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祖 李少波/文
河湟制度文化(五)
◎张德祖 李少波/文
河湟地区的教育可谓源远流长。远在四五千年前,就形成了与原始社会生产、生活相适应的原始社会教育,如石器、木器、骨器、陶器等制作和使用技术的教育和传承,火的利用和结绳记事知识的教育与传承,以及对昆仑神话传说口耳相传的人文知识的教育和传承等。柳湾彩陶上的139种彩绘符号虽然学术界尚未正式确定为早期文字,但可以肯定,它是当时先民们一定意识和观念的反映,是长期文化积累的结果,也是柳湾人历代传承的教育蓝本。其中一些符号已被学术界确定为八卦符号,最近王先胜先生在《关于八卦符号及史前研究问题——兼与李学勤先生商榷》一文,通过研究青海省文物管理处考古队、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青海柳湾——乐都柳湾原始社会墓地》认定:“青海柳湾出土Ⅱ3式46:15彩陶盆外壁画的是复卦,柳湾Ⅱ3式214:4彩陶盆外壁画的是颐卦,柳湾Ⅱ1式760:31侈口双耳罐外壁画的是临卦,柳湾Ⅱ4式902:23彩陶盆外壁画的是三爻离卦……马厂类型彩陶单独纹样之487号是剥卦和复卦。”这些八卦符号固然不是文字,但反映了作为乐都早期先民的柳湾人已经掌握了八卦的初步知识,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和了解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现象的最初根源。
先秦时期河湟地区见于文字记载的教育,有春秋战国之际羌人首领无弋爰剑“教民田畜”的农牧业生产教育。无弋爰剑逃至河湟地区后,将他在秦国学到的先进的农业耕植和畜养牲畜的技术传授给当地羌人,让大家种五谷、养六畜,大大促进了河湟地区农牧业生产的发展。可以说无弋爰剑是包括乐都在内的河湟地区农牧业生产教育的开拓者。
汉代随着河湟地区正式纳入中央王朝的版图,中原文化也随着屯垦和移民在河湟地区较大规模传播开来,儒学也随之兴盛起来。两汉“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地方办学已形成体系,郡曰学,县曰校,乡曰庠,聚(村)曰序。同时,私学也有了相当程度的发展。两汉时,湟水流域郡县体系已经确立,随着屯垦规模的不断扩大,内地移民的大量迁入,郡学、县学以及私学也逐渐发展起来。东汉时,三老赵宽在破羌县(今乐都老鸦城)兴办了一所有百余生徒的学校,这是秦汉时期青海教育史上仅见于文字记载的学校。《三老赵掾之碑》记载赵宽“教诲后生,百有余人,皆成俊艾,仕入州府,常膺福报”。可见其教学质量是很高的,影响也是相当大的。从办学规模和赵宽作为县三老的身份看,应该是一所县办官学。毋庸置疑,乐都教育早在汉代就已领先于河湟地区了。另外,赵氏家学渊源也很深厚,赵宽三子,皆以良好的学养,入仕州郡。长子赵恭,任郡行事;次子赵惠,任护羌校尉假司马;三子赵璜,多才多艺,仁信明敏,任长陵县令。赵氏一门忠烈,献身西土,“立德流范,作式后昆”,成为后世楷模,这都与家传儒学教育分不开。
到魏晋十六国时期,河湟地区的文化教育进一步兴盛起来。湟水流域逐渐形成一些豪强大族。如郭、曲、田、卫四大姓,是见于正史的“河右大族”,尤以郭、曲二姓人才辈出。有被曹操赐爵关内侯的郭宪,有以刺杀蜀国大将军费祎而留名于史的郭修。更有明元郭太后,主持曹魏后宫27年,是历史上唯一入宫立为皇后并有一定作为的河湟女子。曲氏家族中的曲嘉,被高昌家族国人推立为王,传国九世,曲氏家族统治高昌国达134年之久。应该指出的是,这里列举的西平大姓,不仅仅是西都县人,还包括破羌县在内的整个西平郡人,反映了当时湟水流域经济及文化教育发展的状况。
晋惠帝永宁元年(公元301年),张轨出任凉州刺史,兼领护羌校尉,河湟地区属凉州。张轨提倡儒学,兴办学校,招收了各族世家豪门子弟500余人,同时又置学官“崇文祭酒”,以掌管凉州各地的文教事业。其后建立的前凉政权仍重视兴学育人,吸纳文士。当时包括河湟地区在内的前凉,“号为多士”,成为读书人云集的地方。南凉三主都崇儒重教,尤其是秃发利鹿孤以田玄冲、赵诞为博士祭酒,“建学校,开庠序,选耆德硕儒,以训胄子”。利鹿孤开学校、兴儒学的做法,在河西其他少数民族政权中是不多见的,历来受到史家的称颂。由于文教的兴盛,在南凉统治的河湟地区一时表现出文化昌明的现象。
南凉秃发氏王室还形成深厚的学习传统。后秦名士韦宗会晤秃发傉檀后曾赞傉檀是儒雅倜傥、满腹经纶的“命世大才”,是当年为秦穆公谋开地千里、称霸西戎的由余和辅佐汉武帝开疆拓土并成为托孤大臣的金日磾式的人物。秃发傉檀的儿子明德归“隽爽聪悟,檀甚宠之。年始十三,命为《高昌殿赋》,援笔即成,影不移漏。檀览而善之,拟之曹子建。”秃发傉檀的另一子秃发破羌,“伟容貌,善风仪”。北魏明元帝很赏识他的才华,且因为秃发、拓跋的祖先同源,于是给破羌改姓为源。北魏太武帝又赐名为贺。源贺以其文韬武略推动了北魏统一北方的大业,封陇西王,官拜太尉。曾为北魏制定律令,并作兵书《十二阵图》传世。他是北魏四朝元老,死后赠侍中、太尉、陇西王印绶,谥号宣。
隋初,文帝杨坚提倡兴学,“于是,四海九州强学待问之士,靡不毕集焉。”“炀帝即位以后,复开庠序,国子、郡县之学盛于开皇之初”,天下州县皆立学馆。从唐初到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青海东部地区属于陇右道,治鄯州(今乐都)。唐王朝对以乐都为中心的河湟地区进行了有效的治理和经略,尤其是屯田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武则天曾下诏表彰屯田有功的营田大使娄师德。河源军经略大使黑齿常之所主持的屯田居然达到平均亩产2石,年收粮食达500万石之多。以至“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经济的发展必然带来文教的振兴,乐都作为鄯州和陇右道的治地和首府,其教育的兴盛应是情理之中的。加之隋唐时期是中国教育史上的重大变革时期,科举制代替九品中正制,必将对地方文化教育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唐代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学官、学校,民间还有大量的私塾教育。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还有地方官或亲自收徒教授,或延请教师讲学,以教化民众,导扬风俗。
安史之乱爆发后,唐军东调,吐蕃乘势东进,占领了包括今青海东部地区在内的广大河陇地区。吐蕃统治者强制推行民族同化政策,羌、汉及吐谷浑等民族大量融入吐蕃族中,地方文化教育也逐渐形成吐蕃化的趋势。藏语文开始在河陇地区广泛推行,官方统一使用藏文,吐蕃地方节镇下达的政令文书、颁布的刑律、民众诉讼、交易买卖等文书都用藏文。汉人被迫改穿藏服,只许每岁元旦着唐服祭拜祖先,祭毕收藏。张籍《陇头行》中,“去年中国养子孙,今着毡裘学胡语”的诗句即是当年汉人被迫从蕃俗、着蕃衣、习蕃语的真实写照。尽管吐蕃统治者推行了一整套的民族同化政策,但相对先进的汉文化并没有灭绝,仍然以顽强的生命力得以保存和延续下来。“牧羊驱马虽戎服,白发丹心尽汉臣。”“金汤天险长全设,伏腊华风亦暗存”。这种“丹心”和“华风”之所以长期传承下来,就是靠汉人代代相沿的家传教育和私塾教育,这是吐蕃统治者无法限制和禁绝的。正由于此,吐蕃统治近百年之后,张议潮在沙州(今敦煌)起义,鄯州等十一州汉族人民一起响应,脱离吐蕃,归服唐朝。当然,吐蕃在河陇地区的统治,对促进民族融合还是有积极意义的。值得一提的是吐蕃人在与汉人长期交流中学会了先进的农耕技术。正如王建《凉州行》所记:“蕃人旧日不作犁,相学如今种禾黍。”
