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时期中国农业文化东传日本研究刍议

2017-10-09 14:58李艺
环球慈善 2017年7期
关键词:文化交流农业

李艺

摘要:中日两国一衣带水,自古以来就有着密切的联系。我国的秦汉时期,对应日本的弥生时代,是中日两国经济文化交往的关键时期,也是中日关系发展的一个高潮。秦汉时期实现了政治上的大一统,加强了中央集权,这一时期大批中国移民东渡,农业作物、农业生产技术沿着多元的交通路径传入日本,促使日本文化由原来属于新石器时代,以渔猎采集的自然经济为主的绳纹时代,跨入了以金石并用、经营水稻栽培与畜牧并重的生产经济为主的弥生时代。从农业的角度切入,分析秦汉时期中国农业文化东传日本的影响。

关键词:秦汉时期 农业 文化交流

一、秦汉时期中国农业文化东传日本的途径

从公元前221年秦朝建立到公元220年东汉灭亡,历时440年的秦汉王朝崩塌,这一时期的历史主要包括:秦朝、西汉、东汉三个时期。秦汉时期的中国实现了政治上的大一统,巩固和加强了中央集权,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发展。秦汉时期,借助政治上的中央集权对周边国家逐步进行文化辐射,中国传统文化开始与其他文化相互交融、相互贯通,同时也丰富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内涵。

秦汉时期对外交流频繁,尤其是与中国临近的日本,在这一时期曾积极吸收中华农业文明的精华,学习农业先进技术,改进耕作方式,“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形成了与中华农业文明精耕细作为主要特征相似的日本传统农业文明。我国的秦汉时期对应的是日本列岛上金石并用的弥生时代(公元前300~300年),在相宜的政治环境、物质基础、交通条件具备的前提下,秦汉时期中国文化的远远辐射传播到日本,影响并加速了日本社会由蒙昧进入文明状态的进程。

中日两国被大海阻隔,为了能够跨越重洋到日本,我国先民很早就掌握了造船技术和较为先进的航海技术。秦汉时期交通比前代更为发达,还表现在这一时期形成了贯穿全国的水陆交通网络体系,这为对外交流提供了重要的交通条件,也为秦汉时期的中国农业文化传入日本打下了较为坚实的技术基础。

(一)海运

秦汉时期的海运随着航海技术的发展出现了新的局面,可分为以吴地会稽都(也称吴都,在今苏州、绍兴一代,因会稽山而得名)为中心的近海航运(北至辽东、乐浪,南可至交趾七郡,以及沿海的一带都能到达)和以会稽都为中心近可以到达朝鲜、日本、琉球群岛,远可以到达东南亚的远海航运,海运既弥补了陆上交通的不足,也加强了各地区各民族之间的联系。

早期由于航海技术的局限性,先民渡海多以海流为自然航道,他们“接日本海之左旋回流为国最古之航路,亦为我国文化东渡之最古途径之无疑也”。正是凭借这一自然航道,中日、中朝先民之间联系紧密。

我国的先民很早也学会了利用季风与海流的条件漂洋过海,我国是典型的季风性气候国家,当冬季风盛行的时候,海流随季风自东北向西南流;当夏季风盛行的时候,海流随西南向东北流。沿海居民掌握了冬夏季风的进退规律,乘舟或者竹筏漂洋顺风顺水地过海。据考证,东汉时期中日朝之间的航线是:登州--廟岛群岛--辽东旅顺老铁山--鸭绿江口--朝鲜西海岸--朝鲜东海岸--对马岛--冲之岛--大岛--北九州。

日本学者木官泰彦在《中日交通史》中也曾明确指出:“秦时的航海范围东方已由渤海发展到日本海。”

(二)“陆桥”

中日两国隔海相望,日本列岛与大陆西南隔东海、黄海,西北隔对马海峡与朝鲜半岛相对,与东亚大陆有着十分便利的往来条件,从长江口到日本九州岛不足500海里。在航海技术还不发达的时候,古地质学研究表明,中日两国先民在人类早期还曾存在过一个通过“陆桥”而更为直接接触的历史时期。

