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管家

胡曼荻

这天，我的先生老丹一脸遗憾地告诉我：“知道吗？卡若这周五就不做了，不知道谁能替代他？”

卡若是我们所住大厦的前台管理员，就暂称“大厦管家”吧。

我们这栋楼有六个大厦管家，三个周一到周五三班制上班，三位周末两天三班倒。六个人里最让人舒心的便是卡若了。他总是满脸笑容，见面就打招呼。他似乎记住了楼里所有住客的姓名，总是尊敬地叫出每个人的名字，让人心里暖暖的。

看到你出去，他原本坐在前台，会马上过去开门。大厦有两道门，他总是一只手拉开内门，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推开外门，等你出去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很细微的动作，只有他这样做，其他管家从来都懒得为你去开门，更别说一下开两道门。

其实我并不需要管家帮着开门，每次卡若开门时，我都感觉不好意思，赶紧说自己来。不过卡若乐此不彼，从不觉得卑微，开门时也是笑面盈盈。看到人进来，也是马上习惯性开门，且同样是同时开两道门，跟着你进来后，又会加速跑到電梯前，等到电梯门开了以后，帮你按下要上的楼层，他居然记得每个人所住的楼层。

管家每天要管打扫卫生的、修花园的、维护大厦的、来大厦的客人和送餐的人。卡若总是笑脸相迎，对所有人都不卑不亢。老丹每年圣诞节都会给卡若封一个大红包，感谢他的照顾。其实都是很小的事情，却让我们觉得他在生活中很重要。

卡若已经做了五年，年复一年地重复枯燥的事情，他却总是很敬业。这次卡若要离开，老丹并不吃惊，只是我们有些伤感，感觉一个家人要离开去远方。老丹问了卡若，知道他要离开的细节，我们都为他祝福。

原來，卡若这次离开是真的要跃龙门。楼里某住客拥有一个很大的公司，他每天出入大厦，观察了很久，对卡若赞不绝口，信赖有加，于是聘请卡若去他公司，并给了一个副总的头衔，做他的左膀右臂。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潘烨 摘自《人世间，星空相连》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