宋代前期,乐都地区属唃厮啰地方政权统治。唃厮啰政权继承吐蕃传统文化,在其辖区通用藏语藏文,向宋朝上表亦皆用“蕃书”。唃厮啰政权盛行佛教,其教育主要是寺院教育。寺院教育以佛教经典和藏文化教育为主要的教学内容。由于河湟地区属民族杂居地区,汉文化在民间有一定基础,唃厮啰王室的汉文化程度都很高。如唃厮啰之孙木征晚年任宋朝秦州钤辖时,因有职无权,便教其子学习汉文。在宋军收复河湟后,曾在熙、河、兰、湟路(即河湟地区)设立蕃学。蕃学是宋王朝在吐蕃地区实施儒学教育的机构,施行汉藏文化双重教育,丰富了民族教育的内容,促进了汉藏文化的交流和发展。更重要的是,蕃学的建立打破了寺院教育的一统天下,促进了世俗学校教育与宗教教育分离,这在藏族教育发展史上有着进步意义。宋王朝在建立蕃学的同时,还在熙、河、兰、湟等路设立地方官学,置教授、助教等学官。地方官学主要对汉族子弟施行儒学教育,也吸收蕃官子弟入学,宋王朝把边远地区的学校教育也纳入了科举制度的轨道。由于河湟地区教育基础薄弱,宋王朝还采取了熙、河、兰、湟诸路的生员可以直接参加殿试的特殊照顾政策。随着商贸及茶马互市的发展和需求,“通事”教育即翻译人才的培养成为乐都及河湟地区教育的重要内容,当时“蕃商”中不乏“通事”之人。
元代,元世祖忽必烈制定了“尊孔崇儒”、大力推行汉文化教育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同时,将新创制的蒙古文字颁行天下,鼓励蒙古文字的教学。除在中央设汉、蒙国子学外,在地方还设有路学、府学、州学、县学等,路学设教授、学正、学录,府学、州学设教授、学正,县学设教谕。另外,还有社学。依元制,地方上五十家为一社,每社设学校一所,择其通晓经书者为教师,农闲时令子弟入学,读《孝经》《大学》《论语》《孟子》等儒家经典。当时甘肃行省设有“儒学提举司”,以加强对教育的管理。学校教育“远被遐荒”,乐都及河湟地区的学校教育虽然史书缺载,但也应该有相当发展。
明初,随着卫所制度的推行,大批戍边军队进入青海河湟地区。为解决卫所士兵的粮饷给养,明王朝在河湟地区广开“屯”田,军屯、民屯、商屯,相继展开。同时,随着“移民实边”“移民就宽乡”政策的实施,江淮、浙闽乃至晋冀秦陇地区的军户、民户一批又一批迁入河湟地区,形成自两汉以来空前的移民大潮。入清以后,虽然没有出现政府组织的大规模移民的记载,但民间自发的迁徙活动一直没有间断,青海河湟地区成为清代内地人民政治流亡和自发移民的渊薮。据《西宁府新志》记载:明洪武年间(公元1368年—公元1398年),西宁卫编户人口有7200户、15854口;清顺治三年(公元1645年),西宁卫编户人口有109490口;清乾隆十一年(公元1746年),西宁卫编户人口有245735口。随着内地汉族人民的大量移居,儒学在河湟地区广泛传播开来,同时,由于人口的增多和地方社会经济的发展,河湟地区文化教育事业也逐渐兴盛起来。
1、西宁卫儒学
明宣德三年(公元1428年),西宁卫都督佥事史昭请准在西宁城内建立文庙(在今西宁文化馆址),文庙又称孔庙或文宣王庙,它是专门供奉祭祀儒学教育开拓者孔子的庙宇。开元二十七年(公元739年),唐玄宗追封孔子为文宣王,因而孔庙又称为文宣王庙,明代以后简称文庙。在青海地区,明以前是否建过文庙未见记载。接着,史昭又在文庙东侧修建了西宁卫儒学(在今西宁十四中校址)。儒学内建有斋堂(教室)、号宇(宿舍)、射圃等。这是河湟地区自南凉以后见诸史料记载的第一所官办学校。西宁卫儒学设教授1名,训导1名。儒学学生一年一贡,廪生(即公费生)40名,增生(也称增广生,按规定在定额之外招收的学生)40名。每岁考取文武生各12名,科考取文生12名。
西宁卫儒学以后又经多次修缮和扩建。明成化六年(公元1470年),都御史徐廷璋檄守备都指挥孙鉴增修。弘治三年(公元1490年),陕西按察使兼西宁兵备道副使柯忠带头集资募捐,将文庙和儒学进行了维修和扩建。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西宁兵备道陈文相又将文庙和儒学修葺一新。嘉靖十二年(公元1533年),西宁兵备副使李经再次大规模修葺文庙和儒学。据李循《重修西宁卫学记》载:“……陶瓦伐石,选材鸠工,先师殿瓦,更以琉璃,两庑堂斋,亦以瓦覆之,即戟门前为棂星门,前复建坊,以示伟丽。以敬一亭移于明伦堂后,增广加饰。缘斋之掖为号舍五十余楹,为学宫舍二十楹,牲舍三楹。右为射圃厅五楹,缭以墙垣,益以丹碧。”经上述多次修缮扩建,西宁卫文庙和儒学“轮奂孔饰,规度聿新,宫墙岩岩,廊庑翼翼,而边陲耳,焕然改观”,俨然成为宏伟壮丽的殿堂和学府。今存西宁市中心的文庙大成殿就是当年这座建筑群的一部分,现作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见证着明代河湟儒学发展的盛况。
清康熙五十五年(公元1716年),西宁卫兵备道副使赵世锡、总镇王以谦、同知摄西宁厅事沈廷正、卫守备廖腾炜对西宁文庙和儒学又一次进行了维修和扩建。明伦堂之东建博文斋五楹,明伦堂之西建约礼斋五楹,前面又建了仪门,儒学内立顺治九年(公元1652年)二月《御制晓示生员教条》卧碑和康熙四十一年(公元1702年)正月《御制训饬士子文》碑。清雍正三年(公元1725年),西宁卫改为西宁府,西宁卫儒学也改为西宁府儒学。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西宁府佥事杨应琚、西宁县知县靳梦麟又重新加以修葺,在崇圣祠后重建射圃。乾隆六年(公元1741年),杨应琚又会同西宁府知府刘洪绪、西宁知县陈铦等对学宫及殿阁门庑等进行了一次大规模修缮,至乾隆十一年(公元1746年)竣工。西宁府文庙和儒学经过这次修葺改建,面貌大为改观,“楹角峻整,阶序耸严,庭木森列,粲然而威”,成为河湟地区气势宏伟、环境优雅的最高学府。延请关陇名儒任教,选录优秀弟子修学,书声琅然,鸡鸣风雨,自此河湟文教日趋兴盛起来。
西宁卫(府)儒学开设的课程主要有“四书”“五经”和《理性大全》《资治通鉴纲目》《大学衍义》《历代名臣奏议》《文章正宗》等,入清以后还增加《圣谕十六条》《御制训饬士子文》《圣谕广训》《大清律例》等,同时规定:“士子不得诵习”不立于学宫的“非圣贤之书”。
西宁卫(府)儒学有较丰富的藏书,计有:《周易折中》六部,计60本。《书经传说汇纂》六部,计144本。《诗经传说汇纂》六部,计144本。《春秋传说汇纂》六部,计144本。《性理精义》六部,计30本。《朱子全书》六部,计192本。《日讲四书解义》六部,计72本。以上皆钦定。另有《十三经注疏》一部,《史记》一部,《前汉书》一部,《后汉书》一部,《三国志》一部,《晋书》一部,《宋书》一部,《南齐书》一部,《梁书》一部,《陈书》一部,《后魏书》一部,《北齐书》一部,《后周书》一部,《南史》一部,《北史》一部,《隋书》一部,《唐书》一部,《五代史》一部,《宋史》一部,《辽史》一部,《金史》一部,《元史》一部,《明史》一部,计112本,《大清律》一部,计 20本,《祭器图》一本。《乐章》一本,杨应琚纂《文庙祭礼仪节》二本,《乐舞源流长》等书。
清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西宁府划拨西宁杨家寨、沈家寨、张家沟、寺尔沟、中红堡等地水地八斗二升(约40亩)作为学田,所收田租以供学校膏火之用。
清代河湟地区的儒学教育得到进一步发展,除西宁府儒学外,西宁府所属三县的儒学也相继兴办起来。
2、西宁县儒学
西宁县儒学建于清乾隆初年,由西宁府佥事杨应琚、知府刘洪绪、西宁县知县陈铦捐建。设教谕1人。学生三年一贡,廪生20名,增生20名。每岁考取文、武生各8名,科考取文生8名。学田在城西杨家寨,计一顷三十七亩,租粮十三石七斗五升,以供学校膏火之用。
3、碾伯县儒学
乾隆九年(公元1744年),碾伯县知县徐志丙捐建碾伯县儒学,设训导1人,专司课士。设廪生、增生各20名,学生三年一贡,每年考取文、武生各8名,科考取文生8名。
4、大通县儒学
乾隆二十六年(公元1761年),大通卫改设县置,又拨西宁县北川18堡居民1190余户归属大通县管辖,遂成立大通县儒学。设训导一人,专司课士。学生六年一贡,其文、武童生按照甘肃省小县之例,岁科试取文、武童生6名,廪、增生各2名。
书院是我国古代特有的一种教育形式,是集讲学、藏书及学术研究为一体的综合性教育机构。书院始于唐代,《新唐书·百官志》载:“唐开元十一年,置丽正院修书为集贤殿书院。”至宋代,书院大兴,著名的有白鹿洞、石鼓、应天府、岳麓四大书院。青海书院创办于清代中期,书院的创设表明儒学教育已发展到高层次阶段。青海河湟地区先后兴办了9所书院,即大通县三川书院、碾伯县凤山书院、西宁县湟中书院、贵德县河阴书院、大通县大雅书院、西宁府五峰书院、循化厅龙支书院、丹噶尔厅海峰书院以及大通县泰兴书院。其中,碾伯县凤山书院和西宁县湟中书院历时一百多年,其成就和影响最大。