(三)以“徐福东渡传说”为代表的大陆移民

中国传统文化辐射传播的重要媒介之一就是中国的移民,这种移民从殷商和春秋战国时代就有了,据《山海经》记载:“盖国在巨燕南,倭北,倭属燕。”早期的中国先民凭借海洋生存技能,漂洋过海落户到海外,是一种自发性的东移。但其中较为典型就是徐福一行。

据《史记》记载,秦始皇时,齐人徐福率童男童女3000多名,携百工及武器、五谷等入海求仙,采长生不老药,一路东去。日本许多地方都广为流传着徐福东渡到日本的传说,如纪州熊野地(今和歌山县新宫市)现在还存有徐福祠,附近地区也有秦姓诸氏的繁衍发展。“今熊野附近有地曰秦住,士人相传为徐福居住之旧地。由此七八里有徐福祠。其间古坟参差,相传为其家臣之冢。如斯旧迹今犹相传,且又有秦姓诸氏,则秦人之往来乃必然之事。”

秦汉之际中国文化向日本的辐射和传播,主要通过中国移民来完成的。日本史籍中,称呼从朝鲜半岛到日本列岛来的移民(包括中国人和朝鲜人)为“归化人”或“渡来人”,对中国和朝鲜来说,则是移民。

东京大学考古学教授江上波夫指出:“由绳纹文化向弥生文化的过渡是一次质的飞跃,其转变是突发性的。因此创造弥生文化的并不是日本列岛上原有的绳纹文化人,而是当时已经具有高度发达农耕农业技术的外来民族。”而这种外来民族也非中国移民莫属,所以,日本学界公认:“弥生文化是一种来自中国的文化”。

日本民间对徐福的事迹也广为流传,并加以形象化、生动化,不少地方还存有徐福的遗迹和口耳相传的传说故事。日本人也尊称徐福为“司农之神”、“司药之神”。传说徐福东渡给日本当地民众带去了中国内地先进的生产工具、生产方式,特别是水稻种植等农耕生产方式。

中日交通途径的拓展,为中日之间进一步交往创造了客观条件。因此,秦汉时期,中日关系逐渐步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反映秦汉时期中日交通的史料也逐渐增多,这为我们研究秦汉时期的中日友好往来提供了历史基础。

二、秦汉时期传入日本的农业文化

东亚大陆东临太平洋,日本海、朝鲜海峡、黄海、东海以及南海等边缘海域将东亚大陆和各岛国分割开来。诸岛国中,日本与大陆仅隔一狭窄的朝鲜海峡,双方的交往最为频繁。伴随着中日民族间的最初交往,双方之间就存在着农业交流的诸多痕迹。

(一)农业技术的传入

1.稻作技术的传入

(1)稻作农业传入的途径

大陆的稻作技术传入日本,最原始的传入途径是通过陆路兼具海陆的半弧形线路,具体来说就是从中国的长江中下游流域、山东半岛地区辗转进入辽东半岛,跨越鸭绿江进入朝鲜半岛陆地区,最后由朝鲜半岛的最南端短途海路到达日本。但是这条“稻米之路”还存在着诸多分歧,日本学术界大多确认日本稻作农业渊源在中国大陆,但是传播路线如何颇具争议。日本东亚文化交流史研究会出版的论文集中关于《中国稻作起源的几个问题》都做了详细的归纳,主要有东北线路说、华中线路说和华南线路说。

(2)稻作农业传入日本的考古发现

在日本,稻作农业一直居于主导地位。近年来,随着考古工作的深入发展,日本各地相继发现了一大批水稻农耕的遗址和相关遗物,表明了日本在很早以前就有了稻作农业的发生,尤其是有福冈市的板付遗址、佐贺县唐津市菜畑遗址、福冈县二丈町曲田遗址等处发现的稻作水田遗迹、居址和相关农具,以及碳化稻米痕迹等。

