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反恐之路曲折艰难

雍熙

西班牙，巴塞罗那——会让人联想到海滩、高迪，还有那个造了一百多年还没造完的圣家堂……

然而，当地时间8月17日，一辆小货车彻底打碎了兰布拉大街的平静。这辆小货车在这条挤满游人的大街上整整横冲直撞了500米，才最终停了下来……

8小时后的次日凌晨1点，巴塞罗那以南100多公里处的小镇坎布里尔斯又发生一起汽车冲撞行人事件。两次袭击共造成15人死亡——其中一名遇难者系嫌犯夺车逃窜时所害。

八小时，两起袭击，西班牙笼罩在了恐袭的阴谋中……截至发稿时，这起恐袭已造成14人死亡，100多人受伤，其中多人伤势严重。

巴塞罗那恐袭发生后，多国领导人相继发声，强烈谴责这起袭击。近年来，欧洲恐袭频发，汽车撞人防不胜防；恐袭分子本土化趋势愈演愈烈，而欧洲恐袭的常态，令市民恐慌。尽管各国已采取多项措施防范，但成效甚微，其背后的原因何在？欧洲恐袭何时休？

“两把火都在烧。”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崔洪建接受采访时分析，欧洲政府目前夹在两种极端组织思想之间：一方面是伊斯兰国极端主义，另一方面是本土的极端主义，由于移民难民的融入，本土的极端主义在上升，“两把火”都在烧。

在崔洪建看来，欧洲需要相对控制，尽量降低恐袭频率，不要向其他区域蔓延；另外，中东地区动荡这一外因也需要平息下来，找到一个平衡的宗教文化政策，才可将内外“两把火”熄灭。

为什么是西班牙

在西班牙连续发生两起恐袭之后，当地时间8月26日，西班牙国王和首相等大批高层官员率领50万民众举行反恐大游行，他们大声喊着“我们不怕”的口号，走上街头谴责“伊斯兰国”的恐袭暴力。

西班牙近年来并未直接参与对利比亚、叙利亚等国的军事打击，也不是难民大量涌入的国家，相比较欧洲其他国家，西班牙似乎很难成为恐袭的目标。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反恐专家严帅分析指出，在伊斯兰国所谓哈里发版图中，西班牙在最西边，曾经被伊斯兰统治了八个世纪之久，伊斯兰国想通过袭击西班牙恢复宗教地位，这一点容易引起共鸣和极端分子的支持。

阿拉伯人为今日的天主教重镇西班牙带来了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同时西班牙现在也是60多个反恐联盟之一，因此成为伊斯兰国攻击重点目标之一。

崔洪建告诉记者，在外交政策上西班牙并不是很積极，虽然像意大利和希腊那样，但还是难民进入的通道，难民和移民问题也存在。

“现在欧洲恐袭局部地区有失控局势。”崔洪建分析，从区域划分，这两年最严重的地域在西欧，对这些国家打击会引起足够影响。南欧地区相对好些，但现在南欧、北欧都有，并且有继续延续下去的趋势。

欧洲恐袭“内生化”趋势

70天内发生在法国、比利时、英国、西班牙的多起恐袭事件，接二连三的恐袭似乎正在成为欧洲的一种常态。

恐袭在欧洲快速扩散，有其深刻的内外诱因。

“在欧洲，一切问题都推向外在，实际上，这几年内部根源明显。”

崔洪建认为，欧洲频繁发生恐袭有其深层次的内部原因。主要分为三个方面：一方面，欧洲经济问题导致相对贫困化和绝对贫困化。从2009年欧洲债务危机以来至今，内部贫富分化在扩大。欧洲很多国家失业率很高，认同的问题持续存在；另一方面，很难融入的难民边缘化越来越严重，宗教共处的问题一直没有处理好，内生出潜在的恐袭分子，这些边缘人群受到极端思想的煽动很容易受到影响；第三方面，欧洲价值观的核心基础，是自由平等博爱，注重隐私，反对各类监督监视等侵犯个人自由和隐私的安全措施，可惜，在伊斯兰极端分子眼中，欧洲价值体系中的宽容是毫无价值的。

崔洪建表示，内部问题激化的今天，受到外部全球恐怖主义崛起的影响，“内外交互作用”是导致欧洲恐袭频发的深层次原因。

如果说，内在原因越来越成为欧洲恐袭的根源，那么，“内生化”则是欧洲恐袭的新趋势。

崔洪建则认为，恐怖主义袭击由“输入型”向“内生型”转变。在他看来，随着极端思想在网络和其他渠道的渗透传播，以及欧洲各国内族群融合的矛盾依然突出，不少欧洲本土的移民后代或其他对现实不满的人群，会选择响应极端组织的煽动口号，在本国内发动恐袭。

而最让人忧虑的相似点，莫过于欧洲恐袭威胁的“内生化”形势。相对于外部输入式袭击，“本土化”恐袭的诸多特点使其更难被防范。

此外，由于目前“低技术、软目标”的恐袭方式容易仿效，又难以有效监控，恐怖袭击可能变得更频发、个人化，在崔洪建看来，“今后一段时期，欧洲遭恐袭或将成为一种常态”。

“低技术确实成了主要威胁。”严帅则表示，一方面是欧美这些国家在经历了大型恐袭后，加强了对枪支和爆炸物等工具和手段的防范，结果恐怖分子转向使用车辆等工具作案；另一方面，伊斯兰国现在面临反恐压力较大，也鼓动恐怖分子在任意时候采取任何手段来发动恐袭，这种鼓动性很强。

反恐：政府民众能做什么

由此看来，要杜绝“内生化”恐袭，并非朝夕之功可轻易解决。这不仅是因为其关涉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诸方面问题，盘根错节、久病难愈；更是因为无论其恐袭手段的低技术化，还是目标的无确定性。摆在西班牙政府以及其他欧洲国家政府面前的道路，注定十分曲折艰难。

“欧洲一方面需要相对控制，将恐袭的频率降下来，不要向其他区域蔓延；另一方面，中东地区动荡平息下来，找到一个平衡的宗教文化政策，解决深层次的问题。”

崔洪建表示，由于地域特点，欧洲的恐怖分子在内部流动非常频繁，需要加强国家间的内部协调，协调内部反恐体系；进一步收紧移民政策，切断内外联络，包括网络监控。同时，还需要看到，如果内部根源不解决，失业的经济问题，文化如何融入的难题不解决，很难从根源上杜绝恐袭的发生。

严帅则从反恐专业角度建议：一方面，政府要加强执法内部沟通和信息共享。这次西班牙恐袭存在沟通漏洞，案发之前恐怖分子试验爆炸物的时候，没有引起警方的足够重视；另一方面要加强防范，防范驾驶车辆这样的作案工具，一些国家在知名景点等应设置路障，防止车辆进入，比如英国德国等都采取措施，西班牙在这方面措施比较薄弱。民众需要加强反恐安全的意识，如果发现周边的异常，应该及时向执法部门通报举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