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乃全 吴伟平 刘 莎
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时空演变及影响因素研究
◎ 刘乃全 吴伟平 刘 莎
从总体结构、偏移增长、圈层结构以及不均衡特征等四个层面剖析了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分布的时空演变特征,从人口自然增长因素、经济环境因素、社会环境因素以及自然环境因素等四个方面探析人口空间格局演变的主要影响因素,并基于16个核心城市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影响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关键因素。结果显示:(1)长三角城市群的性别比例较为均衡,老龄化程度较严重且城市群内部差异较大,学历结构要优于全国其他地区;(2)长三角城市群的人口偏移增长量呈现上升趋势,并逐步形成了以上海为中心、南京和杭州为副中心的人口空间圈层体系结构,但人口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指数总体上呈现上升趋势;(3)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房价水平、环境质量和就业率是影响长三角人口空间分布的关键性变量。
长三角城市群 人口空间分布 时空演变 影响因素
人口是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和关键决定要素,人口要素的空间分布是人口地理研究的核心问题,能够表征人口的地理空间集散状态,受制于并反作用于区域的经济与社会发展水平。新型城镇化推进时期,人口空间分布失衡、大城市半城市化以及退潮风险加剧,表明我国人口问题性质已从过去的“数量增长压迫型”转变为“结构与布局失衡制约型”,并长期困扰着区域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和政府政策制定。长三角城市群作为我国乃至世界经济增长最迅速、城市化进程最快的地区之一,为我国城市群建设提供了示范性作用。近年来,长三角城市群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也催生了人口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性:一是人口集聚落后于经济集聚,导致人口与经济空间不平衡;二是诸如上海、苏州等特大城市和超大城市发展面临着土地空间有限的强约束“天花板”;三是特大城市与超大城市面临人口规模最大承载力“天花板”,绝大部分人口集中在中心城区,使得中心城区因人口密度过度高而导致“城市病”加剧,公共服务软硬件设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与挑战。长三角城市群迫切需要通过城市内部人口空间结构优化调整来实现土地集约利用与资源合理高效分配以及扩容提质的目标。另外,作为社会经济活动的主体,人口空间分布与人口自然增长因素、经济环境因素、社会环境因素以及自然环境因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些因素时刻影响着人们的工作与居住区位选择,乃至城市总人口的空间分布格局及其演变趋势。因此,本文从总体结构特征、偏移增长特征、圈层结构特征以及不均衡特征等多个层面深入剖析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分布的时空演变特征,并探析人口空间格局演变的关键影响因素,进而解读人口与经济地域空间分布失衡的深层次原因,揭示人口空间格局的基本脉络与演变规律,并谋划实现人口与经济系统的良性运行和协调发展对策,为破解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性难题、引导人口要素的空间合理流动与合理布局提供参考。
截至2015年底,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共11036.48万人,行政区域土地面积约109911.93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为1004.12人/平方公里。其中上海市常住人口最多,为2415.27万人,舟山市人口最少,为115.20万人;人口密度最高的为上海市,为3809.27人/平方公里,最低的是杭州市,为543.38人/平方公里。从表1来看,可以将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密度分为三个梯度:第一梯度为上海市,即人口密度大于3000人/平方公里;第二梯度为南京市、苏州市、无锡市、常州市、嘉兴市,即人口密度大于1000人/平方公里且小于3000人/平方公里;其余的城市为第三梯度,即人口密度小于1000人/平方公里。总体来说,人口密度东北高、西南低。另外,据国家统计局2016年2月公布的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城镇化率达到56.10%。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的城镇化率全部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最高的为上海市,城镇化率87.6%,最低的是湖州市,为59.2%。同时,经比较可以发现,南京市和杭州市作为两省的省会城市,其城市化水平高于同省的其他城市。如果我们把30%作为城市化发展的初期,60%作为城市化发展的中期,80%作为城市化发展的较高阶段,可以发现,整个长三角不同城市处于城市化进程的不同阶段,发展水平差异比较大。
