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安德鲁·玛尔 著 邢科 译/天津人民出版社/9787201108810/2016-10/88.00
我们对世界历史的理解总是在不断改变,因为世界各地时时刻刻都有新的发现,并向我们的旧有偏见发起挑战。在本书中,作者带我们重游了那些熟悉的历史重大事件,从古希腊罗马到拿破仑加冕,再到21世纪的环境与人口危机,然而他向我们介绍的却是围绕在这些事件周围鲜为人知的故事,地域横跨秘鲁、乌克兰、加勒比地区。书中既检视了那些失败与消逝的文明,也讲述了当今强权的起源,并且揭示曾经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地理位置发生的诸多历史事件是何其相似!
本书的主旋律相当简单明了:我们有能力理解和塑造周围的世界,这使我们逐渐成为这颗星球的主宰,纵然今天我们已经为地球造成了巨大的负担,但如同我们曾经克服挑战、渡过难关一样,科技能力使我们仍然具有足夠的信心;然而在另一方面,我们在政治上的表现就逊色得多,总像一个醉汉一样左右摇摆。因此,本书既是一曲我们现代智人聪明才智的欢乐颂,也是一部我们现代智人政治愚行的启示录。只有认清人类境况的这种二律背反状态,我们才能警醒那些由成功引起的失败,重新调整眼前的方向。
安德鲁· 玛尔,毕业于剑桥大学,英国著名政治新闻记者,长期为《苏格兰人报》《独立报》《每日快报》《旁观者》撰稿。2000至2005 年担任英国广播公司的政治编辑,撰写并主持多部有关历史、科学和政治的电视纪录片,著有《现代英国的创生》(The Making of Modern Britain)、《现代英国史》(A History of ModernBritain)等。
前言
人创造的,人才能理解。
——以赛亚·柏林,引自维柯
历史是乏味的,一再被战争打断。
——德里克·沃尔科特,《赐福》
撰写世界史有点自不量力。因为信息量太大,任何个人都难以消化。作者需要阅读海量文献,并可能犯下无数错误。写作和阅读世界史的唯一理由是,人若缺乏对世界史的了解会更加荒谬绝伦。回顾过去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审视自身。如果能更好地理解统治者何以会脱离现实,革命催生出的独裁者何以会多过它们带来的福祉,世界上的一些地区何以会比其他地区更富裕,我们就能更好地理解我们身处的时代。这个课题规模庞大,充满风险:一方面可能陷入乏味的抽象观念;另一方面则可能让生动的故事众声喧哗,混淆视听。我挑选了一些自认为有代表性的主题和时刻,并尝试将它们与更宏大的叙事串联起来。不过,我可以选择完全不同的主题和时刻来写这本书,在那之后,无疑还可以再写一本完全不同的世界史。
本书的主旋律简单明了。我们有能力理解和塑造周围世界。凭借这项能力,我们人类的技艺与思维都在加速发展。尽管存在局限,这种发展趋势仍使人类在数量和力量上加速累积。如今,我们已破解许多难题,如地球生命的起源、人类社会的结构及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等。我们甚至开始探索人类的自我意识。正如一位哲学家所说,在“逐渐觉醒的世界”中,人类的自我意识就好似一颗闪亮的星星。今天,人口数量太过庞大,地球也许根本无法长久承受(当然,这取决于我们选择何种生活方式)。但是,科技能力至少能带来一线生机,就像我们曾经克服挑战、渡过难关一样。另一方面,我们在政治上的表现就逊色得多,根本无法与科技上的卓越成就相提并论。
想象一下,你可以复活耶稣时代的农妇或阿兹特克族的勇士并与之交谈。如果你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们看,并尝试向他们解释手机的工作原理(假设你知道),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你在说什么。你首先要向他们描述一个由闻所未闻的概念组成的世界——这就是一部历史书的容量。但如果你给他们讲斯大林的故事,揭露政治家的腐败,或谈论当今阿拉伯世界人民与独裁者的斗争,他们会很快了解个大概。我们取得了一些进步。在世界大部分地区,暴力事件都比先前的社会少了很多。尽管有联合国存在,贫穷仍似脓疮般腐蚀着人类肌体,战火仍在熊熊燃烧,令世界不得片刻安宁。但与帝国争霸的时代相比,当今世界还是祥和了许多。然而,一旦牵涉欲望、怒火和权势,我们所谓的进步就不值一提了,完全无法与科技发展相提并论。唯有更深入了解历史——狩猎—采集社会的历史、漫长的农业社会的历史及世界贸易与工业发展突飞猛进的历史(将我们带入现代社会),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现实。最后,我希望本书随后的内容不仅能促使读者思考那些早已逝去的帝国和遥远的异邦世界,也能促使读者思考此时此地的问题。
