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颖纯
城乡低收入群体的消费现状及提高消费水平的路径分析
刘颖纯
(湖南商学院 经济与贸易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0)
我国城乡低收入群体的消费现状表现为:收入水平低、内部差距大,平均消费倾向偏高,消费档次低,恩格尔系数高,生存性消费比重大,发展性消费不足等问题。针对该现状,政府应发挥税收调节作用,加大政府转移支付力度;完善社会保障制度;进一步完善就业和再就业政策;实施精准扶贫等政策,来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消费水平。
城乡低收入群体;消费现状;生存性消费;发展性消费
(一)收入水平低,城乡低收入家庭内部收入差距大
收入与消费是紧密相连的两个方面,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几乎所有研究表明,消费与收入呈高度正相关关系,增加收入对于扩大消费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目前我国消费占GDP总量持续偏低,远远低于很多发达国家。而低收入群体收入水平偏低、收入增长缓慢制约了低收入群体的消费能力。
表1.城乡低收入户人均可支配(纯)收入(单位:元)
年份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 人均可支配收入9253.3210188.412520.014551.016510.018310.820167.121966.2 城镇低收入户6074.96725.27605.28788.910353.89859.911219.312230.9 农村低收入户1499.81549.31869.82000.52316.22877.92768.13085.6
(数据来源:各年《中国统计年鉴》整理计算)
从表1可以看出,2008年城镇低收入户人均可支配收入为6074.9元,是当年人均水平的65.65%,而农村低收入户人均纯收入只有1499.8元,仅为全国人均水平的16%;2010年城镇低收入户人均可支配收入为7605.2元,农村低收入户人均纯收入为1869.8元,分别是平均水平的60.7%和14.9%;2015年城镇低收入户平均每人可支配收入为12230.9元,与全国人均水平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仅为人均水平的55.68%,农村低收入户人均纯收入仅为平均水平的14%。同时,低收入群体收入增长缓慢,内部收入差距大并有扩大趋势。2009年城镇低收入人均收入比上年增加650元,增长率10.7%;同年农村低收入户人均纯收入增加49.5元,增长率仅3.3%。城镇低收入家庭收入平均增长率仅为10.7%,农村低收入家庭收入平均增长率则为11.2%,增长速度相当缓慢。城乡人均收入绝对值差距则从2008年的4575.1元增加到2015年的9145.3元,内部收入差距扩大了1倍。
(二)平均消费倾向偏高,农村低收入家庭入不敷出
由上表得知低收入群体收入水平普遍偏低,其中农村低收入群体的收入还不到全国人均水平的五分之一。但是低收入群体的消费支出却很大,城乡低收入家庭平均消费倾向高,其中农村低收入户的人均消费支出远高于其收入,甚至入不敷出。
平均消费倾向指一个家庭的当期支出在当期收入中所占的比率。从表2可以看出,城镇低收入家庭平均消费倾向维持在70%以上,2008年平均消费倾向为74.62%,2012年则为70.52%。2008年农村低收入户人均纯收入只有1499.8元,但人均现金支出达到3187.37元,平均消费倾向高达212.52%,2012年依然居高不下达到了256.17%。农村低收入家庭的平均消费倾向之所以超过100%,原因在于对于某些贫困的家庭而言,即使没有当期收入,也必须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存性需求品而发生消费支出。城镇低收入家庭平均消费倾向偏高但仍有小部分结余,而农村低收入家庭则几乎处于一种入不敷出的境地,即使只是生存性消费支出就花光了所有收入,其收入甚至还不足以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由此可见,低收入群体处在一种非常窘迫的生存状态之中,他们的生活仅能维持温饱,经济困顿、社会地位低下、消费水平低下,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生存现状堪忧。
表2.城乡低收入户平均消费倾向(单位:%)
年份城镇低收入户平均消费倾向农村低收入户平均消费倾向 200874.62 212.52 200972.87 196.56 201071.95 197.58 201173.18 266.12 201270.52 256.17
(数据来源:各年《中国统计年鉴》整理计算)
(三)恩格尔系数高,生存性消费比重大
恩格斯将消费资料划分为生活资料、享受资料、发展和表现一切体力和智力所需的资料。[1]张翼(2016)则以定量方式将消费者个人及家庭其他成员为维持劳动力的生产和再生产而发生的基本消费定义为生存性消费,如饮食、衣着、水电、住房、医疗、赡养等支出;将为追求更高生活质量和未来发展机会而发生的消费定义为发展性消费(包括享受型消费),如教育、旅游、娱乐、家电、通讯、交通等开支。[2]
