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志武的诗

2017-09-25 21:02蒋志武
雨花 2017年9期
关键词:晚安灯光诗歌

蒋志武

1980年

1980年,树和天空追逐着光亮

母亲的肚子像一个吃得很饱的人

那个拍着水浪赶水的船工,来回码头运人

1980年,在屋前鸣叫的鸟

羽毛还飘在人世间

1980年,那一年,我正好出生

被细密的世界包裹得无话可说

我在母亲的怀里大胆哭泣,无拘无束

纯洁得只剩下肉身和眼泪

那一年,没有什么能打动我

1980年,我没有考虑余生,那时的我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转眼37年,时间刺探我骨头的坚硬

今天,我对世界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世界真冷,冷得只有物体的轮廓

灯光打在我的身上

悬挂的下颚,配合了我的生活

引来的鸟,在头上筑巢

一首诗,将从不为人知的地方写起

灯光,假设得到管制

它残留的部分影子里可以看到

我的文字和未来

桌面上的蚂蚁启动着时间

时间这个怪物,我放火也烧不着它

火光冲天的夜晚,热度打在我的身上

引来的鸟,羽翼下覆盖着人性的光芒

尖厉,身上甩落了许多的树叶

如果命运中混入了光,并打在我的身上

光就会像手脚一样灵活

这个世界,除了蚂蚁在静静观察虚无

那条闪烁的海洋就快枯竭

在一堵墙的后面

你好像一个旧事物,有说不完的话

诗歌之囚徒

三十岁那年,与生活相爱了三十年

却没有具体的内容

困顿的骨骼沿着异乡的黄昏大道

把外面的风关进了手掌

推开一扇门,我将进入到另一扇门

世界的门无数,因为与自己有关

所以没有谁愿意去数清楚

我的尘世之门,在尘世站立了很久

像个长方形,诗歌,为这张门掀开了陷阱

在镜子的侧面,金属找到了登陆点

诗歌,如同放火的杀手,那穿过大街的火焰

狂热中,光彩照人,我是诗的囚徒

在诗歌的面具中扮演命运的写作者

有时虚伪,有时高傲,有时卑微

是的,三十岁以后,我有幸得到那

让我哭泣和触摸的诗歌牢笼

在挑剔的人群中活着

这世界,只要母亲还活着

仍然有许多美好的事物会来临

它们来自泥土,炊烟

和母亲的眼泪

当我离开故乡,独自南下

我就把我的命运丢给了硕大的南方

身体抛在了身后,一千公里的回乡路

就是我最后的抵达

当生活在它黑暗的荆棘中哭着

我在时光中寻找光亮的魅影

活着,让他们挑剔面容

我们最深的恐惧,不是孤独

而是你孤独的时候握紧了镜框

挑剔,这是万物的法则,在人群中

没有避开任何眼神,活到今天

我就想看清楚哪个眼神离我最近

还能借给我眼泪

以人的声音来歌颂

天上,星星乱成一团

光线被改变,雨水救活了一个城市

我用身体的重量来挽救经络

深远的雷今夜闯过了大气层和岩石

一个人,喉咙发出声音

有人的时候像人声

没人的时候,声音像祭品

需要歌颂什么呢?在这个锈迹弥漫的周末

我身边的菜市场,鸭子已开膛

蛇盘旋在蛇皮袋里,像萎蔫的绳子

雷电和乌云如有尺度

我們不要轻易谈论速度和时光

火在另外一个世界燃烧会是什么样子

以人的声音来歌颂,舌头,高山和火炉

我相信,镜子里散布的影子曾有过骚动

火的灰烬中,声音将离开喉咙

晚安,世界是荒芜的

抛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时

我在迪厅火热地扭动着身子

绚烂的灯光刺激着千丝万缕的神经

夜色眩晕,酒继续灌下去

到最后世界将酩酊大醉

富人花园失窃,寂静攀上高音

我的尖锐接近于他人的指责

在睡眠的第一阶段,世界开始认识它自己

大面积的形状,或者无形的物体

为我们提供了视觉,声音被压迫

僵尸缓缓穿过街区

以透明的黑夜抵达明天的清晨

张开或闭合,花,天生丽质

阳台,建筑的胎记,如果被我所用

我将区分悬空的高度,晚安

世界是荒芜的,那些噪音和高度

早已同谋,大胆嬉闹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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