1951年以来,日本学术界通过对夜臼、板付、相崎等遗址的考古学调查,在确认弥生时代最古形式的板付式陶器与绳纹时代晚期附加堆条纹陶器(夜臼式)两者有共存关系的同时,亦于一种深腹钵形颤中发现了碳化稻壳和稻壳压痕。

1964年,在唐津市宇木汲田贝家遗址的纯夜臼式文化层中,出土了碳化稻米遗物,这为研究探索日本绳纹时代晚期终末期的稻作农业渊源提供了可贵的资料。

1977年,在佐贺县久保泉丸山遗址的与积石墓共存的属绳纹时代晚期终末期(夜臼式期)的陶器上,亦发现了确凿的稻壳压痕。这处遗址,由于在地理环境上并非像原山、原山之寺遗址那样位于高山地带,而是位于可俯视现代水田,并与现代水田形成比高差约10米的丘陵上,故其发现尤为引人注目。

1978年,福冈市板付遗址亦发现了属绳纹时代终末期至弥生时代初期确凿的水田遗迹。

1951年,日本又发现了唐津市菜烟和福冈县二丈町曲田遗址。此两遗址均属绳纹晚期后半期的原山之寺期至弥生时代前期及中期的遗址,两遗址内,除发现原山之寺式陶器群外,还发现了具有中国大陆特色的磨制石器和大量的碳化稻米、居址等。

由此可见,中日稻作农业的关系渊源流长,从出土的稻作农业遗址来看,日本最初的稻作农业分布多集中在距离中国最近的北九州一带,然后才逐渐延伸到周边地区,这也表明日本的稻作农业是由中国传入的。“北九州之所以能够一跃成为日本列岛稻作农业文化的最早发生地,与其当时的生产力发展需求和邻近中国大陆的优越地理条件等因素直接相关。”而且日本的早期稻品种多为短粒型额粳稻,与中国长江流域早期水稻品种相同,无论是从水稻发源地、品种等方面都有史料证明中日两国农业文化的密切联系。

(3)稻作农业传入日本的三个阶段

据日本学者研究表明,日本稻作农业的传播过程和弥生文化时代的分期相对应,基本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弥生文化初期,稻作技术由九州扩散到日本最东端,与东海地区的西部相毗邻。第二阶段,弥生文化中期,稻作农业从河谷和山谷地带延伸至多山的内陆地区。第三阶段,迅速普及到几乎日本全境(北海道除外)。

2.家畜饲养技术

在中日文化交流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饲养技术,猪的饲养是一个典型。我国是最早驯化野生猪的国家和地区之一。在很多史籍中都记载了家畜饲养业在农业中的重要地位。《墨子·天志》曾记载,“四海之内粒食人民莫不牛羊,豢犬彘。”《荀子·荣辱》曾记载,“今人之生也,方畜鸡狗猪彘,又畜牛羊”之谓,《管子·立政》“六畜育于家,国之富也”,可见六畜饲养的普及程度,甚至已经成为家庭、国家富足的标志。不同农作物品种及相关技术传入日本的过程中,也伴随着家畜饲养技术进入日本。

在日本,大量弥生文化遗址中家猪遗骨的相继发现,更佐证了这一点。日本学者研究认为:“从现有资料看,至少可以认为当初带着猪进入日本的弥生人就是从大陆来的渡来人。”而且,根据猪的出土数量来看,可知渡来人的数量相当多,他们也不止是来过一次,而是来过数次,可能各群渡来人携带的猪的种类也不同。渡来的家猪饲养技术明显受到中国古代的影响,或者说就是中国猪及其家畜饲养技术的衍生。

弥生时代的日本家猪主要有两个用途,一则是用于农耕礼仪,二则是食用。前者是在文化传播中深深地打上了中国农业文化特色的烙印。

3.蚕桑丝织技术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养蚕缫丝的国家,很早以前就有“伏羲化蚕”,嫘祖养蚕缫丝的传说。中国境内出土的丝绢残片、丝带、丝线等实物都表明我国在四五千年前就具备了高超的丝织技术。《史记·平准书》中记载,汉武帝元封年间,一年之中“均输帛五百万匹”,足以体现当时蚕桑丝织业的发展之盛、产量之高。

