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军
【摘要】新媒体的运营逻辑和技术改变了媒体的乡村叙事状况。转型期的中国乡村与新媒体相遇后,媒体中的乡村知识和乡村图景有了不小的变化。一方面,新媒体与城市中产阶级合谋,乡村被乌托邦化,这遮蔽了乡村的现实处境和苦难;另一方面,乡村走出去的知识分子却利用有限的见闻对乡村进行片面的叙事,在新媒体上形成一股“唱衰乡村论”。而只有通过与传统媒体的融合发展,新媒体才能提供较为专业的、权威的乡村图景和影像。
【关键词】新媒体;乡村叙事;表述偏颇;乡村知识;乡村图景;媒介融合
从2015年开始,每年春节期间,以微信为主的新媒体空间便涌现出各种类型的“返乡日记”,2016年达到高峰,2017年开始减少。2015年春节期间,王磊光的《一位博士生的返乡笔记》揭开“返乡日记”的序幕;2016年春节后,黄灯的《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等文章,借着新媒体的传播把返乡日记推向高峰;2017年春节期间,尽管有一些自媒体炒冷饭,把前两年的返乡日记翻出来,但返乡日记的热潮开始退却,而反思和批判的声音却多了起来,如《厦大教授刘连泰:返乡日记这么火,都是文科博士爱装》《返乡手记:屌丝回家过年的自尊维持方式》等被各平台转载,引起大众转发。
这些返乡日记、回乡见闻或随感经众多微信平台转载后,在微信朋友圈被疯狂转发,从而使转型期中国乡村形象通过新媒体迅速进入社会各阶层的视野。这些微信版或者说新媒体版返乡日记从描述乡村面貌变化到怀念童年记忆,从呈现城乡文化冲突到忧虑乡村未来,作者通过不同的笔法和文体形式向公众传递着各自的返乡见闻和感想,展现出每个人眼中的乡村形象、乡村想象和乡村期待。作为一种乡村叙事,返乡日记在新媒体平台上的火热,不单单是国人乡村情结浓厚的结果,也是转型期中国乡村与新媒体相遇后产生的一种新现象,这种叙事超出了简单的乡村叙事,具有深刻的传播意义和乡村形象构建价值。
一、转型期乡村与新媒体的相遇
当前,整个中国社会处于急剧变化中,乡村社会作为中国社会结构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处于亘古未有的大变局中。乡村正由传统的封闭型乡村共同体向转型期的开放型多元体转变,这种转变是一种全新的社会现象,在世界近现代史上都是很独特的,无法用他国经验提前预料或概括。在发展主题主导一切的现代社会,中国乡村被置于城市与乡村、传统与现代、先进与落后、文明与野蛮的二元发展思维下,因此,乡村的自我变迁和社会各方面关于乡村的叙事、形象建构都以对立格局为参考。在这种背景下,转型期中国乡村是以“乡村问题”出现的,这种“问题意识”通过现代传播手段,成为包括乡村居民在内的大多数国人看待乡村的主要视角。而“在帝制的传统中国,把乡村看成问题、进而要求改造农民,实现与城市生活的贯通,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更不要奢谈什么实现了。从这个意义而言,在那样的社会中,乡村从来就构不成一个问题,根本的问题是如何恢复原有的、可能是建立在礼教基础之上的乡村社会秩序”。[1]
根据传媒与社会互动关系的传播学理论,加拿大传播学者文森特·莫斯可指出,当今社会是“传播与社会相互构建而成”。乡村既然作为一种问题,自然就被纳入各种文化课题的研究和叙事中,也被纳入各種现实改造行动中。近代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乡村实际面对的世界的确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深刻的变化,这种变化活生生地发生在每个人眼前,与每个人有着各种深浅不一的关系。因此,作为社会记录仪和指南针的大众传媒也深度参与了这种变化,并且还在继续参与。