为了更进一步解析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分布的性别结构、年龄结构和学历结构,本文利用全国第六人口普查数据进行更深入的分析。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显示:(1)性别结构特征。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2010年共有男性5474.72万人,占总人数的50.86%,女性人数为5288.54万人,占总人数的49.14%,总性别比(以女性为100,男性对女性的比例)为103.5,稍低于全国总的性别比105.20,说明长三角城市群性别比例较为均衡。(2)年龄结构特征。长三角16个核心城市的常住人口中,0~14岁之间的人口数量为1149.55万,约占全部人数比重的10.28%;15~64岁的常住人口数量为8919.23万,约占全部人数比重的79.75%;65岁及以上的人口数量为1114.56万,约占全部人数比重的9.97%。国际上通常把60岁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比例达到10%,或65岁以上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达到7%作为国家或地区进入老龄化社会的标准。因此,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全部进入老龄化社会,但是内部差异还是比较大。其中,苏州65岁及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最低,为8.51%;南通市65岁及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最高,为16.51%。进一步比较分析发现,老龄化水平相对低的是苏州、无锡和南京等经济相对较为发达的城市,老龄化水平相对高的城市为南通、泰州和扬州等经济较为落后的城市。上述情况说明人口老龄化一方面是因为我国自计划生育以来的低生育率和医疗生活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是受到由于经济活力引发的人口替代性迁移。总体来讲,长三角城市群的老龄化水平领先全国,老龄化高峰率先到来,随着长三角经济的迅速发展,会引发越来越频繁的区域内部人口迁移和省级迁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
和长三角地区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但是,对于南通、泰州和扬州等城市,人口净流出可能加剧老龄化问题。(3)学历结构特征。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2010年大学(指大专以上)学历的人口总数为1540.89万人,高中(含中专)学历的人口总数为1838.96万人,初中文化的人口总数为3995.73万人,小学文化的人口总数为2642.79万人,文盲(特指15岁及以上不识字的人)人数为390.91万人。其中,长三角城市群每10万人中具有大学文化程度有14316人,远高于全国每10万人中具有大学文化程度8930人,特别是上海市,每10万人中具有大学文化程度有21952人,可见长三角城市群中经济发达的城市尤其是上海市,更容易吸引到拥有高学历的人才。
表1 2015年长三角城市群各地区人口总量及密度分布
区域人口偏移增长经常用偏移-份额法进行分析。此方法将某一时期某地区的人口增长分解为“份额”增长和“偏移”增长两部分。份额增长即指某一地区以整个区域的人口增长率作为其增长率时人口增加量,偏移增长即指该地区整体人口增长量与份额增长量的差值。若某地区偏移增长量为正,说明该地区人口增长速度较其他地区快,人口向该地集聚;如果某地区偏移增长量为负,说明该地区人口增长较其他地区慢,人口呈扩散现象。计算公式为:
其中,SHIFTi为i地区在时间段(t0,t1)内的偏移增长量,ABSGRi为i地区在时间段(t0,t1)内的绝对增长量,SHAREi为i地区在时间段(t0,t1)内的份额增长量,INTERSHIFTi为子区域的人口偏移增长量。表2给出了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人口份额增长量和偏移增长量。从区域整体上看,人口偏移增长量呈现上升趋势,说明随着经济的发展,人口流动量有所增加,上海的偏移增长量非常显著,说明上海市对人口的吸引在逐步增强。同时,可以看出江苏省的人口正偏移量高于浙江省。在1990年至2000年和2000年至2010年这两个阶段,上海、南京、无锡、苏州、杭州和宁波的人口偏移增长量均为正值,镇江、扬州、南通、湖州、舟山和泰州均为负值。
通过对长三角城市群圈层结构的研究发现,上海市位于区域的圈层中心,其外围圈层依次为:苏州属于第一圈层,嘉兴、无锡、常州、镇江、嘉兴和宁波属于第二圈层;泰州、扬州、湖州、绍兴、台州和舟山等属于第三圈层。长三角城市群已经逐步形成了以上海为中心、南京和杭州为副中心的长三角城市群空间圈层体系结构,逐渐形成上海都市圈、南京都市圈和杭州都市圈。
不均衡指数是考察人口在某个区域上的分布是否均衡和集中,其计算公式是:
其中,U为不均衡指数,n为研究单元个数,xi为i城市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yi
为i城市土地面积占总土地面积的比重。U值越小,人口分布越均衡;U值越大,人口分布越不均衡。表3给出了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指数。随着时间的推移,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指数总体上呈现上升趋势,说明城市群内部人口趋向于分散。
表2 长三角城市群各地区人口份额增长量和偏移增长量
图1 2000和2010年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密度分布图
表3 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指数
图2 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圈层结构特征
人口空间格局演变是区域内部不同地区之间人口增长的不均等造成的,而人口增长又由人口自然增长和迁移增长决定。人口的自然增长率是人口的出生率减去死亡率。不同区域不同时间段的人口自然增长率不同,造成不同的人口自然增长。随着城市化的发展,人口的自然增长率会先增加后减小,到城市化发展后期,人口自然增长率将保持在较低的水平。特别是对于我国而言,随着我国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和医疗环境的改善,出生率降低,死亡率也降低,人口的自然增长速度趋缓。
经济因素是人口迁移主要的并经常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是人口迁移的基本动因。瑞典经济学家Knut Wicksell在1910年日内瓦召开的国际马尔萨斯主义者联盟的会议上发表《论适度人口》的演讲,第一次提出了“适度人口”的概念,采用经济总量分析法,认为任何一个国家都应当有其适度的人口规模、合适的人口密度,绝不能使人口规模超过该国的农业资源及它所能提供食物的综合能力。一国的人口增长应与它的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相适应。他强调指出,一国最适度的人口应当是它的工农业潜力所许可的、最大生产率所能容纳的人口。