1、大通县三川书院
乾隆元年(公元1736年),为发展地方教育,陕甘总督刘於义批准首先创建三川书院。敦延名师,昼夜维勤,寒暑无间,教授生徒。乾隆六年(公元1741年),王洪祚乡试中武举,于是全乡惊贵,人民渐知向学。西宁府佥事杨应琚为了加强书院的管理,拟订《皇清塞外大通卫三川书院学约》9条,从招生、学制、授课、学习方法、道德规范、日常生活管理等诸方面均加以严格要求,使书院管理制度化、学习生活规范化。该《学约》贯彻了我国书院“学规”“学则”的传统精神,更体现了清代尊崇孔道、推行理学的宗旨,提倡“闭门潜修,同人砥砺”的学风。三川书院的建立,劝民读书,文化臻多,风气丕变,后因兵乱,书院被毁。
2、碾伯县凤山书院
凤山书院的前身是碾伯知县何泽著在乾隆二十六年(公元1761年)创建的乐都书院。乾隆五十六年(公元1791年),知县唐以增曾重新整修。到道光二十一年(公元1841年),知县冯爔主持将该书院由原来的城西北改移到东关,扩大了规模。据冯爔《凤山书院碑记》载:委派明经杨春荣、曹世蕃,书院主讲董培谆,茂才崔逾龙、董仲希等,劝捐四乡,集资建学。将书院移至城东文昌宫侧重建,地方士绅、书院生员马书奎捐市楼五楹,移为书院楼。诸负责建校者,自带口粮,风雨无间,奔波于工地。所以,费用省而工程进度快,春季开工,冬季即告竣。建门室五重,前为讲堂三楹,名曰“振秀”;北楼五间,名曰“奎拱”;南庭三楹,东西两廊各四间。东偏院一处,名曰“息游别馆”。厅舍、别院布局严谨,整座建筑古朴典雅。院内古树荫蘙,花竹丛植。后有园圃,榆杏交柯。环境优美清幽,成为一处读书做学问的好地方。因书院背依凤凰山,故取名为“凤山书院”。“登楼以望南山,笔架五峰与楹平”。乐都南山有五峰,酷似一座笔架,俗称笔架山。因此,乐都人将凤山书院看作培育文人的风水宝地。凤山书院始终尊奉冯爔倡导的“书院者,国家培材之地,抑亦宰是邑者敦俗化民之事也”的宗旨,招收汉族、土族、藏族、回族等各民族学生兴学育贤。延请名师授课,“敦勉子弟习经书,亲师友,励名节”。采取讲学结合的原则,教育诸生进德修业,学习成才。知县何泽著《仲秋夜示书院诸生》一诗曰:“遥闻桂子落尘埃,为问诸生拾几枚?今夜天香怀满袖,明秋连根拔将来。”表达了书院创办者对振兴文教、培育人才的殷切期望。乐都学子不负众望,从乐都书院到凤山书院的144年中,共考取举人17名、贡生40名,这在当时青海诸书院中是成绩最为突出的。凤山书院在乐都及整个河湟地区的教育发展史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3、西宁县湟中书院
乾隆五十年(公元1785年),西宁知县冷文炜在前人所建博文斋和约礼斋的基础上,于西宁城南郊古南寺创建湟中书院,招收方廪生、贡生、童生到书院学习。据《西宁府续志》载:湟中书院集资办学,当时学政、知府等官员带头捐俸,成为青海教育史上一段佳话。西宁道杨应琚、陕甘学政张岳松,共捐兰平银1500两。同治十三年,知府龙锡应设膏火银700两。光绪元年(公元1875年),钦使豫锡之、观察刘锦棠捐俸增添膏火银800两。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太守邓厚斋增添膏火市平银500两。以上银两,发商生息,一方面用于教师薪俸和资助贫寒学生,另一方面用于乡试及会试盘费。由于湟中书院经费比较充足,书院授课能正常进行,延请名师授课直至清末为止,历时120多年。湟中书院“以德行为先,以纲常为本,以忠考节义为归,以礼让廉耻为重,以修己治人为务,以经济事业为期”。严格要求,鼓励生徒自学上进。湟中书院设在郡城,不仅经费充足,办学条件较好,更重要的是有一批好的教师授课,学有所得。如延请浙江名儒周兆白、陕西蒲城举人屈笔山等为书院主讲。
4、贵德县河阴书院
贵德原为贵德所,系古羌地,诸羌环居,历来民不读书,未设学校。自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设义学以来,学生日多,文教初开。嘉庆二十五年(公元1820年),在贵德县城内保家街创建河阴书院,延师课士,僻处边荒之境渐进文明。同治六年(公元1867年)在战乱中被毁。以后因工程浩大,经费困难,一直未能修复。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西宁知府龙锡庆重建,未竣去任。直至光绪二年(公元1876年)冬天,西宁府同知甘时化呈请陕甘总督左宗棠批准,在本县东街续修,左宗棠并购书籍赠送书院,以示关怀教育事业。在修建书院中,汉番土民皆踊跃参加。经一年多的努力,全面完工。河阴书院有铺面81间,房屋64间,院落20余处,每年收租大钱100串600文。有水旱地亩10石5斗,每年收租小麦15石5斗,以作束修、膏火、奖赏之用。河阴书院延请品学优良、严格训导的山长讲经论道,并仿照内地书院先例,制定条规,镌刻在木板上,张挂于书院墙上,作为章程。由于管理有方,教育得力,教学质量日益提高,深得地方人士的好评。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庚子辛丑并科,贵德县韩树义,其子韩溥,父子同科中举,乡里传为美谈,读书从教之风蔚然。
5、大通大雅书院
道光九年(公元1829年),大通知县张于淳在大通县城东关儒学署侧建立大雅书院,修上房5楹,讲堂3楹,斋房40余间,前后3院,共房舍50余间。咸丰二年(公元1852年),知县哈甸丰同邑绅孔延俎、马廷伟等将书院斋舍重修。同治四年(公元1865年),因战乱拆毁。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知县黄仁治(湖南人)会同教谕梅魁、训导杨潮曾和邑人贡生张锦文等人设法多方筹款,集资万金,据《西宁府续志》记载:捐资6640余两,重修书院,遂改名为崇山书院。由于大通县县学训导杨潮曾(甘肃秦安人)亲自主讲,勤奋用力,书院教育很有起色。光绪二十一年(公元1871年),书院被毁。
6、西宁府五峰书院
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由西宁办事大臣豫师、西宁道张宗翰、知府邓承伟、知县朱镜清等筹银13000两有余,在西宁城西大街创建五峰书院。因为西宁府五峰山(今属互助县五峰寺)林壑幽美,古迹清泉映照,是旅游胜地,所以以此山为书院命名。五峰书院的建成,是西宁府地区教育发展中的盛事。许多文人、官员、社会贤达曾纷纷写诗祝贺。当时主讲湟中书院的山长金文同有诗云:“五术陈风首庠序,一车随雨遍河湟。”主持五峰书院的山长都是儒学名宿,并有著作问世,影响深远。如同治年间进士、后任户部主事的来维礼,光绪丙子乡试癸未进士、翰林院庶吉士赵永庆,以及光绪丁酉科举人蔡廷基等均为当时社会上的名士,他们主持书院课士,对提高教学质量起了重要作用。
7、循化厅龙支书院
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在循化厅(今循化县)设立龙支书院(因汉朝时曾设龙支县而得名),延师课士。招收各民族子弟读书育贤,地方风化日新。
8、丹噶尔厅海峰书院
光绪十三年(公元1887年),丹噶尔厅同知将原乾隆五十年由地方各族捐建的丹噶尔厅城南及东隅的两所义学,合并为海峰书院。海峰书院的设立,对当时农、牧、盐、茶交易要地丹噶尔地方文化教育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9、大通县泰兴书院
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在大通县城西关,由知县万钟禄建泰兴书院。据《大通县志》记载:知县万钟禄,福建侯官人。光绪二十七年,申请公款,创设泰兴书院,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落成。先后聘请本邑贡生梅汝赓及西宁举人蔡廷基为主讲,兼得训导岳树声启迪有方,文教日趋兴盛。清末停废科举,书院改为学堂。
