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执着，不一样的精彩

周华章

作文教学实在是一个“老大难”问题。“老”在自语文学科单独设科百余年来，它就一直存在，不依不饶地难为着一代代师生；“大”在作文占据着语文的半壁江山，不由分说地直接左右着语文教学的成效；“难”在虽然一个世纪以来关于作文教学的研究从未停息过，但至今仍有许多迷雾令广大语文教师看不清作文教学的本质和前进方向。

难能可贵的是，一代代优秀的语文人矢志不渝地迎难而上，以勤劳和智慧摸索通往有效乃至高效的作文教学的可行之路。在全国第三届“三新”作文教学研讨会实验区教学成果分享活动中，就涌现出一批卓有成效的杰出语文人。

着眼于技术的大胆创举

作文到底可不可以教？如果可教，到底应当教什么？众说纷纭的作文教学的主张哪些是有道理的，哪些是貌似经典却经不起推敲的……诸如此类的疑惑和困扰，常常令广大语文教师如坠五里雾中，虽欲有所作为而每每举步维艰。

来自改革实验区中山市的教研员张华老师和中山市实验中学的段雅文老师先后用专题报告和研讨课为同行们打开了一扇别具匠心的窗。

张华老师力排众议，以“从科学到技术：作文教学的行与思”为题，旁征博引地阐述了中山市卓有成效的技术作文改革实践。他令人信服地厘清了写作与作文、作家与学生、自学与教学、思维能力与思维成果、情感认识与情感体验、知识与技能、科学与技术、技巧与技术、人文与技术这九对概念的内涵和区别，一针见血地指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思维能力、生活阅历、人格品德、丰富情感、兴趣和意志等传统内容其实并不可教，进而水到渠成地得出“作文教学只能倾力于知识和技术”的结论。基于此，他独树一帜地提出了材料技术、语言技术、思维技术和结构技术等四大核心作文技术，并高瞻远瞩地预见语文教学终将步入以技术作文、技术阅读和技术交际为核心内容的技术语文之路。张老师不仅运用大量的理论依据诠释了“技术”的传授在作文教学实践中的重要性，还用极具说服力的众多案例彰显了其显著效果。他的报告刷新了我们对“技术”的认识，赢得了与会代表们的广泛赞誉，也引发了大家的深思热议和探索欲望。

张华老师高擎技术作文的大旗，几年如一日地持续研究，为区域作文教学打开了崭新的局面。在他的辐射带动下，中山市的教师们不仅撰写了一系列令人耳目一新的论文和案例，还开发了一系列有效改善作文教学的典型课例。段雅文老师执教的“为什么呢？——层层追问，展开论述”就是其中突出的代表。段老师以高考作文真题为载体，循序渐进地引导学生明确了追问的对象、目的、策略和类型，着重指导学生从行为、观念、文化、人性四个层面渐次追问现象背后的本质，不仅使每个学生当堂就能写出有见地、有个性的好文章，还让他们懂得并掌握按照逻辑顺序步步深入挖掘的规律，真正实现了“教一例，知一类”。短短的40分钟内，学生们就能由感性到理性地把握追问的技术，领悟其内涵并学以致用。

现代认知心理学主张以知识来阐释能力。安徽师大何更生教授认为：学生的写作能力由写作内容知识、写作程序性知识（即写作技能）和写作策略性知识三类知识构成，写作能力的形成与发展就是这三类知识的习得、转化、迁移的结果。写作技能和写作策略性知识是可以通过针对性的训练短期内就有效提升学生的写作能力的。（何更生《作文教学心理学》）中山市的作文教学实验则从实践的角度启示我们：写作文的“技术”是完全可以教的。只要设计合理，训练有序，本着“一课一得，得得相连”的理念，技术作文不失为攻克作文教学难题的切实可行的创举。

根植于日記的厚积薄发

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学生写作文与此同理，即便拥有再娴熟的写作技法和语言功底，如果缺乏写作素材的积累，就无法写出优秀的作品。著名特级教师黄厚江也曾戏喻：拿到作文题目后，如果大脑中一片空白，那种绞尽脑汁仍无计可施的苦恼简直类似于“等死”。

无数优秀语文教师的实践反复验证着何更生教授的论断：关注“写什么”的写作内容知识主要依赖学生自己“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以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来丰富自己，很难靠教师传授，教师所能做的主要是在发掘与积累写作素材方面“授之以渔”。（倪岗《语文学案教学的理论与实践》）

