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少有诺奖

宋鑫陶

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诺贝尔奖的评选季。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并没有像终获奥斯卡影帝的莱昂纳多一样结束“陪跑”生涯，今年他输给了更具争议的美国唱作人、民谣歌手、诗人鲍勃·迪伦，但这并不能掩盖日本这些年在诺奖上的耀眼成就。

2016年，日本细胞生物学家大隅良典因发现细胞自噬机制的开创性研究，荣获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自2000年白川英树获诺贝尔化学奖以来的17年里，已有17名日本人（含日裔）荣获诺贝尔奖，成就耀眼。

北大哲学系暨科学与社会研究中心科技史教授周程研究认为，日本在经济快速发展时持续加大科研投入，在经济形势严峻时依然不吝于科研投入，并把坚持原始性科技创新作为改观国家前途的必由之路，是这一现象出现的综合原因所在。

在诺奖领域，获奖最多的国家是美国，其次是英国和德国。这些国家的一个共同点是，它们都有着巨大而持续的科研投入，很早就将科技创新作为国家发展的核心力量。

回看过去，正是18世纪的工业革命，助推英国成为了世界霸主；19世纪末20世纪初德国的崛起，其基石也是科技创新，并因此诞生了爱因斯坦、西门子、欧姆、普朗克等一批科技发明家，大功率直流发电机、电动机、四冲程煤气内燃机、汽车等诸多影响人类进程的发明，也都来自德国；而自20世纪40年代以来，美国就一直是全球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潮流的引领者。

反观我国，从新中国成立到上世纪80年代，我国一直处于科研经费严重不足的状况。2015年，我国研发经费占国民收入的比重为2.10%。要知道在1975年，日本的研发经费就已经占到了国民收入的2.11%。

但瑞典的林德斯滕教授曾说过，一个国家要想出诺贝尔奖获得者，投入大量的金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整个社会对待科学研究的态度。

日本高校在办学模式上，就特别偏重于科研。他们相信，科学教育是将科研投入变现的最好途径。所以，日本特别注重科学精神的培养和传承，并为其创造了优越的教育环境和科研氛围，目的就是让研究者可以专心做研究。

虽然建国时间晚，但美国却有着全世界规模最大、水平最高的教育体系，有一套完善的支持科学研究、技术发明和创新的政策体系，这成为这个国家崛起和保持领先地位的最有力支撑。

迄今为止，我国的高等教育才发展了20年。虽然2015年我国3700万人的在校生规模居世界第一，2852所高校数量是世界第二，40%的毛入学率也高于全球平均水平，但我国却并不是世界高等教育强国。虽然2014年我国发表的《科学引文索引》（SCI）论文数量排在世界第二位，但也要看到部分高校仍然存在着严重的论文抄袭和造假现象。

在我国，很多人读博士或者继续深造，并不是真正对科研感兴趣，而是为了一份毕业后的好工作，手握一块“敲门砖”。我们的科技评价体系，存在严重的“数量和文章導向”、“短期导向”和“个体导向”，强调的是发表了多少篇论文，有多少科研项目，拿到了多少项目经费。高校教师对职称的兴趣，有时候甚至强过对科研的兴趣。科研成果转化率不高，也与科研重心的偏移息息相关。我们的学术环境和科研氛围，似乎还不足以培育出那么多的诺奖获得者。

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些好的端倪正在出现。比如目前我国用于研发的投资已占全球的20%，仅次于美国的28%，科研经费投资已连续三年超过2%；比如近10年来，我国发表论文的被引用次数已升至世界第4位，这反映出我国SCI论文质量的提升；比如国家和城市对创新的日益重视，创新和科研环境的逐步改善……

众所周知，获得诺奖的科研成果往往不是最新的科学发现，它需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和严谨的科学评估。有人说，我国的高等教育才发展了20年，而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研究成果与得奖时间平均要间隔17年，我们还需要时间。但如果我们在这条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收获也许就不会太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