日本原始时代和农业时代也有关于蚕桑起源的诸种传说,比如在《日本书纪·神代卷》中记载了所谓的“稚产灵生蚕桑”说和“保食神生蚕”说,都表明了日本较早就有了蚕丝业的存在,这在日本的相关古籍中记载的都清晰可见,从公元二世纪中国的蚕桑科技开始全面传入日本。《日本書纪》载,仲哀天皇四年(公元195年),秦始皇十一世孙功满王至日本,贡献中国的蚕种与珍宝。这是关于中国蚕种输入日本的最早记录。中国的蚕桑丝技术源源不断地输入,极大地促进了日本蚕桑业技术的突飞猛进。

4.农田水利技术

中国是传统的小农社会,靠天吃饭的耕作模式更使得农民们要不断与自然灾害作斗争,因此,他们很早就注意到了水利与农业发展之间的密切联系。日本较早引进农田水利技术,可以说是与稻作一起传进来的稻田灌溉技术。佐贺县唐津市菜畑遗址是一处绳纹晚期至弥生时代的原始遗址,也是日本最早的水田遗址。从考古发掘来看,其由丘陵部分、台地部分和平坦的谷地部分组成,平坦的部分为畦、水渠和水田遗址。水田长约7米,宽约4米,属于一种水域的水田块,而利用沟水来排灌溉这种沟洫的稻田排灌技术,我国最早。《论语·泰伯》中传说大禹“尽力乎沟洫”,也可以佐证日本的农田水利技术是从中国传入。

日本古籍《秦氏本系帐》中记载,奈良平安时期,秦造率其部下修筑葛野川堤,又名葛野堰,“其制拟秦之郑国渠云”。葛野堰模仿郑国渠修建,后来由秦过去的移民后代主持,反映出日本对秦汉农田水利技术的依赖。

5. 其他手工技术

除了丝织技术之外,冶炼、陶瓷等手工业技术也在先后通过各种途径传入日本,奠定了日本手工业发展的基础,也促进了日本农业技术的迈进和商贸活动的活跃,为日本后来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二)农业生产工具的传入

铁器的使用起源于春秋时期,到秦汉时期,随着冶炼技术的不断发展创造,铁农具、牛耕的进一步推广使用,确立了我国传统农业的一大特色。在秦汉的史籍中,也提到过“农,天下之大业也,鐵器,民之大用也”。

1.石制农具

石制的农具在日本农业发展之初居于相当重要的地位,从一些出土的石器形状特征来看,明显受到中国大陆古代文化的影响。在整个绳纹时代中晚期,打制石器占据主导地位,弥生时代的石器农具主要包括收获工具石刀和石镰,如菜畑遗址中发现的孔石刀,就与中国旧石器时期遗址中周口庙出土的石刀类似,其形状可有长方形、椭圆形、菱形和三角形等,所用石料多为砂岩。专家们解释不一,有人认为是砍伐工具,有人认为是收割工具(具体形状见图片2)。

2.木制农具

木制农具是弥生文化时期使用最为广泛,也是最具特色的一类农具。从考古资料上来看,不仅分布广泛,而且种类繁多,涉及农业生产过程的各个环节。从日本各地出土的弥生时代木制农具来看,追本溯源,我们不难发现这与中国农具发展具有着密切的联系。从中国出土的农具类型来看,较为典型的有湖南长沙、湖北江陵地区出土的木制耒耜。战国秦汉时期是中国农具发展史上最辉煌的时期,不仅铁器牛耕获得了普遍推广,而且诸多的农具在器形、种类等方面有了较大的突破,这种影响力和辐射力是十分深远的,伴随着秦汉时期中日交通的发展和民族往来的加深密切,这一种技艺也间接地传入日本。