通过表3可以看出,我国城乡低收入家庭人均食品消费占消费支出比平均值约46.7%,即低收入群体的恩格尔系数约为0.47,超过国际警戒线0.4,低收入群体的恩格尔系数偏高。根据张翼(2016)的定义分别算出各年城乡低收入家庭的生存性消费和发展性消费的占比,其中城镇低收入家庭生存性消费的平均比率为75%,农村低收入家庭生存性消费平均占比为78.3%,低收入家庭的生存性消费支出占其总消费支出的近八成。通常,一个家庭会先支出生存性消费,然后才会考虑发展性消费。当生存性消费占比较大时,人们处于生存型消费状态。[2]由此可判断出,我国低收入阶层以满足基本生活必需品的消费为主,消费结构单一,有效需求不足。他们的收入大部分都花在了食品上,填饱肚子依旧是生活主要目标,在衣着、居住、医疗保健等生存性消费上增幅不大,在家庭设备和交通通信、教育娱乐等发展性消费上的支出更少。
表3.城乡低收入户人均消费支出构成(单位:%)
消费性支出构成20122011201020092008 城低乡低城低乡低城低乡低城低乡低城低乡低 食品45.343.30 45.85 44.84 46.15 48.78 46.847.048.1450.75 衣着9.68 6.58 9.45 6.30 9.39 5.96 9.36 5.75 8.78 5.67 居住11.417.04 11.65 17.28 11.99 16.48 11.818.312.27 16.24 医疗保健7.51 9.91 7.52 9.44 9.19 7.50 9.33 7.49 9.36 6.80 家庭设备及用品5.55 5.27 5.21 5.21 5.27 4.75 4.61 5.01 4.21 4.11 交通通信8.26 9.63 7.79 8.82 7.41 8.23 7.40 8.08 7.15 7.85 文教娱乐9.90 6.15 9.99 6.11 8.19 6.51 8.06 6.63 7.62 6.85 其他2.36 2.12 2.54 2.02 2.41 1.79 2.63 1.76 2.47 1.72 生存性消费占比73.9376.8274.4677.8574.9478.7275.3878.5276.3479.46 发展性消费占比26.0723.1825.5422.1525.0621.2824.6221.4823.6620.54
(数据来源:各年《中国统计年鉴》整理计算)
(四)消费档次低,发展性消费不足
从上表得知,城镇低收入家庭的发展性消费平均比率仅为25%左右,其家电、交通、通信、教育、娱乐等支出之和占总消费支出不到四分之一,发展性消费严重不足。单从城镇低收入户家电拥有量来看(见表4),低收入群体的生活用品档次低,其耐用品的消费以满足日常基本生活需要的低档品为主,一般性日常品如电话、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等耐用品的消费与平均水平相差不大,但对于较高档的空调、电脑、汽车等耐用品的拥有量则明显低于全国人均水平。据资料显示,2012年我国城镇低收入户每百户拥有汽车3.96辆,仅占全国平均水平的18.4%,空调拥有量是平均水平的41.4%,计算机的消费也仅人均水平的一半。低收入群体的消费档次低,仍处于生存型消费状态,其发展性消费不足无法获得更长远的发展。
表4.城镇低收入户平均每百户年底耐用消费品拥有量占比(单位:%)
年份20122011201020092008 摩托车 (辆)107.3 99.5 87.8 83.9 77.9 移动电话 (部)85.2 82.3 73.6 71.6 67.9 洗衣机 (台)91.9 90.1 89.2 89.0 88.3 电冰箱 (台)84.6 82.7 80.6 79.1 76.8 彩色电视机 (台)83.2 82.4 81.6 82.0 82.5 计算机 (台)53.3 49.8 42.8 38.9 34.2 空调 (台)41.4 36.7 34.6 33.3 29.5 照相机 (台)29.1 26.1 26.2 25.6 24.6 家用汽车 (辆)18.4 15.9 15.0 11.1 9.3 健身器材 (套)13.6 15.6 10.4 10.9 11.6
(数据来源:各年《中国统计年鉴》整理计算)
(一)继续加快经济增长,发挥税收调节作用,加大对低收入群体的政府转移支付力度
提高低收入群体消费水平,关键是增加收入,根本动力是经济增长。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始终坚持采取一切措施维持经济中高速发展。只有在整个经济社会处于增长的状态,居民生活收入水平才会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才会增加,消费水平才会随之提高。其次,进一步发挥税收调节收入分配的作用,减轻中低收入者的税收负担,使他们拿到手上的钱增多,同时适当加大对高收入的税收力度,通过税收调节的作用将高收入者的部分收入转移给低收入群体,如在现行所得税最高边际税率之外再加征所得税附加,开征遗产税、提高奢侈品消费税,同时完善捐赠、扶贫济困的税收制度,鼓励高收入者回馈社会等。第三,要加大政府对低收入群体的转移支付力度。据统计年鉴数据显示,农村居民的转移性收入仅是城市的十分之一,同时也仅占农民人均收入的8.8%。政府转移支付应更加偏向农村,并且重点在于为低收入群体提供保障性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