增长极理论和现代空间经济学理论都在探讨规模报酬递增所引起的经济活动在空间上的集聚现象,认为经济的集聚带来人口的集聚。经济因素对人口分布的影响主要通过以下两个方面实现:第一,生产力发展水平。进入到工业社会之后,随着生产力发展水平的不断提升,人口数量也不断增加,商业和工业成为了主要的经济活动,此经济活动的主要地点是在城镇,所以生产逐步向城镇集中,人口也不断向城镇靠拢。未来,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中小城市将会得到无限的发展,那时人口会分布在地方性的城市。同时,不同产业部门的结构对人口分布也有影响。以农业部门生产为主的地区,人口分布会呈现比较分散的特点;以第二、三产业为主的地区,人口分布会比较集中,特别是城市人口比重大。所以,生产力发展水平及其分布对人口分布的影响是决定的。 第二,生产布局。由于技术的进步,许多国家的工业部门和结构都发生了变化,一些老工业部门和工业区都出现了衰落的现象,该处人口都迁往他乡,另一方面,新兴工业区的人口却大量增加。总之,影响人口空间分布格局的经济环境因素具体可以包括经济发展水平、收入水平、产业结构、房价水平以及就业率等。
社会因素中对人口空间分布影响比较大的首先为政策因素。政府对区域的定位及相关政策对人口的分布与流动起着主要的导向作用。比如,纽约政府利用差别地价和和税价来限制市区发展,鼓励郊区发展;香港在新市镇的建设中降低厂房租金,兴建基础设施以吸引企业迁入;巴黎通过财政补贴引导产业外迁;东京通过“工业控制法”来促进劳动密集型企业的外迁等。20世纪90年代,中央决定开发开放浦东,这使得外国来华投资开始出现新趋势,即首先进入以上海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地区,然后沿江自东往西推进。这种情况下,上海及长三角其他地区纷纷抓机遇,设立各类开发区吸引外资入驻,再次成为我国经济发展中的明星。根据韦伯的工业区位理论,区位因子中最重要的就是基础设施条件,基础设施能够创造正的外部性,对于那些与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的基础设施,如交通通信、港口、水利等。交通和通讯的发展相对地缩小了地区间的距离,减少了妨碍人口迁移的各种困难,从而促进了人口迁移。同时,一个地区良好的教育资源和医疗资源也会吸引人口迁移。总而言之,影响人口空间分布格局的社会环境因素具体可以包括城镇化水平、交通便利度、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水平、教育资源以及环境质量等。
自然地理环境是人类周围各种自然要素的总和,为人类提供基本的生存条件和空间,是人类一切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源泉。任何时候,人类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自然环境。人类是劳动和大自然结合的产物。在古代,农业经济脆弱,生产力低下,自然环境对于人口分布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从中华文明主要起源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可见一斑。从世界范围来看,人口大多分布于自然资源丰富、环境优良的区域,而环境恶劣、自然资源贫乏的地域人口数量也相对较少。随着生产力的发展,人类适应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逐渐增强,但是自然环境仍然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自然资源的多寡和环境的优劣、区位的差异都直接影响着各地区的经济发展,进而影响人口分布。(1)地形地貌。据统计,我国乃至世界人口大部分都聚集在地势比较低平的平原和丘陵地带,随着海拔的上升,气温和气压逐渐降低,直接制约着人体的生理机能, 同时,不利于生产活动和交通运输,人口密度迅速下降。(2)气候条件。气候不仅直接影响人的身体,而且影响着一个地区的土壤、植被和水文等,通过对农业生产的制约间接对人类的生产和生活有着重要的影响,从而影响人口分布。(3)水文条件。水是人类生存最基本的条件之一,人类的生活离不开水。淡水的分布及其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类生活、生产的空间布局,从而决定着人口迁移的方向和规模。(4)土壤条件。土壤是影响农业生产发展的重要条件,对农业生产有着特别的重要意义,因而也是影响人口迁移的一个重要因素。(5)自然灾害情况。自然灾害也会造成环境难民进而引起人口迁移。
由于中国实行市场经济的时间比较短,可使用的有效数据非常有限,在定量分析中,短期跨度难以使用时间序列得到可靠结论,降低分析结论的可靠性。面板数据可以克服样本数据短的局限,考虑到中国有效时间序列数据较短这个具体特征,面板数据分析具有更强的适用性。面板数据既可以像普通截面数据一样挖掘因果关系,也可以利用其时间维度帮助模型识别。考虑到现有国内实证研究中在解释因果关系时往往只是分析时间维度或同期解释变量的维度,使用面板模型可以有效弥补当前实证研究的空缺。面板数据可以有效地解决由于不可观测的个体差异或“异质性”造成的遗漏变量问题,同时可以提供更多个体动态行为的信息,样本容量大可以提高估计的精确度。因此,本文在理论基础和人口空间分布影响因素解析的基础上,结合长三角城市群的现实特征,构建了人口空间分布影响因素的面板数据计量模型。为了得出有效的估计结果,本文将对比常用的混合OLS、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挑选出最适合本文研究内容的估计方法。在实证分析前,为了减少量纲的影响,本文对所有的非比率型数据进行取对数处理。其中,具体构建的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i代表某个城市,t代表时间,(i=0,1,2…)为待估参数;gpr代表被解释变量人口地理集中度;其他变量均为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变量,诸如人口自然增长率(growth)、经济发展水平(rjgdp)、收入水平(wage)、产业结构(industry)、房价水平(price)、就业率(employ)、城镇化水平(urban)、交通便利度(traffic)、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水平(fiscal)、教育资源(education)、环境质量(SO2)以及气候条件(temp)等;为服从正态分布的随机干扰项。
