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佳怡
3年前的冬天,我决定和黎丁离婚。
黎丁经营着一家水电器材公司,常年深夜才归,经常在朋友圈看到他与美女勾肩搭背,亲密相依……开始还会争吵,渐渐地,我便沉默是金。冷战持续了一年,我们决定离婚。
可是,走出民政局大门,我们同时发蒙了:怎么跟儿子说?怎么跟父母说?怎么跟亲朋说?儿子正在考托福,双方父母都对我们关怀备至,而且黎丁公司正处于发展关键期,离婚多少会有影响。我们衡量再三,决定隐离婚。
他像之前一样,下班后回家,一起吃饭。不同的是,他睡地板,我睡床上。第一个晚上,他说地板太硬了,我给他加了两床垫被。他说谢谢,我心里觉得怪怪的。
有时,深夜我们会聊天,他工作上有些事会跟我讲,我也提点建议,有时他会跟我说我的建议不错,买些小礼物给我奖励。离婚了,反而成了朋友,这是我没想到的。
没多久,有人跟我说,黎丁和唐阳一起吃饭,两人很亲密的样子,我连忙说:“他们是远房亲戚。”唐阳我认识,30出头还没结婚,由于工作关系,之前跟黎丁有接触。
晚上,我悄悄问黎丁他和唐阳怎么回事,他吞吞吐吐。我说:“我理解你,你是真喜欢唐阳吧?可你不能在儿子出国前公布。”黎丁说:“你放心,这点责任心我有。”
没多久,儿子对我说:“妈,我不想出国了。”他说:“以我现在的成绩,我有信心考上名牌大学,以后可以作为交换生出国,这样我就有更多时间陪你了。”“就陪我?不陪你爸?”“他有他的事业陪啊。”犹豫了好久,儿子说。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黎丁和唐阳的事,最终不了了之。就在这时,我也恋爱了。他叫顾斯,是一个画廊老板,有个女儿。他人很文雅,说话温和,很吸引我。
有天晚上,顾斯给我打电话。黎丁问我是不是谈对象了,我说,就许你谈恋爱,不许我有新生活?他没说什么,转了个身,面朝墙睡了。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坐在顾斯的画廊里聊天。黎丁打来电话,说:“我在医院拔牙,血压有点高,医生说没有家属在场,就不给拔。”
“可我早就不是你的家属了呀。”“你至少曾经是家属吧?如果我在拔牙时血压飙升,那可是很危险的,你难道希望我把银行卡密码告诉别人?那可都是给咱儿子的。”
我只好悻悻地去了医院。动完手术,他说:“这样的风险时刻,只有你在身边,我才放心。”我没说什么,我们有过一穷二白的爱情,熟悉彼此的天性,就算没有了爱情,还有信任。
很快就是春节,这是我们离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依旧是先回公婆那,一家人一起做飯、走亲戚,但我发现婆婆总是偷偷抹眼泪,问她怎么了,她说看到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感到高兴。然后去我爸妈那,一家人去旅游,父亲偏要坐黎丁的车,和他商量着下一次去哪旅游。黎丁答应着。
3月,我的身体出现一系列不适,诊断为内分泌失调,要调理。我给顾斯打电话,他立刻就来了医院,可由于要照顾女儿,没多久又走了。
黎丁近期都在出差。儿子回家看到我的情况,急忙给他打电话。他一回来,把病历全打开,又在电脑上一通查阅,火急火燎地说:“赶紧去大医院,可能是癌前病变。”
到大医院诊断,果然是癌前病变,需要尽快动手术。直到这时,黎丁才和颜悦色地说:“其实癌前病变,离癌症还有十万八千里。不过,你现在生病了,我觉得不太适合另找新欢。要不,咱俩还是复婚算了。”
儿子也劝我复婚,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其实儿子和家人早就知道我们离婚了。唐阳曾去找过儿子,黎丁就是因此决定分手。儿子正是知道后,才决定不出国。而我爸妈、公婆也一致假装不知道,给了我们充足的自由。
动手术前的那晚,我睡不着,黎丁陪我说话,紧握着我的手说:“这一年多来,我试过与别人开始,但发现,还是跟你在一起,最安心,最踏实,我确定了一件事——还是你好。”出院后没多久,我们重新领了结婚证。
婚姻走得久了,有些疲乏,我们以为是不治之症,有时不过是需要一个“确定”来医治。隐离婚或许不可取,但请记得告诉彼此:“我确定,还是你好。”
(摘自《女子世界》2017年7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