“新作文杯”全国首届中小学作文教学“创课”大赛特等奖获得者、海南省海口市五源河学校方沫老师展示的“日记勤积累，妙手剪华章”一课，给了与会代表们一个良好的示范。她的课以一组精心准备的日记片段为主线和抓手，主要由三个拾级而上的板块组成。首先，浏览素材卡片，寻找生活共鸣。即让学生从教师提供的零散无序的日记素材中选出最喜欢的，并陈述原因，期望学生领悟到“生活即写作”，引发情感共鸣。其次，研读素材卡片，学习分门别类。即要求学生将给定的素材按内容分成几类，给每类材料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并阐释分类和命名的理由。再次，活用素材卡片，巧妙谋篇布局。在提出“作文命名有内涵，素材排序有详略，修改补充有目的，提纲书写有思路”的要求基础上，引导学生完成通过组合素材实现文章雏形的建构，进而布置“——— ，我想对你说”的课外写作任务。在她热情而巧妙的引导下，学生们兴味盎然地投入到层层推进的阅读、思考和表达等活动中，不仅深刻认识到生活即写作，还能有效地将日记素材转化为生活气息浓郁的故事。

在一次大型报告会上，著名语文教育改革家魏书生老师曾深有感触地说：“有人问我成功的原因，我想就是因为我坚持做了大家都认识到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一做就是几十年。”写日记对于作文的意义几乎每个语文教师都不会怀疑，但无论遇到怎样的阻力都矢志不渝地坚持的教师就寥若晨星了。多年来，方沫老师一直要求学生坚持用日记记录每天的人生轨迹，储存成长的点点滴滴，并定期举行日记交流活动，借以提高日记的质量。在此基础上，经常性地引导学生们从日记中挑选有价值的素材，写出一篇篇个性化十足的生活作文。（方沫《教育，是彼此成全》）在她的指导下，学生的写作习惯越来越好，写作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写什么”不再是令学生们焦虑的“拦路虎”了，平凡的日记写作具有了不平凡的意义。endprint

依托于活动的灵动助学

如果说中山市作文改革实验的重点在于优化“怎么写”，方沫老师的探索旨在解决“写什么”，那么，重庆市渝中区教师进修学院初中语文教研员、特级教师李永红老师的示范课“玩一场文字游戏，思一粥来之不易”则将“写什么”和“怎么写”融为一体，为教师打开了另一扇作文教学的大门，展现了别具风韵的另一番景致。他深知学生在写作中遇到的第一个障碍是缺乏兴趣，于是，一开始便以师生聊天的方式，让学生明白作文无他，唯放心地交流而已。为了帮学生建构相关、相似、意义、分合、因果等联想方法，他精心设计了读广告语、猜谜语、析字义、解词意等有趣的文字游戏活动，让学生如同铁砂遇到磁石那样迅速全神贯注于创意活动之中。接着，他以对对联引出关键词“粥”，进而由“粥”字生成故事素材，以教师的下水文启发学生联想、想象。他站在文化的高度，从汉字入手，将汉字、联想、想象、生活融会贯通，为学生打开联想的通道，并让学生在掌握联想基本方法的基础上进行10分钟的现场创意写作。在随后的展示活动中，结合学生作品强化先前的指点要领。整堂课一气呵成，匠心独运，即围绕一个主题——来之不易；寻找一个载体——粥；设计一个活动——文字游戏；经历一次过程——玩游戏，学方法，写片段；训练一种技法——联想；达成一个目标——善于联想。

他的教学真正唤醒、激发了学生的学习动力，成功地用教師出色的业务素养激活了学生的语文素养，让作文教学一步步走向轻盈与快乐。与会代表们在赞叹学生语言、思维、审美、人文等核心素养得到高效训练的同时，由衷地折服于李老师精湛的学术功底和业务素养。

一枝独秀春尚早，万紫千红满园春。

作文教学一方面给业界造成巨大的困惑，另一方面也给广大语文教师们提供了施展才华的广阔的探索空间。有志于突破这一瓶颈的优秀教师们立足各地的具体学情，开展了百花齐放式的探索，也已经取得了喜人的成效。正如主持人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教研员李爱梅老师的精彩评价和由衷感慨——每个实验区在作文教学守正创新的路上，都不约而同地将学生核心素养的培育放在第一位，从思维层面去养育学生的写作兴趣，在思维成果上帮助学生树立写作信心。在各自的追寻路上，他们的智慧和执着催发出一片又一片绚烂的花海，作文教学因而迎来了动人的春天！

（广东省江门市蓬江区教学研究室；52900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