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栋
那些消逝的时光总能如水般澄澈,它倒映着两个快乐的身影,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偌大的庭院一年四季都开满了艳丽的花儿,我每天嗅着它们的味道,香痕便成为了最美丽的画卷。
我总任性的躺在你的怀中,听你讲那些过去的琐碎的故事。故事中,那棵老杏树总是被你提及。讲到那儿,你总抬头张望着,告诉我说从你年轻嫁过来时,它就在这里了。你也时常给我唱着你年轻时候唱过的歌,这时的我总格格地笑,笑着笑着就倦了,梦里花儿缤纷,花开花落落知多少。梦醒的时候,竟隐约能看见杏树的青柯碧叶间隐约结了些果子,它们羞涩地躲在叶子后面。我摇着你的胳膊,央求你摘几枚下来尝尝,你总是说“离熟还早着哩”,可也并不拒绝,蹒跚着搬来梯子上树摘杏去了。
等你从梯子上下来时,衣襟里便鼓鼓地兜了些青杏儿,你拿出一个在衣服上擦擦,递给我。我咬上一口,呀,好酸啦!我呲着牙,流着酸水,半眯着眼睛看你。你搂着我的脑袋安抚起来:等几天吧,杏儿熟了就不酸啦。等到满树金黄时,你摘下软软的透着熟香的杏儿,用清水洗净了递给我。熟透了的杏儿入口即化,味兒美极了。看着我饕餮的样儿,你满脸绽放着幸福的光泽。我从没看几你吃过杏儿,也从没有看见你把杏儿给别人吃过,满树的杏儿仿佛就是专为我结的似的。每次吃完杏儿,我就偎在你怀里,望着杏树叶间隙之间透出来的蓝天,似乎那里藏着许多故事。
那年,下了很大的暴雨,据说百年难遇,我坐在屋间都能听见雨水愤怒的威力。雨后我知道邻家的很多树都连根被拔起,趴在地上了,而我家的杏树却战胜暴雨,顽强地存活下来。那年,你不舍地剪掉了留了一辈子的长发,悄悄把它埋在杏树下。也就是那年,你离开我,也离开了杏树。没了你后,杏树便无精打采,慢慢掉光了叶子和果子。后来,杏树死了,难逃被伐的命运。请人伐树时,别人都去看热闹,唯独我没有去。我躲在在家里,哭得那么悲切、大声。记得你是从医院直接走的,我没见上你最后的样子,没听见你留给我最后的语话。后来我终于明白,你只愿把快乐留在我地记忆中……
这是一种永久地镌刻在我心中的思念。如今,我还是常坐曾经长过杏树的地方,树下,只是没有了杏树,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