本文选择人口地理集中度(gpr)作为对人口空间分布的度量。其中,人口地理集中度数值越大代表人口相对集聚。
通过对国内外文献的梳理和对长三角城市群具体问题的研究,本文总结出影响长三角人口空间分布的主要因素包括以下几点:
(1)人口自然增长因素。根据人口学和人口地理学理论,地区人口规模的扩大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来自该地区人口的自然增长,二是来自外来人口迁入。相比较而言,人口自然增长是地区人口规模扩大的直接性因素,所以本文选择人口自然增长率(growth)作为人口自然增长因素的衡量指标。
(2)经济环境因素。本文选择经济发展水平(rjgdp)、收入水平(wage)、产业结构(industry)、房价水平(price)以及就业率(employ)等变量作为经济环境因素的度量指标。选择依据是:第一,经济发展水平影响一个地区人口的分布,经济越发达的地区通常人口密度越高;第二,人总是会在资源约束的条件下追求自身效用最大化,所以,收入水平会影响人口空间分布;第三,产业结构是指一个地区的产业组成即资源在产业间配置状态,不同产业的集中与发展会直接影响人口的就业区位选择;第四,房价会通过影响人们的区位选择来影响人口分布;第五,工作是引起人类迁移的一个重要原因,人口向市区和大城市的聚集是为了寻找工作机会,所以就业岗位多的地区对人的吸引力强,从而影响一个区域的人口空间分布。其中,利用人均GDP来衡量经济发展水平,采用在岗职工平均工资来衡量收入水平,利用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来测度产业结构,运用住宅商品房平均销售价格作为地区房价水平的测度指标,采用全社会从业人员与常住人口的比率来度量就业率。
(3)社会环境因素。本文选择城镇化水平(urban)、交通便利度(traffic)、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水平(fiscal)、教育资源(education)以及环境质量(SO2)等变量作为社会环境因素的衡量指标。选择依据是:第一,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人口向市区涌动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这说明城镇化率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口空间分布;第二,交通的便捷程度会影响一个区域经济的发展,也会影响就业和通勤成本,从而间接影响人口空间分布;第三,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的完善度能影响人们的区位选择,比如受到人们广泛关注的教育、医疗资源,在一定程度上对人口的空间分布产生影响;第四,教育水平在宏观上会促进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经济的发展,在微观上可以提高个人素质和生活质量,也会影响人口的空间分布;第五,不同的环境系统具有不同的环境承载力和人居环境适应度,成为影响区域人口数量和空间分布的环境基础条件。最后,文章使用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率来衡量城镇化率,采用人均道路面积来测度交通便利度,以地区财政支出来衡量当地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水平,用学校的师生比作为教育资源的测度指标,采用二氧化硫排放量来衡量地区环境质量。
(4)自然环境因素。前文的研究表明,一个地区的地形地貌、气候条件、水文特征乃至土壤环境都会影响到地区的人口空间分布。不过,考虑到地形地貌、水文特征以及土壤环境等变量数据较难搜集,所以,本文主要利用地区的气候条件(temp)来表征自然环境,并选用年平均温度作为对气候因素的衡量。
因常住人口数与户籍人口数相差比较大,而人口空间分布的研究对象主要为常住人口,长三角核心城市从2005年开始使用常住人口统计量,最近公布的统计数据是2015年,所以本文的实证研究时间跨度为2005-2015年。文章的所有研究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统计数据库”《长江和珠江三角洲及港澳台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以及长三角各城市《统计年鉴》,部分空缺数据由各城市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以及环境状况公报进行补充。各变量指标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详见表4。
表4 变量指标的描述性统计
为了清楚地分析各因素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分布的影响效应,本文通过逐步回归的方式来估计模型参数。另外,考虑到影响因素变量较多,文章仅在回归结果统计表中保留回归系数显著的变量(表5)。回归方程1仅以产业结构作为基础变量进行参数估计,结果显示,产业结构对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为负,且在0.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方程2引入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即人均GDP,其参数估计值同样也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回归方程3引入了房价水平和人口自然增长率,发现房价水平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负,人口自然增长率不显著;回归方程4引入了环境质量和就业率,发现环境质量在0.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就业率在0.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经过对比,模型4的拟合程度最好,但是发现和实际情况有所差别。
