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事件折射欧盟两大硬伤

涂东 李竹渝

加泰罗尼亚地区议会27日宣布独立，西班牙参议院随即启动宪法第155条，首相拉霍伊宣布解散加泰罗尼亚地区议会并将于12月21日举行新选举。被解职的地区领导人普伊格蒙特则呼吁民众采取“民主反抗”，和平反对中央对该地区的接管。加泰独立运动不仅危及西班牙国内稳定，还波及整个欧盟。

欧盟在苏格兰和加泰问题上的双重标准导致它此刻左右为难，削弱其在民众中的可信度。欧盟此前针对加泰独立公投声称，这是成员国国内政治，欧盟不会干涉或调停。但随着事件发酵，默克尔和马克龙均表达对拉霍伊的支持；欧盟也支持马德里政府斥责公投不合法的立场，宣称加泰即使独立，也不能加入欧盟。

这让人想到，去年英国脱欧公投辩论如火如荼之际，苏格兰民族党主导的地区政府表示如果英国脱欧，就不排除再次举行苏格兰独立公投。当时欧盟不仅支持苏格兰政府立场，还保证苏格兰独立后可直接加入欧盟，“接替”英国的位子。因此，这次加泰宣布独立给欧盟打了个措手不及。试想，如果今后面对双双“独立”的苏格兰和加泰罗尼亚，欧盟该做何抉择？

加泰独立有可能点燃欧盟成员国内地区分离主义势力的火药桶，导致更加碎片化的欧盟。除了英国和西班牙，意大利和比利时的区域民族主义问题也颇为棘手。欧盟理事会主席容克日前不无忧虑地说，如果加泰成功独立，欧盟15年之后将会出现98个国家。英国脱欧已经予以欧洲一体化一拳重击，民粹主义势力一再削弱欧盟的政治稳定性，愈演愈烈的地区独立运动将会导致欧盟内部政治更多无法挽回的碎片化。

欧盟还未走出金融、难民移民危机和民粹主义泥潭，又面临地区分离势力的困扰。欧洲一体化俨然进入花甲之年，前期进程中的隐形问题纷纷浮出水面。从根本说来，加泰事件折射出欧盟的两大困境：社会凝聚力的缺失和欧洲民主的隐患。

首先，虽然加泰事件最直接的原因是西班牙国内贫富差异，但也间接暴露出欧盟在社会资源分配和有效社会政策方面的不足。西欧过去三十年提倡的大市场思维在引导价值创造和经济繁荣方面确实功不可没，但由于欧盟层面缺乏有效的中央分配机制、强有力的调控能力和资源，导致成员国之间发展极不平衡，出现难以弥合的鸿沟。德国经济一家独大，而南欧成员国则普遍落后，欧盟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实行的紧缩政策让期望增长导向型政策的南欧深怀怨言。社会治理的疲软导致凝聚力的缺失，具体表现为当下一系列政治信任危机，如民众对欧洲一体化日渐丧失热情、民粹主义情绪高涨、加泰因“经济利益”纷争而“起义”等。

其次，加泰政府在欧洲民主的框架下举行公投，期望通过西方民主的方式赢得独立，结果酿成今天的政治危机。但此种简单、粗暴的民主方式是否可行，值得各方深思。欧盟的例子足以给世界其他地区和国家发展提供众多教训。▲

（作者分别是四川大学欧洲研究中心研究员、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