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盆

杨锐波

省电视台记者丁力接到报料电话：他们乡下有个“聚宝盆”。聚宝盆之说本是无稽之谈，但报料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丁力只好带摄影组走一趟。

聚宝盆的主人是个疯疯癫癫的古稀老人。旧社会时老人是个少爷，土改运动那会儿，他们家被没收了家产，只留下一口喂猪的石槽。

老太爷临终时对少爷说：“石槽是我们家的传家宝，祖辈就是靠它养猪发家的，你以后好好养猪，就不怕没饭吃了……”老太爷死后，少爷和夫人成了农民，他们勤俭持家，艰难生活。说来也怪，那石槽里倒进泔水食料后，就再也不用添加，会自动“长”出来。少爷把石槽洗干净了放进米，同样米漫槽沿……不過少爷每次只取所需，从不贪心，并且小心保守着秘密。

岁月流转，世事变迁，夫人逝世了，少爷没有子嗣，成了孤寡老人。不过老人秉性孤傲，拒绝别人接济，每天从聚宝盆取他所需，也不与人来往，越老越显得疯癫。

丁力在村里转了一圈随机采访一下，村民都证实了确有此事，又偷偷跟踪拍摄了两天，每晚老人放进一点米菜后，第二天果然就“长”出东西来！丁力暗暗称奇，和同事蹲伏了一个晚上，镜头对着石槽，直到凌晨时才拍出事情的真相。

无可奈何接受采访的是被丁力“揪”出的菜农杨伯，他说，我只是看他一个疯老头，一直活在聚宝盆的梦里怪可怜的……至于这么多年，还有谁给他送米送菜我就不知道了。

采访组要撤出村里的时候，有人说老人安详逝世了，丁力转回去看。老人的瓦棚前已经聚了不少村民，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槽，一夜之间，里面居然“长”满了金灿灿的金条。金条上压着一张墨笔小楷：老夫虽癫，明眼察世，素受淳朴乡邻善施，不胜感激。聚宝盆之金条，请各取所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