接着,本文采用混合OLS、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估计方法对回归方程4作进一步检验,然后通过Hausman检验来确定三种参数估计方式中的最优估计方式。从表6的回归方程5、6和7来看,在存在个体效应的情况下,Hausman检验结果表明x2=32.16,P=0.00,故强烈拒绝原假设,最终我们选用固定效应模型。
上述检验表明,本文的面板数据不仅存在组间异方差,而且存在组内相关现象。下面针对这些现象,我们通过FGLS方法进行修正。具体结果详见表6中的回归方程8。通过对静态面板的FE和FGLS回
归,发现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房价水平、环境质量和就业率对人口的空间分布有显著的影响。(1)从产业结构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来看,产业结构对人口集聚的边际效应为负,说明随着第二产业产值比重的提高,人口开始由密集地区向外扩散。随着长三角产业结构进行调整,若干制造型企业搬离中心城市或城区,使得迁入地增加大量的就业岗位,吸引大量劳动力就业和定居,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心城市过度的人口压力。(2)从地区发展水平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来看,FGLS估计显示地区发展水平对人口集聚的效应显著为正,说明经济发展水平可以吸引人口的集聚。因为经济发达的地区收入高,择业机会多,各种基础设施和教育、医疗资源也相对丰富,这些都作为拉力,吸引人口的迁入。(3)从房价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来看,FGLS估计显示房价对人口集聚的边际效应显著为负,说明房价的增加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了人口集聚的压力。因为理性消费者总是在收入一定的情况下,选择自身效应的最大化,高额的房价水平对人口有挤出效应。(4)从就业机会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来看,FGLS估计显示就业率对人口集聚的效应显著为负,但是在FE估计的情况下,显著为正,可能存在内生性和多重共线性的问题。(5)从环境质量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来看,该变量的估计结果在FE和FGLS中不一致,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可能是环境质量对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可能存在内生性和多重共线性的问题。比如,环境质量较好的地区是人口汇聚的地方,而地区的人口密集越高则污染排放也会越高。除此之外,本文创新性地探讨了气候因素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效应,但检验结果发现该因素对人口分布的影响并不显著。其主要原因在于,长三角城市群16个核心城市所在的地理经度和纬度、地形地貌、温度、降雨量等自然环境相差无几,都很适宜人口的居住,所以在现有的样本量中,气候对人口空间分布影响不大。
表5 基准回归估计结果
表6 静态面板及模型修正后的检验结果
长三角城市群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催生了人口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性,当前迫切需要通过城市群乃至城市内部人口空间结构优化调整,来实现土地制约利用与资源合理高效分配以及扩容提质的目标。本文从总体结构特征、偏移增长特征、圈层结构特征以及不均衡特征等多个层面,深入剖析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分布的时空演变特征,从人口自然增长因素、经济环境因素、社会环境因素以及自然环境因素等四个方面,探析人口空间格局演变的主要影响因素,并基于16个核心城市2005~2015年面板数据,实证检验影响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关键因素,进而解读人口与经济地域空间分布失衡的深层次原因。研究结果显示:
(1)从性别结构来看,长三角城市群男女性别比稍低于全国水平,意味着该区域的性别比例较为均衡。从年龄结构来看,老龄化程度较严重且城市群内部差异较大,经济较发达城市的老龄化水平低,而经济欠发达城市的老龄化水平高。从学历结构来看,平均受教育程度要高于全国水平,表明学历结构要优于全国其他地区或城市。
(2)从偏移增长特征来看,长三角城市群的人口偏移增长量呈现上升趋势,尤其是上海最为显著,江苏省的人口正偏移量高于浙江省。从圈层结构特征来看,长三角城市群已经逐步形成了以上海为中心、南京和杭州为副中心的人口空间圈层体系结构,且上海市位于区域的圈层中心,其外围圈层依次为:苏州属于第一圈层,嘉兴、无锡、常州、镇江、嘉兴和宁波属于第二圈层;泰州、扬州、湖州、绍兴、台州和舟山等属于第三圈层。从不均衡特征来看,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不均衡指数总体上呈现上升趋势,说明长三角城市群内部人口趋向于分散。
(3)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房价水平、环境质量和就业率是影响长三角人口空间分布的关键性变量。其中,产业结构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地理集中度的边际效应为负,说明随着第二产业产值比重的提高,人口开始由密集地区向外扩散;地区发展水平的影响效应显著为正,说明经济发展水平可以吸引人口的集聚;房价水平的影响效应显著为负,说明房价的增加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了人口在长三角城市群集聚的压力;环境质量和就业率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的影响效应不稳定,但毋庸置疑这两个因素对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具有显著影响。