广播、电视、图书、报刊等传统大众传媒积极关注和介入转型期中国乡村社会变迁,已经探索出了比较成熟的报道、叙述和深度介入机制,为大众认识乡村社会、社会力量介入乡村发展提供了比较可靠的信息资源和方向导引。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网络和移动客户端的发展,信息生产和传播进入新媒体时代。在新媒体时代,乡村社会不再是单单被专业传媒人士、城乡文化精英进行记录、讲述,任何人只要拥有网络和移动客户端设备,就可以向大众展示他所看到的乡村和他观念中的乡村,乡村有了更多的叙事方式,也就有了更多的面貌。转型期的乡村社会与新媒体相遇后,二者的互动究竟给乡村社会带来了什么?这是一个比较新颖的同时也是少有人涉猎的话题,它既是社会经济话题也是传播话题,因此,其研究价值不可小觑。
二、新媒体语境中的乡村形象
(一)新媒体主流叙事中的乡村及其形象
1.从“现代化视角”到“消费视角”: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主流乡村叙事
新中国成立以来,以报纸、刊物、广播、电视为主的传统媒体是作为国家意识形态的文化工具,服务于经济、社会、文化和政治的现代化建设。以此为目标,传统媒体不是被动地呈现乡村的客观面貌,而是积极地建构着乡村世界,来影响和塑造国民对乡村社会知识、形象的认知和思考。新中国的乡村和城市一样,被置于现代化主题下,一切以是否有利于乡村的现代化进程为核心,即“乡村往何处去”是传统媒体最为关心的。从改革开放初期的土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乡镇企业,到现阶段的新农村建设,这些涉及农村现代化进程的议题都成为主流媒体关注的对象。乡村在传统媒体的叙事中始终是主动改造和被动改造的对象,始终是以城市为追赶目标的后进者。介于话语权掌握在传统媒体的从业者或少数社会精英的手中,媒体对乡村的报道很难站在农民和乡村自身的角度,而往往是被“俯瞰”的对象。罗瑜把传统主流媒体对乡村的叙事立场分为正面报道、负面报道和中性报道,并统计了203篇涉及新农村的报道,得出正面报道占92%,负面报道占5%,因此,传统媒体眼中的乡村形象是虽然落后于城市却不断改进并紧跟国家的整体现代化进程。[2]
新媒体的出现和兴盛,改变了媒体看待乡村的方式和视角,也改变了乡村在媒体眼中的固定形象,呈现出多样化图景。新媒体的整个运行大大区别于传统媒体,这给了新媒体充分的传播权力,使其从不同的角度关注现实;在乡村话题上,新媒体不再局限于现代化思路,而是与时俱进地按照传媒消费主义的视角关注乡村。在新媒体兴起和发达的当前,正处于中国社会全面进入消费时代的阶段,而新媒体与消费主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新媒体中的任何事物和元素都被巧妙地纳入消费主义的逻辑中,即传媒消费主义。传媒消费主义的表现形式之一就是,公众利益、社会责任、新闻事实、真理标准等传媒的基本原则被经济效益所压倒或遮蔽,新闻与娱乐的界限变得模糊,内容的“可消费性”成为传媒运作的基本原则——传媒自身“消费主义化”。在城市中产阶级的审美和需求掌控新媒体叙事和趣味的格局下,乡村作为区别于城市的地域元素,自然具有被消费的空间和潜力。而新媒体作为完全靠市场生存的市场化媒介,其关于乡村的传播和建构也与消费主义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城市中产阶级所消费的不是乡村作为具体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作为一种文化符号的乡村及其文化和想象。在这种背景下,乡愁、休闲旅游、文化历史趣味、寻根等对乡村的不同文化诉求都能通过新媒体得到满足,新媒体上的乡村图景正走向多元。endprint
2.“他者”视角与乡村被乌托邦化
