采历史,但在新中国成立前,均系人工采掘、人工运矿,用木柴煎盐。后来虽然规模日益扩大,逐渐形成矿山,但由于当时苛捐杂税繁重,灶户和封建把头的残酷剥削,生产方式原始落后,生产水平很低,产量极不稳定。到民国时期,一般年产食盐不过四千余吨,最高也不过七千余吨。
清雍正三年(1725年)以前,当地居民曾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以炊具吸卤煎盐自食。后随着生产方法的逐步改进,食盐产量逐渐增加,出现了少量商品盐,乃始设盐务官吏,归宁洱县代管。此时,煎盐户(灶丁)也开始固定下来,由政府核给灶户执照,按户核定年产数额,按额征收盐课,于是使灶户从农业中分离出来,成了专门的煎盐户。
咸丰六年(1856年)杜文秀起义后,磨黑井一度被毁。杜军撤离后,地主豪绅集资重开新井,名定为宝兴洞。从此卤共采,产量大增。清政府对投资者按股份发给煎盐“丁份”执照,每月按“丁份”数额由盐课司配发卤煎盐,是为流传至建国初期的“丁份”制。
在清代,磨黑井除开宝兴洞以外,还有上新洞和下新洞等,这些井洞,均为私人集资,盐课司主持开采。当时清政府颁发的“丁份”执照三百四十担,其中公“丁份”四十六担,私“丁份”二百九十四担。民国时期,又开胜利洞和复兴洞,都是国家投资,但清代所发“丁份”仍然有效,并世代承袭。据1953年统计数据,磨黑井仍有“丁份”三百四十担,其中公有“丁份”四十六担,私人“丁份”除有私人继承权外,还可以出租或出卖。
如此,从封建世代实行“丁份”制后,随着岁月的推移,井灶户都因子孙繁衍,按支分丁,各灶户子孙也就按丁分灶,按灶设人,于是灶户愈添愈多,“丁份”愈分愈少,生产组织愈分愈小,生产能力也愈分愈弱,生产成本愈分愈高。
后经过收归国有和合作社等改造,废除了“丁份”权,建成了全民所有制国营企业,磨黑盐矿真正回到了人民手中。
《云南省磨黑盐矿志》中对过去盐矿工人悲惨命运也有记载,称其为“阴间找钱阳间用”。讲的是,一个矿洞挖开后,往往深达好几丈,工人上下背,仅尺余宽的小道上,坡又陡,工人们背着沉重的背箩,嘴里咬着一盏忽明忽暗的豆油灯,稍有不慎,就会葬身洞内。此外,矿井顶板掉落,打伤砸死工人的事也层出不穷。很多工人进洞时还是壮小伙,但往往不到半年,就累病得不成人样,或病死、摔死、砸死,命运十分悲惨。
下洞的盐工如此,洞外的盐工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煎盐工人,既制盐又制卤,从拉水、泡、翻槽、除泥浆,到烧火,加卤捞盐沙,起盐,进仓等等都要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休息日,有的一天要干二十四小时,实在困了,就轮换着在灶头打个盹。夜晚由于照明用的是松明子,光暗烟浓,一不小心就有跌进滚烫盐水锅里的危险。热天灶上温度更高,整日汗流浃背,仅穿一条汗裤,也是终日没有干的时候。出了汗,沾上灰尘后,全身黑的像柴碳,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但如此受累,盐工们得到的报酬却十分低廉,大部分利润都被灶家拿去了,过着十分窘迫而艰苦的生活。这也是那个时代里,很多矿工们相同的命运和遭遇,作为一个时代烙印,深深地印在了磨黑盐业发展的轨迹上。
磨黑锅盐以生产不易、驿道艰难、运送凶险以及专制、专卖的丰厚利润而名冠全滇,与此同时,磨黑锅盐也在滇南造就了一批富甲天下的盐商,其中不乏著名演员杨丽坤家族和当地著名的盐商大户张孟希。
张孟希出生于一个小灶户家庭,经济上本不富裕。但后来他向磨黑盐场公署租了两条公盐灶煎盐(有44口大锅)后,倚仗权势,勾结场官盐商,大肆进行私煎私销,家境日富,势力也越来越大。短短数年间,张孟希因磨黑盐矿而声名鹊起,成为通吃思普、坐拥磨黑有武装押运的大盐枭。在取得盐业经营的绝对主动权之后,张孟希又建地方武装并控制了相当一段盐路,同时,百十里方圆的盐号、钱庄、当铺、烟馆以及鸦片买卖也做得风生水起,真可谓“滔滔财源至,滚滚利丰盈”。曾几何时,他的势力几乎与政府的税警队、盐警队和缉私队平起平坐而令官家一度失控,并一跃而为滇南首富。
说到张孟希,这里还有一个插曲是,由于他聘请西南联大教授刘文典前往磨黑为其母亲撰写墓志铭,没曾想,这一次相邀,却让刘文典失去了西南联大的工作,也由此给云南大学留下了一宝。
一些回忆录里这样记叙了当时的这件事。
刘文典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吸食鸦片,在西南联大任教时,由于物价飞涨,刘文典又吸食鸦片,家庭生活便很困难。这时,磨黑镇的大盐商张孟希请刘文典到磨黑为其母撰写墓志铭,许以重金,刘文典便很痛快地答应了。于是,张孟希派人用滑竿将刘文典抬到磨黑,一路上派专人保护,到达后还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待之以礼。刘文典为张母写完墓志铭后,没有马上离开磨黑,而是留在那里,应张孟希之邀为当地教师讲课。每天讲完课之后,刘文典就躺在床上吸食由张孟希提供的鸦片,过足了烟瘾,四个月以后才回到昆明。
刘文典此次磨黑之行,没有向学校请假,是擅离职守,使教学受到极大影响,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闻一多对此极为愤怒,所以第二年续聘的时候,闻一多就坚持不给刘文典发聘书。刘文典非常生气,与闻一多吵了一架。当时的清华研究生王瑶回忆:“刘文典回到昆明后,对解聘他的事很不服气。他曾到司家营清华文科研究所找闻先生论理。当时两个人都很冲动,闻一多正和家人一起吃饭,他们就在饭桌上吵了起来。朱自清先生也住在文科研究所,看到这种情况就极力劝解。”当时,刘文典的学生王力和几个同事去找闻一多为刘文典说情,但也没起作用,据王力回忆:“我们几个同事去见闻先生,替那位老教授( 指刘文典) 讲情,我们说这位老教授于北平沦陷后随校南迁,还是爱国的。闻先生发怒说:‘难道不当汉奸就可以擅离职守,不负教学责任吗?’他终于把那位教授解聘了。”
刘文典之所以不顾一切地去磨黑,主要是因为当时在昆明买不起鸦片,而烟瘾发作又极难忍,所以才去了磨黑。可以说,他的磨黑之行,是冲着鸦片去的。一代国学大师,却因个人生活上的微瑕而被西南联大开除,后来却使云南大学使用了刘文典,之后,刘文典受聘于云南大学,任文史系教授,先后讲授《杜诗研究》《温李诗》《文选学》《文赋研究》等课程。1958年7 月15 日,因病在昆明逝世,享年70 岁。
(编辑:李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