目前,长三角城市群已经形成了以上海为中心,南京和杭州为副中心的发展格局,但是根据首位度分析,南京和杭州的人口规模还有待进一步加强。同时,长三角城市群内部发展极不均衡,一些地级市或者县级市人口规模明显偏小,城市群在系统结构上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因此,应该加快副中心的建设,不仅能够有效促进上海这一城市群龙头的非核心功能疏解,还有利于促进长三角城市群内部中小城市的合理布局和发展,完善长三角地区城市群系统的阶层等级结构。另外,考虑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有利于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结构有序调整,所以,在进行工业企业的布局调整以及主体功能规划时不能仅限于城市群内部各独立的城市,而要立足于长三角城市群这一个大局。最后,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人制宜地调整限制人口流动的户籍制度和就业管制制度,有效地促进城市群内部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并通过缩小城市间的收入差距、贫富差距来实现城市群人口空间优化和扩容提质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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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卢小文)
Research on the Spatial Evolution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 of Population Distribution in the Yangtze River Urban Agglomeration
Liu Naiquan,Wu Weiping,Liu Sh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patial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population distribution in the Yangtze River urban agglomeration from four aspects including overall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offset growth characteristics,layer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and unbalanced characteristics.Then it summarize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population from natural population growth,economic factors,social factors,environmental factors and natural environment factors,and empirically tests the key factors with panel date of 16 core cities in the Yangtze River urban agglomeration.The results show that:⑴ While the gender ratio is balanced in this region,the degree of aging is more serious and the differences within the urban agglomerations are bigger,and its structure of educational background is superior to that of the rest of the country.⑵The population offset growth of urban agglomeration in Yangtze River Delta is on the rise; it has formed a population space circle system structure gradually,making Shanghai the center,and Nanjing and Hangzhou the sub centers; but the disequilibrium index of population spatial distribution shows an upward trend in general.⑶ The level of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industrial structure,house price,environment quality and employment rate are key variables influencing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population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population distribution; spatial evolution; influence factor
F127
10.3969/j.issn.1674-7178.2017.05.001
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长三角城市群人口空间分布优化研究”(项目编号:15BRK025),上海财经大学重点学科建设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新型城镇化背景下城市流动人口公共服务供需空间匹配研究”(项目编号:16YJC790097)成果。
刘乃全,上海财经大学城市与区域科学学院,研究员、经济学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理论与政策。吴伟平,上海财经大学区域经济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城市经济。刘莎,上海财经大学区域经济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