英国文化研究大师、媒体理论家斯图亚特·霍尔在他的著名论文《文化、传媒和“意识形态效果”》中提出,现代传媒首要的文化功能就是选择建构社会知识和社会影像。大众通过传媒建构的这类知识和影像来认识世界和感受他们曾经经历或阅览过的生活,媒体实现了“人的延伸”,即人类感知的延伸,增加了经验、知识和感受的广度与深度。在传统媒体语境下,以城市生活经验和城市文化为主体的媒介文化占据媒介的主要空间,而真实再现乡村社会及其居民生存现状的媒体叙事却处于边缘,乡村往往以需要被改造的“弱势群体”和作为城市中产阶级消遣的“他者”出現。新媒体的出现并未改变这种乡村社会的媒介形象,而是随着新媒体的消费主义逻辑的强化,其“他者”形象更为突出和更为多元。新媒体作为一种新兴的媒介形式,按照霍尔的理论,它在乡村的传播上就会有选择地进行建构乡村社会知识和乡村社会影像。
现代传媒建构社会知识和社会影像的决定因素是掌控现代传媒的强势群体的利益诉求和话语权。新媒体作为市场化程度很高的新兴媒介,其生存与发展决定于拥有巨大消费能力和潜力的城市中产阶层。转型期中国城市中产阶层的最迫切诉求就是缓解紧张的生活节奏和激烈竞争压力带来的焦虑以及单向度生活造成的审美疲劳,因此他们的文化诉求是寻找缓解焦虑的文化产品。新媒体一方面刺激他们的消费欲望,另一方面又要建构缓解焦虑的知识和影像。乡村作为区别于城市的居住和生活环境,其清新的空气、缓慢的节奏、宽阔的空间成为城市中产阶层心中缓解焦虑的一块圣地,成为一个与城市主体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参照对象,即城市和城市人眼中的“他者”。据统计,微信和微博涉及乡村的热文中,绝大部分内容是关于乡村淳朴风土人情、奇特居住和生存环境以及可供城市居民旅游度假、缓解焦虑和紧张的特色休闲旅游项目。关于晋陕豫交界地带的地下窑洞、福建土楼的微信文章不时会被各类型公众号转发和再创作,进而在微信朋友圈疯转,这些微信文章动辄阅读量达10万+,而其主要阅读和转发群体就是城市中产阶层。一些新媒体也在这些乡村特色上做文章,以期吸引眼球,增加流量。一些乡村元素被加上“原生态”“无公害”的标签,经过新媒体的操作和炒作,迅速进入城市的寻常百姓家。新媒体不再关注乡村的现实状况,而是一味地按照“他者”逻辑,寻找与城市主体对应的乡村元素,建构中产阶层心目中的乡村社会知识和社会影像,使乡村不再与农民、农业相关,而是与城市中产阶层的喜怒哀乐相关。在新媒体与城市中产阶层的合谋下,乡村的现实与苦难被忽略,而是按照新媒体和中产阶层的现实与精神需求,被建构成一个区别于城市的乌托邦,满足着中产阶层“逃离城市”的想象。
(二)乡村衰落论:新媒体乡村叙事中的一个极端
1.表述偏颇:新媒体返乡日记中的乡村形象
乡村社会在社交新媒体上作为公共话题(相对于作为消费话题或参照话题)引起社会关注,应该是从2015年春节期间一篇由上海大学博士生王磊光写的《一位博士生的返乡笔记:近年情更怯,春节回家看什么》开始。王博士的文章在微信朋友圈及微博等社交媒体疯转,引起长达数月的社会讨论,尤其是他提出的存在于乡村社会的“知识无力感”引起广泛共鸣与争论。这是继2000年李昌平上书朱镕基总理,指出“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的“三农”问题后,乡村作为问题再度引起关注。从王博士的文章开始,一年多来,多篇返乡日记在微信、微博等新媒体上被大肆转发,到2016年春节期间达到高潮。2016年春节期间,《财经》记者高胜科的文章《春节纪事:一个病情加重的东北村庄丨返乡日记》描述了一个“礼崩乐坏”的村庄,经微信、微博转发后,更是引起广泛关注。高记者的文章由于“太触目惊心”,引起公众的怀疑,新华社记者经过调查后,证实高记者的“返乡日记”系虚构,好多事实是记者加工“道听途说”而成,而这种夸大事实的文章与新媒体相遇后,迅速传播开来。[3]