(二)扩大基本保障覆盖面,完善社会保障制度
社会保障是居民的后盾,扩大基本保障覆盖面,完善社会保障制度,消除人们的后顾之忧,不断破除低收入者的消费心理障碍,从而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消费水平。2016年10月国务院颁发的《关于激发重点群体活力带动城乡居民增收的实施意见》中提出,“将城镇私营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纳入缴费基数统计口径范围,形成合理的社会保险和住房公积金缴费基数,避免对低收入群体的制度性挤出”[4]。扩大基本保障覆盖面后,社保缴费基数将会变低,有利于减轻低收入者的缴费负担,同时能够享受社保待遇,职工拿到手的实际工资也有望增加。此外在完善社保制度的具体措施上,财政部可开设“低收入群体援助部门”,深入了解低收入群体的生活现状来提供相应的帮助,如为贫困人口“建档立卡”,为低收入者创业融资提供优惠的融资政策,做好低收入群体的信访和安抚工作。同时还要设立考核督查部门,对各项补助政策和拨款项目进行研究和监测反馈,保证拨款落到实处,资助的资产充分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对于城镇的低收入群体,政府应强化社区服务功能,政府援助、保障和福利等措施以社区为依托,改善社区经济、活跃社区生活,逐渐消除贫困。
(三)进一步完善就业和再就业政策,千方百计扩大低收入群体的就业
要提高低收入群体收入和消费水平,就要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首先继续大力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扶持乡镇企业,吸纳当地低收入群体就业。农村要发掘当地特色,开展“合作社”模式和实施“一村一品”产业拉动,增加农民收入。其次以创业带动就业,城市中以各高校为中心建立创新创业点辐射附近街区,鼓励大学生创业,同时还可以建立“科技一条街”为广大致力于创业的社会人员提供良好的创业条件,真正实现“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第三,完善职业技能培训。针对不同劳动群体实施差异化职能培训,如对贫困家庭子女、未升学初高中毕业生实行免费培训教育和新型企业学徒制,培养出冷门专业或岗位的技能型人才,为农民工、残疾人、下岗工人实行免费职业培训,实现他们的再就业。此外,增加城镇低收入群体就业依托社区服务管理,在公平竞争的基础上,拨款给私营和非盈利性社区发展机构、小型企业,为低收入群体创造就业及创业机会。
(四)进一步实施精准扶贫,实现从“输血式”短期扶贫转化为“造血式”常态效应
2013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南湘西考察时,首次提出“精准扶贫”:扶贫要实事求是,因地制宜。要精准扶贫,切忌喊口号,也不要好高骛远的目标。[5]精准扶贫关键在于“精准”二字,在整个扶贫过程中遵循科学严谨的标准和程序。精准扶贫主要包括精准识别、精准帮扶和精准管理。[6]精准识别是前提和基础,只有将“真贫”识别出来,才能根据实际情况和贫困原因采取精准帮扶措施。在识别真贫这个过程中要注意贫困程度的测度和贫困对象的认定,各地区应根据实际情况确定贫困标准开展贫困普查,既不能造成真贫困人口被排斥挤出的现象,也不能让“假贫困”人口钻了漏子。精准帮扶是工作重点和关键,只有将扶贫措施落到实处,才能真正做到“真扶贫”。在帮扶过程中针对贫困户的具体情况提供针对性的具体帮扶措施,同时创新帮扶方式和手段,实现从“输血式”的短期扶贫成为“造血式”的常态效应,真正实现脱贫。发动民间力量以及充分利用企事业单位、非营利组织等机构,为他们分派本地区扶贫对象进行长期定向帮扶,切忌仅提供资金、物质资料等简单的帮扶措施。精准管理贯穿于整个过程,要做到“真扶贫,扶真贫”,需要通过科学有效的管理将扶贫对象和扶贫措施以及资源进行优化配置。对贫困村实施分类管理,完善监督反馈机制,做到“应保尽保”、“应扶尽扶”。低收入群体是一个具有极大消费潜力的市场,提高这部分人的收入将为我国带来新一轮消费浪潮。
[1]马克思.雇佣劳动与资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
[2]张翼.当前中国社会各阶层的消费倾向——从生存性消费到发展性消费[J].社会学研究,2016,(4).
[3]国家统计局宏观经济分析课题组.低收入群体保护:一个值得关注的现实问题[J].统计研究,2002,(12):3-9.
[4]国务院关于激发重点群体活力带动城乡居民增收的实施意见[R].国发[2016]56号,2016-10-10.
[5]习近平的“扶贫观”:因地制宜“真扶贫,扶真贫”[EB/OL].人民网,2014-10-17.
[6]张翼.当前中国社会各阶层的消费倾向——从生存性消费到发展性消费[J].社会学研究,2016,(4).
(责任编校:周欣)
F723
A
1673-2219(2017)07-0066-03
2017-03-12
刘颖纯(1993-),女,湖南娄底人,湖南商学院经济与贸易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收入分配与消费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