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情的陪伴

陶敏娟

每天在国家图书馆工作，除了面对各种各样的书刊，还会近距离接触到许多形形色色的讀者。

时间久了，我越来越发现老年读者是个值得关注的群体。不管何时，总会看到须发斑白的老年读者，其中六十来岁的读者居多，也有不少是七八十岁的长者。每天开馆前，他们准时在门口排队；晚上闭馆的音乐响起，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平时，他们大都安静地坐在桌前，读书、看报、做笔记，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偶尔有人出去打水喝，或者到咨询台借支笔，借个放大镜。也有人看到兴起，和旁边的老伙计聊上几句。

一天午后，我接待了一位久违的读者。这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先生，退休前在图书馆附近的一家研究所工作。退休后的每个周六上午，他都会来图书馆借阅专业领域的期刊。每次都是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书目，像候鸟一般准时。然而，他已经连续好几周没有露面了。那个午后，当我突然看到前来借阅期刊的老先生时，不禁有些意外。他拄着拐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而且满头白发，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但他像往常一样平静地填写索书单，办理借阅手续，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我很想问问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像往常一样，把他需要的期刊尽快给他提出来。

老先生拿起书，点点头，然后蹒跚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阳光照进来，洒在书桌上，也映照在那些或已斑白或仍乌黑的头发上。我突然有想流泪的冲动。日升日落，花开花谢，外面的世界一直在变，而图书馆始终是某些人心中的天堂。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