新媒体平台上疯转的“返乡日记”迅速在大众头脑中建构了一个具有普遍性的乡村影像,即“乡村衰落论”。大众头脑中迅速形成的关于乡村衰落的形象,就是美国学者李普曼提出的“拟态环境”。这种新媒体中关于乡村的“拟态环境”,并不是现实乡村镜子式的再现,而是新媒体通过对发生在乡村的象征性事件或信息进行选择和加工、重新加以结构化之后向人们展示的乡村形象。由于新媒体的使用者大多是直接消费信息的大众,不具备识别较为专业和深刻信息的能力和意识,这些返乡体日记中描述的乡村就成为他们认识乡村的素材,文章得出的观点成为他们的乡村知识。而熟悉乡村的传统媒体人、学者、作家等,却对这种迅速建构起来的乡村形象保持质疑,他们发现这些新媒体空间流传的文章“笔触过于直接,事例失于片面,思考有些肤浅”,从而导致新媒体对乡村的叙事出现偏颇,让“唱衰乡村”的论调一时成为新媒体上的主流话语,因此尽管这些文章描述了乡村的部分现实,但不能代表中国乡村的普遍现实。新媒体第一次集中关注乡村,就把新媒体的短板暴露无遗,即缺乏严谨的新闻采集和叙事能力,使呈现出的乡村叙事出现了超出预期的传播效应,负面效应被夸大、正面效应被遮蔽。
2.“唱衰乡村”:传统媒体人表达需求与新媒体内容需求的契合
相对于李昌平等长期关注乡村并进行科学严谨社会调查的“三农”问题专家,最近两年在新媒体上发文记录和叹息“乡村衰落”的“返乡笔记”作者群,却是“出生在农村、生活在城市”的知识阶层。他们中有大学学者、法律工作者、传统媒体人,总之是有发言权并能取得公众信任的知识群体。他们春节期间返乡过年,记录乡村现实和问题,反思农村在教育、伦理、养老、环保、住房、价值观等方方面面的问题,在抒发乡愁的同时,也为父老乡亲的生活空间而忧虑,是一种自发的乡土情感。但是,这种貌似客观公正的返乡日记,却掩饰不住作者们从自身情感出发的乡土叙事,因为他们笔下乡村故事的主人公都是他们的亲友熟人,这些人的处境与他们息息相关,但是却不能作为普遍性的乡村知识提供给大众。如作家梁鸿所说:“乡村的疼痛和存在状态是千百年来中国历史的疼痛和存在状态,需要很多层面的叙述,需要反复进入,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和共同关注。”[4]“返乡笔记”作者群偶尔的乡土见闻无法客观呈现乡村现实,只是这些文本与新媒体相遇后,新媒体在“粉丝经济”的主导下,对标题、叙事、用语进行包装炒作,从而成功策划了一场以“乡村衰落”为话题的新媒体狂欢。endprint
国内媒体专家喻国明认为,新媒体兴起以来,“特别是以微博的崛起为代表,媒体之间的互相跨界变得更多了,这造成了一种整个媒体市场的大竞争,表达方式、语言越来越多样化,媒体在内容选择上的自由度因此得到延伸,出现多平台、多层次的落地形式,同一内容在不同的平台上所展现的可能并不一样”[5]。在这种格局下,自媒体以不断高涨的表达欲望和先进的表达技巧稀释了传统媒体话语和观点聚焦的效能,但新媒体的“内容为王”规律又决定了其不得不寻找优质的内容生产者。传统媒体人、文化人的表达渠道在新媒体时代已不再局限于紙媒等有限的、专业性的平台,类似这种情感性较强、表达较随意的文本一般也不会出现在严肃纸媒上,即使在传统媒体上发表,也不会迅速引起众多国人的反响,因此新媒体的内容需求与传统媒体人、知识人的表达需求在“乡村话题”上达成了高度默契,加之春节这种关键节点,使这一话题迅速成为热点,进而引发“唱衰乡村”的新媒体事件。美国现代新闻之父普利策说:“只有最高尚的理想,最严谨追求真理的热望,最正确的丰富知识,以及最忠诚的道德责任感,才能将新闻事业从商业利益的臣属,自私自利的追求,以及社会利益的敌对上拯救出来。”而从传统媒体人与新媒体在乡村叙事上的初次合作来看,他们各自的“自私自利”影响了叙事的客观和公正,因此新媒体时代需要重申“新闻事业”的神圣。
三、媒介融合:重建乡村形象的传播策略
