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婷婷
读这书像剥一个柚子,初始几页是难熬的,但当最初的几页慢慢读了进去,把厚重的外皮剝开,渐渐地接近甘甜的肉核,心便慢慢地升腾了起来。
慢慢发现这书有文人的多情,亦有新闻人的冷峻。书里交织着文人的气质,多情、细腻,粘合着泥土般的湿润可感,如蓝天的自由、辽阔、澄明和纯净;交织着新闻人的理性,冷峻、敏锐,碰撞出金属般的清脆质地,锐利而响亮,显示着良善、关怀、童真和希冀。
之后藕断丝连地读这本《精神明亮的世界》,读王开岭系列的书籍,都是简单的装帧,一色的纯白,白底黑字。
白色,明度最高,色相为零,在色彩里百搭,可以使任何色彩柔和,可以使情绪安静。这本书,王开岭的这一抹纯白如雨后晴空明亮干净、雅致畅快,荡涤阴霾,清洁灰暗。
王开岭曾说在一个孩子的精神发育和心灵成长中,语文扮演着保姆和导师的角色,它不仅教授语言和逻辑,还传递价值观和信仰,一个孩子对世界的认知和审美,其人格和心性的塑造,其内心浪漫和诗意的诞生……这些任务,一直是由一门叫“语文”的课来默默承担的。在功利而浮躁的社会里,需要这样一个学科来安顿疲惫的人心。
作为语文老师,我喜欢把拍到的图片配上简单的文字,与学生分享。合欢花的果实象征爱情,牡丹象征青春,不知名的小黄花象征生命的活力,母女的背影象征亲情。我让学生也像我这样拍摄生活,配上文字,写下心情,表达自己的小确幸。但似乎,并不受学生欢迎。
想在课堂上谈些人生态度,开始有学生不耐烦地打断,老师,还是快点讲完课本里的内容吧,快要考试了;想着怎样在课堂上翻转折腾,想着考试后的数据分析,却觉察不出自己的肤浅。什么时候,语文的困境变成了心灵的困境,变成了时代社会缺少素养的困境。
很怀念教过我的每一位语文老师。他们教我文章要大声地读,教我文字要认真地写,教我记下黑板上的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教得很认真也很纯粹。我清楚地记得我的高中语文老师在用浓重方言唱罢一首《虞美人》之后,让我们自个南腔北调地学唱的情景。他们的课堂,不功利,不艳丽,不讨好,不编排,朴素得只剩下听说读写。其实他们都是一口深深的井,有无尽的甘泉汩汩涌出,让我感受着人生的甘醇。
1947年潘光旦先生写了一篇文章叫《人文科学必须东山再起》,他当时已看到美国因重视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引发了人文科学萎缩的问题。他在文中大声疾呼,但没想到的是现在已变本加厉了。
最近读过一篇文章《我的女儿是23号》,很是喜欢。里面的小女孩什么都不出色,却成为最受全班欢迎的孩子。我喜欢这样的孩子,智商之前应是情商,技能之前应是德行。
隐痛,忧伤,教育要加点痛——这是读了王开岭先生另一本书《古典之殇》后的感慨。教育要来点疼,我很赞同,成熟是要付出代价的。
教育是情感的教育,而不应只是传授知识开发智力。更重要的是教会一个人无论顺境、逆境,能有一个平和的心态,有一个坚定的立场,还有一个无法动摇的信仰。
“雪,雪花膏的雪,女孩子的雪。”王开岭的《雪白》让人看到了丰富的想象与干净的天真,我想生命中的诗意可以让心灵躺下,时不时的沐浴更衣。是的,学会欢乐,释然,学会欣赏生活,才会更好的接纳生命,多些诗性,多些放下,让心灵躺下,呼吸这世界上纯白色的芬芳。
编辑 若鱼 623358414@qq.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