3.铁制农具

日本出土的弥生时代的铁制器具大致有铁镐头、铁锄尖、手镰和铁刈镰几种。铁制农具的使用是日本农业发展历史进程中的又一次革命,战国秦汉时期铁农具的发展推广,为其文化传播创造了物质基础。多元化的农业文明交融线路也为铁制农具进入日本提供了途径,引发了日本农业史上的变革。

日本是一个矿产资源极其匮乏的国家,早期的日本铁制品都是从大陆输入进来的。《三国志·魏书·东夷传》记载“国出铁,濊、倭、马韩并从市之”,可以发现,当时日本的资源贫乏,从大陆运输过去再进行加工使用。

4.其他农具

除以上农具之外,弥生时代的日本农具还有贝制农具、青铜农具等,都具有明显的大陆风格。大陆工具变化从另一个层面上能反映出中国传统农业耕作技术对日本农业发展的影响,从石制农具到木制再到铁制,其器质、功用、制式都发生着变化,也体现了日本农业在大陆不同区域农业文化影响下类型的转换和结构的调整。

三、秦汉时期中国农业文化传入日本的影响

(一)文化影响

1. 农耕生产习俗的影响

从农作物分布上看,日本稻作农业迅速发展,并在部分地区成为主导农业;从生产工具上看,日本传统农具吸收了中国农具中铁农具制作技术的精华,形成了具有自己体系特色的木制农具系统;从耕作技术上看,日本农业耕作技术开始有了与中国传统农业社会中精耕细作相似的模式特征。

2. 祭祀习俗的影响

据现有的民俗材料所示,不伴行着任何农耕礼仪或祭祀活动的水稻农耕作业似乎是绝无仅有的。从水稻播种到收获的各个农耕作业阶段,履行各种礼仪和祭祀活动是十分常见的。在日本的农村中,他们的稻作农耕过程中所进行的祭祀活动,与中国有着惊人的相似。

在日本,反映农耕祭祀礼仪的实物遗迹大多与水稻文化相关,从考古发掘来看,探索日本早期稻作文化祭祀礼仪的关键是一幅线刻画。这幅线刻画是1980年9月在鸟取县西伯郡淀江町字角田稻吉遗址发掘出来的。这幅画刻在一件瓮形陶器上,展现了人类生活的场景,画面残存不全,仅有12块残片粘对复原,拼出现有的部分(如图片3)。画面左侧有一对纺锤状器物悬挂在树木上,右面还有两座高床,右侧描绘了一只船向建筑物方向划行前进的情形。

图中,向建筑物方向划行的船头和船尾都是向上翘的,船上并排着多名划桨的划手,因为残缺故无法判断人数,人形用简单的线条来表示,他们头上戴着倒U形的装饰物,这种装饰物是用两条较长的平行线来表示,这种装饰物经学者考证是鸟羽,而这只船当时是由穿着鸟服的划手来划船的。这种风格与中国云南晋宁的东山文化中的铜鼓上所表现出来的羽人船风格相类似,(如图片4)。

中国与日本虽相距海,但在中国的古文献中记录了两地之间存在着羽装和崇拜鸟灵的问题。《尚书·禹贡》中冀州条提到的“岛夷被服”,扬州条下记载的“鸟夷卉服”,《汉书·地理志》中记载“鸟夷皮服”。

对比这两幅图,我们可以看出,在古代中国和日本的传统农业祭祀上存在有一定的关联性,他们都尊崇鸟灵,将其视若保护神,并且鸟神普遍存在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从上述两幅图我们不难发现,当时中国的祭祀习俗已影响到日本。

3.社会生活文化的影响

秦汉时期中国农业文化传入日本,极大地丰富了日本的社会文化生活。农业文化作为一种文化传播的一方面,在作用于日本经济与社会的同时,也深深影响了弥生时代日本人的文化与生活,如日本的一些现有的祭祀活动、饮食习俗、服饰文化、丧葬文化都受到大陆文化的影响,与中国传统文化的部分极其相似,有着与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的关系。