新媒体对乡村的乌托邦想象和建构只能暂时满足新媒体与城市中产阶层的部分现实性、想象性需求,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城市中产阶层的整体焦虑和新媒体的长期经济利益,乡村不可能为城市中产阶级提供精神皈依和寄托,反而遮蔽了乡村的现实处境和真实图景。与乌托邦化乡村相对的另一种极端叙事——“唱衰乡村论”在2017年春节后遭到了对乡村有切身体验和客观研究的学术界、文学界和媒体界的质疑和反驳,如在微信公众号上被多次转载的文章《厦大教授刘连泰:返乡日记这么火,都是文科博士爱装》,就具有代表性,但这种质疑和反驳只局限在少数精英阶层范围内,传统媒体没有组织大范围的纠偏报道,因此,大部分公众的乡村知识和乡村图景还停留在微信朋友圈疯转的那几篇文章的叙述中。新媒体成为占优势的媒介以来,新媒体的乡村叙事经历了被乌托邦化和被唱衰的阶段,大众心目中的乡村图景比较混乱,因此,客观呈现乡村现实、重建乡村图景成为新媒体乡村叙事的方向。
传统媒体的“新闻专业主义”是一种独立于任何权威之外的新闻从业理念,它要求媒体从业者以客观、真实、准确的态度去挖掘事实、呈现事实和对事实进行叙事,把事实的原貌展现在大众面前。因此它不仅适用于传统媒体时代,也应该成为新媒体时代呈现社会现实的基本准则。在当前新媒体左右大众知识和观念的传播的背景下,必须秉持新闻专业主义的原则进行乡村叙事,才能有更快速的传播力纠正这种“唱衰”论调,而新媒体在新闻专业主义上还处于起步阶段,因此,与传统媒体进行融合,实现互补,才是正当出路。新媒体在乡村叙事中出现的偏颇,让新媒体在介入乡村话题上面临公信力减弱的现实危机,因此新媒体必须与乡村话题的权威叙事者(纪实文学作者、报告文学作者及专业的乡村问题研究机构等传统媒体和媒体人)合作,让他们成为新媒体上关于相关话题的优质提供者。而这些叙事者也希冀通过新媒体传播他们的乡村叙事和观察成果。例如,近一年多来,多家自媒体平台邀请《中国在梁庄》的作者梁鸿,讲述真实的“梁庄”和真实的乡村,形式包括撰文、访谈、网络直播对谈等。微信公众号UED的专访《梁鸿:让乡村在这个新的时代里生长》、公众号“有故事的人”原创的《梁鸿:领回来的城里老婆|故事学院》、理想国进行网络直播的《梁鸿×张冠生:一百年后,我们如何讲述村庄》都被各个新媒体平台转发,影响力不可小觑。在微博上,专栏作家向小田从2013年开始就连续发起#回乡见闻#话题,2017年春节的#回乡见闻#话题引来5.9万条讨论,阅读量截至2月4日超过1亿,达到五年来最高。参与活动的网友遍布全国各地,向小田在《回乡见闻:乡村并未塌陷〓城镇正在崛起》总结了2017年春节期间网友的见闻,这些基于大量事实的见闻反驳了少数几篇微信文章给中国乡村的定位。[6]这是传统媒体与新媒体在具体传播事件上实现融合的初步尝试,其模式还有待继续完善和丰富。
以梁鸿、向小田等为代表的乡村研究或叙事专家在新媒体空间中的言论既呈现问题,又展望未来,可以说是近年来自媒体上传播和建构乡村知识的典型。这种叙事从多个维度辩证地展现了中国乡村的现实,为大众建构了可靠的乡村知识和乡村影像,也为社会提供了可行的乡村关怀途径。
参考文献:
[1]赵旭东.乡村成为问题与成为问题的中国乡村研究——围绕“晏阳初模式”的知识社会学反思[J].中国社会科学,2008(3).
[2]罗瑜.媒介视域中的农村图景分析——以报纸为例[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硕士毕业论文,2011(5).
[3]李雪萌.怎样关怀“回不去”的乡村?[N].济南日报,2016-02-28.
[4]梁鸿.乡村的疼痛[N].中华读书报,2011-02-23.
[5]喻国明,等.新媒体时代,媒体江湖的大变局[N].北京晨报,2011-03-09.
[6]向小田.回乡见闻:乡村并未塌陷城镇正在崛起[EB/OL].https://wx.abbao.cn/a/8754-97e443cabc8b4d5c.html,2017-02-09.
(作者为宁波大红鹰学院副教授)
编校:王 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