书院创办者或为私人,或为官府。青海河湟地区的书院主要是由地方府、县创办。书院经费主要来自地方官员捐俸、民间募捐、学田收租、发商生息等多种途径,以供书院设施的维修扩建、教师的薪金报酬(束修)、生员的伙食(膏火)和考试费用等。其中地方官员的捐助是重要的经费来源。据不完全统计,乾隆年间西宁府佥事杨应琚、陕甘学政张岳崧共捐银1500两。同治十三年(公元1874年),西宁知府龙锡庆捐银700两。光绪元年(公元1875年)钦差西宁办事大臣豫师、观察刘锦棠捐银800两,知府邓承伟捐银500两。特别值得一书的是如前述在西宁五峰书院创建时,西宁办事大臣豫师、西宁道观察张宗翰、知府邓承伟、知县朱镜清等筹捐银13028两7钱2分,这是一笔在当时十分可观的捐助经费。后统领何虎臣又捐银393两。作为出生于内地的封建官员,他们如此热心和奉献于边疆教育事业,这种明智举措和思想境界是难能可贵的。
为解决日趋增加生员的教材问题,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西宁知府龙锡庆创设尊经书局,刻印“四书”“五经”和《三字经》《四字韵言》《百家姓》《千字文》等,这是青海历史上第一家教育出版社。光绪元年(公元1875年),陕甘总督左宗棠为甘肃各州、府、厅、县筹集颁发了一批教材和图书资料。
主持书院的山长一般都由儒学名宿充任,以江、浙、关、陇士人居多。他们远离家乡,来到青海河湟地区教书育人,传播儒家文化,为祖国边疆教育事业做出了贡献。
书院有严格的学规学约。为加强书院管理,西宁府佥事杨应琚亲自拟定《皇清塞外大通卫三川书院学约》和《示宁郡诸生》,对书院的办学方向、教育方针、教学内容和教学要求、学生的学习目的、学生应遵守的规则和学业考核办法,以及学生的文明礼貌等方面都一一做出规定和要求,如关于办学方向,提出“所以教养人才,俾之德修学殖,以备国家器使”。关于教育方针,提出“养材育能”,要求学生“立身克己,先德行而后文章”,把道德修养放在首位。关于教学内容和要求,提出“须达《诗》《书》之精义,以明忠孝之大端”“熟《左》《国》《史》《汉》之雄文”,要求诸生“晨窗伏案,午夜篝灯”,以达到“品高者识卓,学富者理纯”的境界。关于学生的学习目的,提出“诸生须立志宏远,不可以读书为取利禄而已也”。他还引朱熹“而今贪利禄而不贪道义,要做贵人而不要做好人,皆是志不立之病”的遗训来告诫诸生以高见远识之志读圣贤之书。关于学生规则和学习方法,提出子弟入书院肄业,须尊朱子《白鹿洞规》和《论定程董学则》及《分年读书法》,对学生请假制度也做出严格规定,“如家中果有大事,须父兄据实诉明,师长准给假,倘托故逃学者,师长移送该卫(大通卫)即惩父兄以姑容之过”。关于学生学业的考核办法,规定“每遇朔望日,赴该卫(大通卫)衙门听令背诵宣讲。如讲诵无讹者,该卫赏给纸笔,以鼓勇往;不能讲诵者,责以示惩不得姑恕”。关于学生的文明礼貌,主张师严道尊,规定“每遇朔望,随师长礼拜先师(孔子)毕,即向师长行礼,次向学长行礼,然后各人相与对揖。严朔望之仪,谨晨昏之令。如此教以父事兄事,则长幼尊卑铁然有序,庶礼让之风可成”。要求学生“表仪乡国”,做文明礼貌的表率。杨应琚作《示宁郡诸生》一文时正在病中,故在结尾写道:“诸生勉之!本道卧病搦管,一片苦心,毋付充耳。”表现出他对河湟学子的殷切期望。
1、社学
社学是盛行于元、明、清时期的启蒙教育形式。元制五十家为一社,每社设学校一所。明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诏谕全国,命有司仿古家塾、堂庠之制,更立社学。清初令各省、州、府、县置社学,每乡置社学一所。择“文义通晓,行谊谨厚”者为师。5岁以上15岁以下幼童皆可入学学习。青海河湟地区的社学见于记载的是明成化十四年(公元1478年),西宁都御史徐廷璋将城内旧察院改建为社学。同时,在碾伯所设立社学一处。万历七年(公元1579年),陕西按察使董汝汉出任西宁兵备道,在各县川堡设立社学。清雍正六年(公元1728年),知县张登高在碾伯县城北设社学一处。至乾隆初年,西宁地区有社学三处,一处在城内小演武厅东(今省人民政府院内),一处在北川永安城(今大通县新城),一处在西川镇海堡。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知县徐志丙在碾伯县老鸦城、冰沟堡各设社学一处。次年,西宁府佥事杨应琚看到“郡东回民甚众,多习回经而不读书”,与署参将杨垣、知府刘洪绪、知县陈铦在西宁东大街设立回民社学,这是清朝在青海官办的第一所回族学校。同年,碾伯知县荆峻在上川口堡(今民和县川口镇)设社学一处。西宁府佥事杨应琚与署参将杨垣、知府刘洪绪、知县陈铦、主簿顾宗预又在“地系新辟,读书者鲜”的丹噶尔城(今湟源县城关镇)捐俸创设社学一处,这是新设丹噶尔厅历史上的第一所学校。
根据史料记载,明代在河湟地区设立的社学仅有西宁、碾伯2所。清代先后设有13所,其中大部分在县城,设在乡村的仅有碾伯县的老鸦、冰沟、上川口3所。
2、义学
义学亦称义塾。一般是由地方宗族设立的一种免费私塾,其经费主要来源为地租。青海河湟地区的义学主要是由官府筹资创办,学生不缴或少缴学费的一种蒙学教育组织。清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大通卫守备李亩(四川成都人)在大通城(今门源县浩门镇)设义学一处,这是河湟地区开设义学的最早记录。乾隆二年(公元1737年),西宁府佥事杨应琚偕署守备李恩荣、孙捷捐俸,在大通卫城及向阳堡创建义学2处,延聘浙江名儒周兆白授课。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杨应琚等在贵德厅创设义学6处,延师训课。在杨应琚的推动下,西宁府各县厅纷纷兴办义学,以至乾隆年间形成义学发展的高潮。至清末先后共设有义学67处。有镇设义学、道设义学、府设义学、县设义学、乡设义学。嘉庆二十四年(公元1819年),由西宁总镇常禄筹款创设义学2处,均在镇置东。置西宁东郊大教场学田7石8斗2升,作为镇义学经费。道光十四年(公元1834年),西宁道汤鼐捐钱350串,发商生息作为经费,租南街三官庙偏院一处作为道义学教读所。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知府龙锡庆捐俸银50两,购置雷鸣寺街房屋7间半,作为府义学。后府义学发展到3处,一在西宁城内宏觉寺街,称为南义学;一在城内统领寺街,称为北义学;一在府门街南,曰新义学。西宁县属14乡设有义学22处,大通县义学发展到13处。丹噶尔厅设有义学10处,贵德厅设有义学11处,循化厅设有义学3处,就连文教后起的巴燕戎格厅也于道光八年(公元1828年)由通判夏日湖筹捐制钱一千串,在巴燕戎城(今化隆县巴燕镇)和轧什巴堡(今化隆县扎巴镇)创设2处义学。但作为当时文化较为先进的碾伯县有记载的义学只有1处,乾隆二十四年(公元1759年),由知县何泽著在碾伯城内城隍庙左侧创设。建正房楼五间,左右各三楹,中建讲堂三间,前门房一间,牌坊一座,周围筑墙。延师教授,供其修脯。置学田80亩,年收租小麦49斗,作为义学经费。
3、私塾
私塾是私学的一种形式。西周以前,学在官府,教育和受教育的权力均为统治者所垄断。春秋时期,孔子首开私人讲学之风,至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私学大盛。汉以后,私学成为中国封建学校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私塾一般是教师私人在家设学教授生徒的蒙学教育;也有一种私塾称为教馆,是官宦或有钱人家延请教师在家教授子弟读书的蒙学教育;也有以祠堂、庙宇的地租收入或私人捐款举办的义塾(免费或少收费)。这些办学形式在城乡私塾中兼而有之。
关于青海河湟私塾的设立,明代以前史书无载。清代西宁府先后设有50余所,其中西宁县22所,碾伯县18所,循化厅2所,巴燕戎格厅2所,贵德厅5所,大通县4所。另外,据《青海教育史》载,在今青海海西、海北、黄南、果洛、玉树等地区也先后设有近10所私塾。私塾先生实行聘任制,聘任的条件是学识水平、教学能力和民众中的威信。私塾先生的薪金由学生交纳,名曰“束修”,每年约收小麦1500斤,由各村的学董收缴。一般一个教师教5—10个学童,最多的有15个学童,亲友子弟也可以到私塾就读。教师实行个别教授,没有统一的教学进度,以讲授、背诵和习字为基本的教学方式。私塾学规甚严,对无故旷课、完不成作业、违反学规者,先生多加体罚,轻者罚站、罚跪,重者打板子,因此有“板子响,学问长”“不打不成才”的说法。碾伯县阿鸾堡(今海东市乐都区洪水乡阿鸾村)私塾,是同治年间由当地拔贡马良凯创办,马良凯学识渊博,教学严谨,培养出不少优秀人才。