与此同时,历史又变化不止。对历史爱好者而言,这是个黄金时代。每年,出版社都会出版大量主题新鲜、细节丰富的历史书,涵盖领域从货币史到欧洲已被遗忘地区的历史,从罗马帝国与中华帝国的比较研究到对斯大林与“二战”进程的重新解读,不一而足。没人会期望读完所有书,但本书已经从各个领域的出版著作中获得大量养分。我已经压缩了尾注,只留下基本的参考信息。不然,冗长的“补充书目”对读者来说将是沉重的负担。我统计了一下,小册子和期刊除外,本书正文大约参考了2000册图书。
我还有幸参与了英国广播公司制作的有关世界史的8集纪录片。借此机会,我走访了大约60处历史遗址。从秘鲁沙漠到乌克兰,都留下了我的足迹。踏访历史发生地——如托尔斯泰的庄园和埃及修建帝王谷的工匠所居住的村庄——确实有助于理解历史事件。而且,纪录片的拍摄也改变了我的写作方向。电视叙事具有放大效果:它会强调某人做的某件事或说的某句话造成了某种后果。电视节目最忌讳抽象表述,它需要具体的人物、日期和事件。结果,尽管吸收了新兴的环境史、经济史和社会史的研究成果,但本书的主体内容仍遵循如今已不再时髦的写作方法,即以“伟大人物”为切入点的写作方法。
历史不是抽象的,任何变化都是实实在在的。其中一些因素与人无关,如气候变化、火山喷发、疾病传播、潮汐运动、气流转变,以及动植物分布等。这些因素都能影响人类。但是,大部分历史都是由人的选择和人的力量塑造的。也就是说,历史是由社会中的人创造的。其中,有些人的影响力超越群伦,成为“伟人”。由于我们生于其中的民主文化有些病态,人们都在大声叫嚷平等,避谈财富与权力上的鸿沟,因而对谈论伟人的作用有些神经过敏。农业家庭生产的细微变化或近代早期商业网络中妇女的作用会比皇帝或发明家的所作所为更“真实”吗?
简言之,答案是否定的。历史学关注变化,它将注意力集中在伟大的变革者身上。当然,在尊严和潜能上,所有人都平等;在法律面前,所有人也平等。不过,大部分人的生命都在平淡中流逝。倘若说每个人的经历或成就没有不同,拥有相等的价值,那就滑稽可笑了。一个依靠耕牛的勃艮第农民,他辛勤劳作,养家糊口,为人清清白白。在他42岁去世后,村民们都为他掬一捧泪。尽管如此,他的历史重要性肯定比不上一些历史人物,如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或佛陀悉达多。阅读欧洲水手的故事非常有趣。他们在欧洲近海发现了新渔场,在捕捞鳕鱼时会航行到越来越远的陌生海域。而且,在此过程中,他们还会改造船只,虽然只是小小的改进,但很有用。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正是依靠他们积累的知识跨越了大西洋。不过,就个人而言,哥伦布的故事要重要得多。
考虑到行为与思想的局限性,所有“伟人”都植根于身处的社会和时代。除了宗教领袖,没有历史人物会毫不犹豫地说,没有他或她,某件事就绝对不会发生。倘若詹姆斯·瓦特早生了100年,或生活在西伯利亚,他就不会发明蒸汽机。正是站在其他发明家、机械师、教育家和商人的肩膀上,他才能做出自己的贡献。他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倘若瓦特没有发明分离式冷凝器,其他人早晚也会发明。不过,他确实发明了新型蒸汽机,至于他如何发明及为何发明蒸汽机才是问题的关键。蒙古草原的游牧民族早已意识到马匹是一种重要武器。在饥饿的驱使下,他们会经常袭击周边的定居社会。但是,假如成吉思汗没有统一争斗不休的各个部落,没有建立残酷无情但鼓舞人心的领导权,亚洲许多地区的历史恐怕都要重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