(二)经济发展的影响

中国传统农业文化传入日本,奠定了日本农业经济发展的基础,加速了日本社会的转型。早在绳纹时代的晚期,日本就有了农业文明的萌芽,但分布十分零散,尚处于原始社会时期,影响力也十分有限。到秦汉时期,随着大批海外移民的到来,中日民族之间交往进一步密切,中国先进的农业科技文化大规模传入,使得日本的传统农业无论是在分布区域还是在技术水平上都有了较大程度的突破,开启了以农业文化为主体的弥生文化时代。

整体上看,农业显著发展使得整个社会经济类型由原来的渔猎经济为主体转向了以农业经济为主体。养殖业、手工业的传入,改善了日本原有的经济结构,丰富了日本农业经济的内涵。《魏书·东夷传》是我国迄今为止反映公元四世纪以前日本社会经济状况最早和最可靠的文献,记载和反映了日本农业经济发展的基本情况,“今倭人好沈浮捕鱼蛤”,“种禾稻、苧麻、桑蚕、缉绩、出细苧、缣棉”。都说明日本的农业为主体的经济带有过渡性的特征。

(三)对中国的影响

秦汉时期中国农业文化的发展,辐射带动周边甚至更远的国家,与其他国家进行了文明的对话和交流,毫无疑问,这种影响是双向的,不仅给受益国带去了极大的好处,也为中国古代历史书写了十分辉煌的一页。

秦汉时期的繁荣,不仅对内表现为政治、经济、文化自身的发展,对外还表现为与其他国家的文明交流。秦汉时期先进的农业技术、生产工具传入周边国家和地区,向其他民族展示了中华民族繁荣、积极、向上的正面国际形象,中国也成为各国纷纷学习、崇拜、向往的主要目标。

对外交流的重要推动力是自身的繁荣发展,在与其他民族交往过程中,中国先民以我为主、为我所用,兼收并蓄,广泛学习。在交流中学习,在学习中提高,积极吸收其他民族的优秀文明成果,并不断改进自己的生产方式、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在惠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同时,也对自身的农业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

中日两国的交往由来已久,中华民族在对外交往过程中,善邻友好,博大自信,用自身的努力和發展向日本抛出了友谊的橄榄枝,奠定了中日之间友好往来的历史基础。同时,在今天国际关系日益错综复杂的新形势下,我们更应该审时度势,和平发展,为建立国际和谐的新秩序作出自己的贡献。

四、结语

如上所述,在中日两国交流中,秦汉时期是一个重要的时期,这一时期的对外交往交流的繁盛不仅是当时政治、经济、科技、文化、交通等方方面面发展的一种必然产物,而且也是秦汉社会文明辉煌的主要构成和重要表征;农业在整个社会经济中占有主体地位,因此在对外交流的历史过程之中农业科技文化交流与影响也是核心位置,因此,中国农业文化东传日本绝非偶然,而是政治经济文化共同发展繁荣的结果,这一现象打破了地域的限制,以独特的影响力和穿透力给日本不仅在经济上、生活上、习俗上产生了极大影响,也在饮食习惯、祭祀甚至神灵信仰上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

从农业科技文化交流的主线展现和透析秦汉时期中日之间农业文化交流的过程,不仅对于把握和认知其世界性和整体性的历史文化交流有重大意义,而且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具体而微地反映出秦汉农业文明发展的璀璨繁荣,同时,我们也就可以明确加深中国古代文明悠久深远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对于增强我们的民族自豪感、荣誉感、和民族自信心、自尊心,增强凝聚力都有着重要的作用。

我们常说东亚文化圈分为三层:“中心第一层是文化源——中国;其次为中层,中层有朝鲜、韩国、日本、越南和蒙古等国;外层是东南亚、南亚诸国。”这种长期以中国为中心,还包含东亚各国文化的汉文化圈,在各民族交往过程中奠定了友好往来的历史基础,也为当今国际关系的建立和发展提供了历史借鉴。

(中国海洋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山东 青岛 266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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