社学、义学及私塾都是最基础的蒙学教育,是为儒学教育做准备的教育。教育对象主要是8—15岁的少年儿童。其教学过程一般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主要是学习识字、读书、习字、作文、伦理修身和历史知识等。教材一般采用《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幼学琼林》等。清王筠《教童子法》指出:“蒙养之时,识字为先……解识二千字,乃可读书。”第二阶段为传授儒家经典阶段,教材主要为《论语》《孝经》《孟子》等儒家基本经典。
清代科举制度由层层考试完成,有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县试为第一试,各县设有考院,每年农历二月举行,由知县担任主考。县试合格者参加府试,府设有贡院,每年农历四月举行,知府担任主考,为第二试。府试合格者参加院试,院试为第三试,是由各省学政主持的考试,院试合格即取得生员(俗称秀才)身份。第四试为乡试,每三年一次,于子、午、卯、酉年农历八月在省城举行,称为“正科”或“大比”。遇皇帝即位或其他大典加试,称为“恩科”,由朝廷派主考官主持,巡抚为“监临”,乡试考中者为举人,第一名为“解元”。第五试为会试,即每三年在京城举行的考试,各省举人皆可参加应试,考中者为贡士,得应殿试。第六试为殿试,或称廷试。就是在科举制度中,由皇帝对会试合格者在殿廷上所举行的考试。殿试成绩分一甲、二甲、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状元、榜眼、探花之称始于唐代,传胪之称始于宋代。
青海河湟地区在明代属陕西布政使司(即陕西省),清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从陕西布政使司析置甘肃布政使司(即甘肃省),青海河湟地区随之属甘肃省。自明代以来,陕甘乡试一般在西安贡院举行,西北各区的生员都要赴西安应试。青海由于地处边远,文教发展滞后,长期以来没有贡院,西宁府的文武生员长途跋涉到凉州府或临洮府贡院应试。由于路途遥远,往返花费很多,致使不少生员被迫放弃参加应试,“穷经皓首与试无缘”,人才多被埋没。为改变这种局面,雍正十二年(公元1734年)八月,经署临巩布政司印务西宁道杨应琚、署西宁道副使高梦龙、知府杨汝梗、西宁县知县沈予绩、碾伯县知县张登高和府县众生员捐资创建西宁府贡院(贡院院址在今西宁城中北大街),并申请文宗(学政)来宁主持考试。碾伯县虽然地方文化教育比较发达,但长期以来未建考院。每逢县试,临时在县堂东西搭盖考棚,设立座号。考试由县城附近十余个庄堡供支差事,负责考务的胥吏借机中饱私囊,所支考棚,潦草塞责,遇风雨骤至,考生喧哗失控,纷纷躲到廊檐下避雨,无法答完试卷。考场中的桌凳,都是从临近住户家中租借来的,一旦损坏,无法偿还其主。每届县试,都十分麻烦。为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春天,知县张先镕与县儒学张子常、右堂吴静安商定,并令各乡士绅等负责其事,按堡均摊,得钱450缗,在碾伯县城东之文昌宫前,修建考棚二楹,以为考院,为碾伯童生参加县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这样大大减轻了考生的负担,此后应试生员逐年增多,边地人才也渐渐脱颖而出。考之明代,西宁卫仅出进士4人(其中西宁县、碾伯县各2人),举人7人,贡生16人。自清朝初年至清末科举制度废止的260余年中,青海河湟地区(亦即西宁府)考中进士17人(其中西宁县15人,碾伯县1人,循化厅1人)、举人 126人(西宁县 82人,碾伯县19人,循化厅8人,大通县4人,贵德厅13人)、贡生(包括岁贡、拔贡、恩贡、优贡)322人,其分布状况是:西宁县204人,碾伯县40人,循化厅14人,贵德厅26人,大通33人,丹噶尔厅5人。可见明清以来特别是清代中后期青海河湟地区儒学教育无论是广度还是深度都有迅速的发展,科举考试中进士、举人、贡生的人数也迅速增加,这一切都与学校规模的发展密切相关。“自西宁一府,设立学校之始末言之,最初则西宁,继而碾伯,至大通之改卫设学,则乾隆二十六年也。至道光九年……其循(循化厅)、贵(贵德厅)又各设学校,惟丹(丹噶尔厅)、巴(巴燕戎格厅)又跨考于西宁”。至光绪十三年(公元1887年),丹噶尔厅合并两所义学为海峰书院,至此,除巴燕戎格厅外,河湟各县、厅都建起了文庙、儒学、书院,加上各类义学、社学和私塾的广泛兴办,河湟教育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兴盛局面。这无疑为以后的近现代教育铺垫了一定的基础。
清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清廷下旨实行新政,废除科举,兴办学堂,中央成立学部,裁撤各省学政,改设提学司。各地儒学、书院、社学、义学均改为学堂。西宁府各县书院、社学、义学于丙午年(即光绪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起,分别改为不同层次的学堂。宣统三年(公元1911年),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统治,结束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制,建立了中华民国。1912年1月,南京临时政府颁布《普通教育暂行办法》,通令全国各地学堂一律改称学校,同时规定禁用旧教材。废除“忠君”“尊孔”的教育宗旨,允许私人办学,小学可男女同校,允许设立女子学校等。民国时期,内地战乱频繁,地处偏远的河湟地区相对比较安定,为河湟地区近现代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
民国时期,初等教育的学制与课程设置,根据辛亥革命后中央政府颁布的新教育制度《壬子癸卯学制》,规定初级小制为4年,高级小学学制为3年,完全小学共7年。课程设置遵循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原则,初级小学开设:修身、国文、算术、手工、图画、唱歌、体操等7种课程;高级小学增加历史、地理、理科共计10门课程。
1906年,西宁东关回民社学改为西宁县立高等小学堂。1912年,又改为西宁县立高级小学。1915年,改建为西宁东关同仁高级小学,招收回族子弟入学,由甘边宁海镇守使署直接拨发经费,成为西宁地区办学条件较好的一所学校。化隆甘都开办了第二所同仁小学,强令化隆、循化的回族、撒拉族子弟入学,当时群众称派送学生为拔“学兵”,出现富户出钱雇贫苦人家子弟代替上学的现象。
1913年,西宁县警佐明璋与妻子黄淑兰创建了西宁县立女子初等小学校,黄淑兰任校长。其办学宗旨是“识字读书,遵从妇德”。该校的创建开了河湟女子受学校教育的先河。此后,碾伯、湟源、循化、巴戎(1929年改为巴燕县,1931年改为化隆县)等县也相继创办了女子初等小学校。
1914年,西宁道在下东关的新昭忠祠设立高级小学校。1915年,甘边宁海镇守使马麒创建“同仁高级小学校”。同年,西宁西川新增堡学董张玮等募捐兴办高级小学校,同时,将各处旧义学原有的款项生息合并为西川9所初等小学校的办学经费。1917年,湟中镇海堡民众捐资兴办2所高级小学校。1918年,互助威远堡小学增设高级班。1919年,湟中鲁沙尔民众捐资设立2所小学校。1920年,湟源县富商李耀庭、绅士朱绣、杨治平等捐资新建1所设备齐全的高级小学校。1924年,马麒捐资,将西宁观门街旧义学改建为“威锐小学”(以袁世凯曾授马麒为威锐将军而命名)。1925年,西宁道尹黎丹创建“无我小学”(“无我”为黎丹自号)。1926年,李耀庭个人捐献白银1万两,作为湟源县发展教育的专项基金。冯玉祥闻讯后,亲书“为国育才”匾额相赠,以示褒奖。甘肃省教育厅长马鹤天称赞其“捐万金兴办教育,为边陲第一人”。
