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悬崖上的瀑布

谢德才

一踏进风景区，我便隐约地听到“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从远处飘来。我连忙停下脚步，竖耳，寻找，再寻找。在我的行走中，每一步似乎都有她亲切的声音跟随着。

这声音，就是芙蓉镇挂在悬崖上的瀑布发出的！这是大地对蓝天的倾诉，还是时空对远古的呼唤？

在土司广场，我仔细地阅读着石碑上一行行的文字。那瀑布声如“溪州之战”，发出天地间撼人心魄的奇响……公元939年，溪州刺史彭士愁坐镇王村，与楚王马希范进行著名的“溪州之战”后，被朝廷任命为“都誓主”，管辖全国20个州，地跨当今6个省、市，建立起了自己的王朝……

青石板湿淋淋的，光滑而油亮。我踩着石板一步步地往下移，渐渐地靠近了半山腰的瀑布，瀑布的声响越来越大了。温暖的阳光照在调皮的水珠上，泛起了耀眼的光芒。她的声音，惹开了花朵，逗乐了芦苇，催响了鸟鸣。这时，瀑布如雨雾一般腾空而上、随风飘飞，瀑布声震耳欲聋。难怪有诗赞曰：“动地惊天响如雷，凭空飞坠雪千堆。银河浩瀚从天落，万斛珍珠处处飞。”此时，一位导游用喇叭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拍摄过电影《芙蓉镇》。刘晓庆曾在这镇上吃过的米豆腐，就是用这瀑布水揉成的。瀑布对面就是著名歌唱家宋祖英的家乡！”微风不时吻着我的脸，瀑布的清凉爽着我的身，我真的不想离开，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我的心醉了！

走在瀑布的脚下，可容纳千人的大洞出现了。这洞是早期土人居住的遗址。很久很久以前，为避秦朝战乱，人们一路沿沅江涉水而上，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石洞边歇息。久居这里的他们，为方便生活，合力开凿了这条古栈道。我行走在这条古栈道上。悬崖上飘下来的瀑布腾出一个空间让游人行走着。路上的鹅卵石，按摩一般地抚摸着行人的脚。细小如白梅一般晶莹而透明的水花，一次又一次地沐浴着我，我恨不得在那里站上一辈子！行走中，我想，在浮躁的当今，这瀑布仍能抱一腔清流，守住几座青山，真了不起！

走出栈道，我抬头朝石壁上一望：“悬流百尺挂珠帘，水衣岩廊径可穿。隔岸不杰春水流，相好度出洞中天。”字，多么苍劲有力！文，也是绝妙美文！

我凝视着这不停飞泻的瀑布，她将流向何方？一会儿，她汇入了宽阔的酉水河。在绿莹莹的河面上，无数只小船游动着。这条河，原是湘西的重要门户，上通四川、贵州，下达洞庭，自古为永顺通商的黄金口岸。酉水号子，唱道“四十八站到云南，四十八站到长安”。面前的酉水，連接古代西北、西南，还可通过沅水、长江、大运河将金丝楠木运至北京修建故宫、十三陵，或经上海、广州等沿海口岸，将桐油、茶油运出国，回头将一些洋货运进云贵川鄂……是的，这瀑布的心很野，谁都阻挡不了她前进的决心，她的梦是不汇入大海绝不停歇。

晚上，我枕着瀑布入眠，仿佛听到瀑布与月光的对话、与大地的呢喃、与过路人的悄悄话。我无法安睡，只好爬起床、推开窗，让美丽的夜景衬托窗框。我坐在这吊脚楼的藤椅上，醉在了交融于月光和灯光下的瀑布中……

（选自2017年第4期《红豆》，本刊有改动）

鉴赏空间

对于写作对象相近的文本，可以使用比较阅读法。以《挂在悬崖上的瀑布》和《鼎湖山听泉》为例，两篇文章同为游记散文，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都讲究对游踪的交代，清晰的游踪让行文脉络清晰，读者仿佛与作者同行。

比较阅读时，我们还要注意文章的不同之处。由于写作对象的不同，作者选择表现的角度也是不同的：悬崖上的瀑布宏大震撼，声形皆能见其壮美；山林间的泉水，因为远近缓急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而使泉声呈现多样性。一比较，作者独特的匠心便呼之欲出。

读有所思

1.请画出文中记录作者游踪的语句，试着想象游览的画面。

2.运用比较阅读法，试分析《挂在悬崖上的瀑布》和《鼎湖山听泉》两篇文章还有哪些异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