1922年5月27日,经甘肃省教育厅批准正式成立“宁海回教促进会”。宗旨是“促进回教青年学子教育,并阐发回教真谛”。会址设在东关清真大寺。宁海回教促进会成立后,先后在湟源、贵德、碾伯、巴燕(化隆)、循化、大通等县设立直属小学7所,通令回族、撒拉族子弟入学。1924年,改名为“宁海回教教育促进会”。1929年,孙连仲任部属安树德(回族)任宁海回教教育促进会会长。在西宁东关集资兴建宁海回教教育促进会办公楼一栋,另建五间教室,内设一所回族女子小学。并将宁海回教教育促进会改称为青海回教教育促进会。1930年,该会修改章程,规定其宗旨为“阐扬回教真理,促进回民教育,灌输三民主义及学识技能,令其从事各种职业,达到自立生活的目的”,先后在青海东部各县建立分会,到1936年总计成立了15个分会,各分会创办了一批小学校,到1947年,该会的回民小学达到570所,其中高小220所,初小350所,有教职员800多人。
1934年,青海南部边区警备司令部附设蒙藏小学校在西宁建立,生源为青南藏族千百户及蒙古王公子弟,全部公费。
此外,还有外国传教士举办的教会学校。1916年,成立福音堂小学,1920年成立了培英小学,开始只有40余名学生,后增加到120余名。1935年,在公教医院(在今人民街)附设女子小学。此后还在西宁建立了光华小学,在西宁西部有黑咀堡小学,在乐都有李家庄小学、丁家庄小学,在互助有许家寨小学,在贵德、化隆、门源等县也相继建立了教会小学。在教会小学中开设语文、算术、英语等课程。另外,还要背诵《圣经》,做礼拜。1943年,依据国民政府下发的《修正私立学校规程》第六条“外国人不得在中国境内设立教育中国儿童之小学”的规定,教会小学都先后停办。
据方志资料不完全统计,1928年西宁行政区所属7县共有初、高级小学校278所,在校学生有9887人。据马鹤天《西北考察记》记载,1934年全省有初级小学校642所,高级小学校57所,在校学生29158人。1938年,全省高级小学已增至101所,初级小学达到705所,共计806所。由于资料所艰,我们尚不能分析出河湟地区的确切数字,但当时教育的发展主要在青海东部,可以肯定地说,河湟地区的初等教育得到了一定的发展。
民国时期,初中、高中学制各3年。初中课程有党义(国民党)、国文、外语、历史、地理、算学、自然、生理、卫生、图画、体育、工艺等。高中课程有党义、国文、外语、数学、中外历史、中外地理、物理、化学、生物、军事训练等。青海各中学开设的课程基本上执行国民政府教育部的规定,同时又根据各自的特点和条件灵活开设了一些课程。如湟川中学增开德文课、藏文课。昆仑中学增设伊斯兰教义课,还开设军事方面的课程。
光绪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地方当局将办学条件较好的西宁府五峰书院改建成西宁府中学堂,这是青海地区最早的中学。当时有教员2名,学生50名。由于师资、教材等条件的限制,终未能坚持下来,1914年并入甘肃省第一中学。1920年,西宁道尹黎丹发起组织了“西宁藏文研究社”(后改为青海藏文研究社),以学习藏族语言文字、沟通汉藏文化为宗旨,开展学术活动,编译中小学藏语文读本或教材。为方便藏语言文字的学习与教学,黎丹还主持编纂了《藏汉大辞典》,后因该辞典卷帙浩繁,出版困难,杨质夫从中摘出常用词,编纂成《藏汉小辞典》出版。
1929年青海建省以后,省教育厅在青海筹边学校的基础上建立青海省第一中学,1934年,该校在初中部的基础上增设高中部一班,始成为一所完全中学。该校历任校长徐惠南、祁中道、朱绣、杨焕、杨质夫、王守钧、王祝三、李德渊、牟松年、周宜适、马从乾、李希涛(即李海观)等。
1930年9月,在乐都县县长梁炳麟的倡导与地方人士的大力配合下,创办了乐都初级中学。1944年,该校升为省立中学,以后曾两度与西宁职业学校合并。1949年9月,乐都、西宁相继解放,在全县人民及教师的要求下,将并入西宁职业学校的原乐都中学的教学设备搬回乐都,建立完全中学,并定名为“青海省乐都中学”。县委书记、县长赵海峰任校长,吴邦振任副校长。历任该校校长的有马师融、程东川、王家楣、杜馨香、周宜遵、吴邦振等。
1932年,青海回族教育促进会为培养直属小学的师资,在西宁东关设立师资讲习所。1933年,在师资讲习所原地建立青海回教教育促进会立初级中学。1936年,增设高中部,学校更名为“青海省回教教育促进会立高级中学”(简称“回中”)。1942年,国防部副参谋总长白崇禧(回族)来青,提出“青海省回教教育促进会立高级中学”的名称太长,应予简化,旋改名为昆仑中学。昆仑中学实行全部公费,学生每年除发放冬装夏衣、供给伙食、课本外,每人每月还发给1块银圆作为零用钱。因此,学生人数逐年骤增,到1946年,昆仑中学有初中15个班,高中4个班。另外,还有师范班、各附属小学、幼稚园等,学生多达2200人。1949年,昆仑中学系统学生总数达到8000多人,成为青海乃至西北地区规模最大的完全中学。马步芳为扩充自己的军事力量,加强对青海人民的统治,在昆仑中学实行军事化训练和管理,昆仑中学从1937年起增加了军事课,讲授《步兵操典》及军事知识、枪械结构与使用方法等,每周4课时,定期举行实弹射击。昆仑中学毕业学生大多从政从军,马步芳军队内中下级军官大多数系该校学生。李德渊、马霄石等担任过昆仑中学的校长一职。历任副校长有邵鸿恩、马寿昌、马振武、高文远、马玉龙、马富瑛等。
1933年7月,由青海蒙藏上层人士洛桑香趣,阿福寿等倡导,并经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批准成立了以“唤醒蒙藏同胞,普及蒙藏教育,维系蒙藏生存为宗旨”的青海蒙藏文化促进会。青海蒙藏文化促进会成立后,积极开展办学活动,自1935年到1937年,先后在化隆、湟中、互助、乐都、大通、门源等县设立蒙藏小学15所。1937年,青海南部边区警备司令部附设蒙藏小学校改建成蒙藏初级中学,交由青海蒙藏文化促进会管理。1940年,蒙藏初级中学合并到青海地方行政干部训练团,称为蒙藏语文班。1943年,青海蒙藏文化促进会移驻玉树,其所属各小学交归所在各县管理,改为乡镇中心国民学校。
1937年秋,中英庚款董事会聘请燕京大学历史系主任顾颉刚、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所长陶孟和、北京大学教授王文俊、四川省教育厅长郭有守、英国董事泰勒等一行5人来青海考察边疆教育情况。考察后建议在西宁设立一所中学。董事会采纳了建议,并任命王文俊为校长,负责筹建工作。学校命名为“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立湟川中学”。校址选在西宁西郊贾小庄,王文俊一面积极开展建校工程,一面先在宏觉寺街租用民房招生。中学部招收初一、高一各一个班,小学部招初小、高小各一个班,还附设幼稚园一处,1938年10月,“管理中英庚款董事会立湟川中学”正式开学上课。1939年下半年校区全部竣工并将师生迁入使用,王文俊全力罗致了一批有学养的内地人才来校任教,其中北大、北师大、清华大学等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就有十余人。当时青海各类中等学校中,湟川中学始终以较强的师资阵容、良好的校风和高升学率引人注目。1944年,湟川中学更名为“国立湟川中学”,直属教育部管辖。至1949年,该校有15个教学班,有学生390余人,教职工56人。
1942年,贵德初级中学建立。1944年湟源初级中学和循化初级中学分别建立。至此,青海河湟地区共有普通中学7所。但后3所中学建立后,因经费无法保证,均被裁汰或合并。
民国时期,师范学校学制一般为三年,特别师范科、简易师范为一年,国立师范为四年。开设课程有公民、国文、历史、地理、算学、物理、化学、生物、体育、卫生、军事训练、劳作、美术、音乐、伦理学、教育概论、心理学、教育测验及统计、小学行政实习等。藏文是师范学校学生的一门必修课。宁海边疆师范学校、国立西宁边疆师范学校还增设边事课,结合时事,着重讲授青藏历史、边疆地理、民族、宗教及青藏、川藏交涉等问题。各县简易师范因师资和教学设施所限,开设的课程比较少。
1913年,甘肃省政府为了缓解青海东部地区师资紧缺的状况,将由原西宁府中学堂改建的西宁两等小学堂再行改建为海东师范学校。次年,又改为“甘肃省立第四师范学校”,这是在青海建立最早的师范学校。1918年,在西宁县立女子初等小学内增设师范讲习科。1929年青海建省后,又改名为“青海省第一师范学校”。
1920年,在师范讲习科的基础上,扩充建立了甘肃省西宁县立女子师范学校,1929年,改名为“青海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该校初建时学生人数很少,据统计,1920年有学生6名,1923年有学生7名,1927年有学生10名,1929年增加至18名。为鼓励女子入学,还对每个女学生每月发给津贴大洋4元。
1920年,马麒在宁海蒙番小学校(其前身是原清政府理藩院及西宁办事大臣公署在西宁设立的“蒙番半日制学堂”)增设师范甲种讲习班,1924年正式改称为“宁海蒙番师范学校”。这是青海创办民族师范教育的开始。该校学生享受公费待遇,按《蒙藏学校章程》规定:“蒙藏青海学生概不交纳学费,其膳食费亦由公家备办,以示提倡。”1934年10月15日,在西宁西郊大营盘建立“中国国民党中央政治学校西宁分校”。当年招收简易师范1个班,学制4年,面向全省招生,有汉族、藏族、蒙古族、回族、土族等多种民族的学生,学生实行全公费。该校男女生兼收,这在青海教育史上尚属首例。教师由原中央政治学校边疆教育考察团成员担任,所以师资颇具实力。学校经费充裕,图书资料丰富,具有良好的办学条件。该校还在附近县设立了分部,开办附属小学,各附属小学毕业的学生可直接升入该校学习。抗战爆发后,国民党中央政治学校包头分校也并入西宁分校,1944年正式更名为“国立西宁师范学校”,周觉生任校长,归教育部直接管辖。其后康世诚、杨质夫相继担任校长。杨质夫,青海互助红崖子沟人,是著名藏学家,兼任兰州大学边疆语文系主任。其妻冯云仙(西康人,国民政府监察委员)曾创建玉树简易师范学校。1946年杨质夫任国师校长后,增设边疆师范班,扩大招收甘南、西康等少数民族学生,加强藏文教学,增设边事课程,并将学校名称改为“国立西宁边疆师范学校”。
1938年,青海省教育厅将青海省第一师范学校,分迁至化隆、民和两县,分别成立化隆简易师范学校和民和简易师范学校。1940年,在西宁西大街中心小学建立省立西宁简易师范学校。1944年,青海省教育厅将原由青海省立第一中学附设蒙藏班改建的青海蒙藏师范学校迁往大通县,改设为省立大通简易师范学校。
1912年,马麒及其幕僚黎丹捐款筹建宁海职业学校。因经费不能保证,三年以后停办。1925年,青海筹边学校校长朱绣在筹边学校附设编毛科,招收学生49名,培养编织毛制品的技术人员。1929年青海建省后,在筹边学校编毛科的基础上改建成青海省立第一职业学校。随后,又将省立模范两级小学改建成省立第二职业学校。1935年,省教育厅将省立第一职业学校改为省立工科职业学校,将省立第二职业学校改为省立农科职业学校。1938年,马步芳令将两校合并,成立了青海省立西宁职业学校,并在工科、农科的基础上,增设畜牧兽医训练班,有学生35名,这批学生毕业后由教育厅保送到陆军部兽医学校深造。1945年,该校又增设高级农艺科。1946年,将乐都中学、互助简易师范并入该校。省立西宁职业学校自成立至1949年,总计培养学生600余名。历任校长有祁中道、邹国泰、宋之权、石殿峰、铁远瑞、马晓东、赵国俊、魏泰兴等。
1939年,教育部委托中央政治学校西宁分校筹建国立青海初级实用职业学校,校址要设在农牧区交错处。经考察选定在贵德县石乃亥(今属贵南县),当年招收少数民族学生15名。1941年,设畜产制造科,学制4年,招收高级小学毕业生45名。1942年,又设垦牧科,学制3年,招收高级小学毕业生40名,学生享受公费待遇。1946年,学校规模扩大,有教职工30人,教室、宿舍、办公室、阅览室、图书室、大礼堂,一应俱全。为方便学生实习,附设有农场、牧场、毛革厂。毛革厂有织布机5台、织袜机1台、纺线车30套。1947年,该校迁往湟源县城关镇西大街,改名为“国立湟源畜牧兽医职业学校”。1946年9月,在原“高级兽医防治人员训练班”的基础上,成立“青海省立高级畜牧兽医学校”,1949年3月停办。
1946年8月,青海省卫生处在西宁市隍庙街(今解放路)开设护士职业训练班,1947年5月,在护士职业训练班的基础上,设立省立高级护士学校。学制3年,聘请具有专业特长的在职人员任教。学生全部住校,发给口粮和服装。
民众教育也就是成人教育。1938年,青海省政府的“六大中心工作”中的一项内容就是推行民众识字运动。民众识字运动的具体措施是:每保或两保设立一处民众识字处,全省共计划设立891处。凡15岁以上、35岁以下文盲一律按保就近赴识字处学习。每人三个月或一年识字1000个后准予毕业,并颁发毕业证书,不及格者继续学习,直到合格为止。各县普通学校必须配合推广民众识字运动,在条件适宜的学校内附设民众学校、民众夜校、妇女识字班等教育机构,教员由中学学生、小学教员、各县公务员充任,教材由教育厅统一编印。推行识字运动初期,教材主要为当时流行的抗战歌词、《抗日三字经》《平民千字文》等。1941年,省教育厅明令改用《民众识字读本》,这是由原先的《三民主义千字读本》改编的。省党部还印制了《五百字妇女识字读本》等作为教材。1938年,西宁、大通、互助、民和、乐都、化隆、循化、贵德、湟源、门源等县共设立民众学校47处,民众夜校228处,民众识字处573处,妇女识字班329处,比初步计划设立的数目要多。据当时报纸登载,民众识字班每年要接受一次考试检查,考试合格者很少(见下表)。
1938—1943年青海识字班情况统
在青海近代教育史上,涌现了一批热心于教育事业,为发展教育捐资捐物、献策出力的民族宗教界人士。他们的办学活动,有力地支持和推动了河湟地区教育的发展。
1、朱福南,字海山,土族。1893年出生于民和县官亭镇,9岁出家到塔尔寺,人称朱喇嘛。1928年起,历任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兼藏事处处长。班禅驻京办事处处长。1933年,朱福南从青海招收藏族、土族等民族子弟10余名,送往班禅驻京办事处附设的补习学校就读,后来又送这些学生到南京蒙藏学校学习,他还积极建议并促成在南京中央政治学校设立蒙藏班,招收青海、西康、内蒙古等地的蒙古族、藏族、回族、汉族青年学生前来就读。1934年朱福南回乡创办了官亭中心小学。1936年,又分别在官亭附近藏族、土族、回族、汉族杂居的乡村,创建了6所初级小学,还设立了官亭女子小学。1937年,这些学校全部改为中央政治学校西宁分校的附属小学。1936年,他筹资创建了官亭图书馆,购置了《万有文库》《二十四史》《四部备要》等大型丛书。
2、敏珠尔呼图克图,大通广惠寺活佛,蒙古族,生于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民国以来,长期驻京。他目睹内地与青海在文化教育方面存在很大差异,深切感受到发展本地教育的重要性。1931年,敏珠尔在西宁创办3所汉蒙小学。1932年又在广惠寺创办1所蒙藏小学,并亲自兼任校长。由于他的精心管理,学校办得有声有色,在社会上很有影响。1934年,这所小学交由教育厅接管,但大部分办学经费仍由敏珠尔活佛承担。
3、喜饶嘉措(公元1883年—公元1968年),藏族,循化县道帏乡人。赴拉萨学经获得“拉仁巴”格西学位。被国民政府授予“佛教显宗禅师”“护国大师”称号。1941年,喜饶嘉措大师向教育部呈准在循化古需寺设立藏族学校,定名为“青海喇嘛教义国文讲习所”,喜饶嘉措亲任所长。讲习所的宗旨是:“改进边疆教育,增进藏族文化,宣传三民主义,阐明抗战建国要义。”凡年龄在8-12岁的少年编入童僧班;20岁以上的青年编入壮僧班,共招学生90余名,有教师3人。童僧班开设国文、讲演、藏文拼音、因明初步等课程;壮僧班开设国文、藏文文法、佛经等课程;讲习所经费由国民政府按月拨给。在喜饶嘉措大师的精心管理和教导下,该讲习所培养了一批具有进步思想的佛学宗教人士。
4、果列多杰,藏族,1888年出生于化隆县石大仓香塔尔村,为工什杂百户,藏传佛教宁玛派名僧。1938年,果列多杰在石大仓香塔尔村麻尼寺创建工什杂藏族小学。该校先后培养出六届毕业生,成绩优异者还被推荐到西宁几所中学学习。
新中国成立之前,青海境内没有一所高等院校,一些有志深造的青年,只能赴省外各大专院校就读。循化人邓春兰,于1919年上书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提出解除女禁,并首先要求入学,在当时引起很大社会反响,她终于成为北大第一批女大学生之一,成为青海省的第一个女大学生。还有少数青海青年,远渡重洋,赴美、日、法等国留学。如循化县人邓春膏,1922年考取留美公费生,攻读斯坦福大学,获学士学位、硕士学位,后考入芝加哥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湟源县人魏英邦取得公费留学,于1934年赴法国巴黎大学学习,获法学博士和文学博士学位。乐都县人邹国泰,1935年公费留学日本,先后在东京帝国大学农学部、日本农林省调查研究室攻读兽医博士,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被遣返回国。民和县人张钊,留学美国,考入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经济学。循化县人邓春霖,1927年毕业于清华大学预备部,赴美国先后在芝加哥大学、阿奥瓦邦大学就读,1931年获医学博士学位。周宜适(周希武长子)祖籍甘肃天水,1916年生于青海西宁,1943年赴美留学,在波士顿哈佛大学毕业,获博士学位。
据青海地方史志学会编印的《青海学人录》(1997年3月出版)及其续编中提供的资料统计:从1920年—1949年,青海籍学生或经青海出资培养的外省籍学生,赴内地大专院校就读的共有441人。在441名赴内地高校就读的青年中有汉族394人,回族29人,藏族 8人,土族7人,蒙古族3人。其中男生426人,女生15人。他们当中西宁108人,乐都59人,循化55人,湟中45人,湟源32人,互助27人,民和24人,化隆12人,平安12人,大通11人,贵德7人,门源3人,同仁3人等。他们先后就读于国内60多所大学,学习80多个专业,其中毕业(或肄业)于西北大学、西北师范学院、兰州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大学、甘肃学院、中央大学、中央政治学校蒙藏班、甘肃省立法政专门学校、贵州安顺陆军兽医学校者比较多;毕业(或肄业)于复旦大学、重庆大学、同济大学、交通大学、西北农学院、金陵大学、齐鲁大学及清华大学者次之。
乡约制度是清代统治者在西北回族、撒拉族、东乡族等民族地区推行的一种基层统治制度。是在西北穆斯林聚居区利用穆斯林来约束穆斯林的一种统治制度,始于雍正年间。首先在河州(今临夏)推行乡约制度,即以每一个乡的乡约(有影响力的人)向清政府具缔担保不发生违犯清政府禁令的事情,而换取清政府给予的本乡中享有政治特权。乾隆四十六年(公元1781年),苏四十三领导的穆斯林反清事件被镇压后,清政府对西北地区回族、撒拉族、东乡族等民族加强控制,在河湟地区推行乡约制度。乡约分寺约和回约两种,寺约即在有清真寺的地方“由地方官择立该教公正之人”充当之,责令其约束本教坊教民;回约即在无清真寺的穆斯林居住地方,“按乡里人数择举老成者”担任之。“分段管理,各给印札”,预限三年,期满更换。规定每年由乡约联名具结一次,汇齐咨部核查,严格限制包括宗教在内的各种活动。从此“不须再立掌教各目,亦不准其苛派花户。若有不法之徒滋事行凶以及私立邪教等事,即由该寺约、回约妥为秉公处理,违者则禀官提究”。这样,清政府以此制度取代寺坊组织,加强了对河湟地区回族、撒拉族、东乡族等民族的统治。清代河湟乡约制度是清政府对河湟穆斯林社会的直接管理,是一种兼容宗教、行政为一体的有效管理体系。
保甲制度作为县以下的一种统治制度始于宋代王安石变法时期的一种军事制度,即“什伍其民”“变募兵而行保甲”。明、清两代有类似设置,为统治者抽丁拔兵提供基础组织保证,清亡后,一度废弛。根据史料记载,青海初始试办保甲制度为清代同治年间。陕甘总督左宗棠在镇压了包括西宁地区在内的西北回民起义之后,对迁徙后的回民村庄实行“亲厘地亩,严行保甲”的联甲制度,在回族村设置十家长、百家长,取代阿訇“钤束”回族群众。此后,试办“村民保甲”制度在清代循化厅府文书中多有记载。民国时期,南京国民政府为了强化其独裁统治,严密控制人民群众,重新在全国强制推行保甲制度。民国二十四年(公元1935年)青海省保甲厉行委员会成立,各县设保甲厉行委员会。按照中央国民政府颁布的有关条例,于民国二十七年 (公元1938年)3月成立了“青海省保甲编查委员会”,马步芳自任主任委员,制定了《全省保甲实施规程》等四种法规,各县也相继成立了“保甲编查委员会”,极力推行保甲制度。按《规程》规定,凡居民以户为单位,户设户长;10户为一甲,甲设甲长;十甲为一保,保设保长。保长以上依次为乡(镇)长、区长、县长。青海强制人民订立的《保甲公约》规定:各户互相监督,听从指挥,服从命令,不得违抗。各甲长、户长填具联保连坐甘结,绝不暗通匪特,隐藏奸细,若有违犯者要立即密报,若有隐匿者,各户均负连坐之责。保、甲长负有催粮收款、搜查罪犯、督促修筑碉堡、督训壮丁、督修公路之责。同时青海省划分7个保甲编查区,至1939年全省11县共编查保甲人口941653人,户数144379户,编甲 13459个,保 1273个,分隶 364 个乡(镇)、44 个区。直到1949年,保甲制度被废除。
保甲制度的推行为统治者抽丁拔兵提供基础组织保证,农村壮丁是保甲管束的重点对象。我国自古代实行世兵制、府兵制,演变到雇佣招募壮丁募兵制和拔兵制。民国初期,官府仍在民间进行募兵,扩大军队。北伐战争时期,军阀割据,内战频繁,各地军阀大肆扩军,百姓极力反对当兵。由于募兵困难,就改募兵制为派兵制,当时叫“户兵”“门兵”。派兵仍不能满足军阀混战需要,便按人口抽丁,发展到拔兵抓壮丁。民国元年(公元1912年)8月,马麒组建宁海军,从循化等地募兵凑集马步兵13营。民国二十四年(公元1935年)6月,青海省政府依据各县人口多寡和区域位置,成立青海省保安处,全省设立7个保甲编查区,同时也就是训练壮丁的7个保安区,随之又划定10个,后又扩为15个保安区。编组105个步骑保安团,下辖422个营,拥有团丁15万余人。民国二十七年(公元1938年)3月,中央国民政府颁布《暂行壮丁组织条例》,青海省改保安区为壮丁区,并将服兵役年龄扩大到17岁—50岁。至民国三十二年(公元1943年)青海编组训练壮丁近20万人。训练壮丁按年龄段分三期进行,每期两个月。民和县自民国二十四年(公元1935年)成立保安科至民国三十三年,每年都要以乡为单位集中训练壮丁三期,第四期集中壮丁在享堂训练后全部编入国民军。编组保安步兵团4个,骑兵团1个,支队12个。每期训练都由壮丁自备长矛、大刀、毡帽、裹腿等训练器械和生活用品。
西宁县在全省最先推行保甲连坐制度、壮丁训练和推进“民众军事化”的重点地区和示范点。当时的官府对壮丁编组训练登记十分详细,壮丁年龄以出生的清朝皇帝年号或民国年月为准。农村壮丁编练受训,凡是被编练受训、登记注册定案的壮丁就成为扩充国军、服重劳役的对象和依据。
青海省政府编组壮丁建制十分严密、正规。西宁县壮丁第一总队由中队、区队、组编成。共计28个中队,89个区队,269个壮丁组。每个中队设置中队长、中队副各1人,特务长、号兵2人,传达兵2人,炊事兵1人,每中队由3个区队组成,共144名壮丁;区队设置区队长、区队副各1人,区队由3名壮丁组建成,共48名壮丁;每组设正副组长各一名,组编定16名壮丁。所有总队、中队、区队、组的长官概由区、乡、保、甲长兼任,军事教官则调现役军官充任。在册受训编组的壮丁中,年龄最大的51岁,最小的17岁。编练壮丁除大多数来自农村主要从事农村务农的劳动者外,还有金夫、渔夫、蒸笼匠、佣工、木工、泥瓦工、磨工、商业工和教师等职业。
民国时期马步芳拔兵抓壮丁的办法是按户抽丁,两丁抽一,三四丁抽二,七丁以上抽三,每年拔兵一至四次;若无人丁,交马代丁;若无军马,折价交款。还实行“子孙兵”“父子兵”,父跑子顶,兄跑弟替,殃及亲朋乡里。有钱有势者可以出钱买人去顶替;有钱无势者,则常被保甲长借“抽中签”进行敲诈勒索,大发横财,人民遭殃。从抗战至青海解放前夕,马步芳抓壮丁扩军20万。(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