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全璋
大廉山,一条蜿蜒横亘合浦县境内的山脉。它怀抱着曲樟、闸口、公馆、白沙等乡镇,为这方水土遮风挡雨。如果你跳出地球远观,西起曲樟乡、东止白沙的白石嶂,形似一绿色的弯月,俨然挂在大廉山脉上的一把镰刀。
说起鐮刀,农家子弟无人不晓。如果你细心观察,中国共产党党旗上也有一把镰刀,它象征农民阶级。 解放后,镰刀在没有收割机之前,是庄稼人的瑰宝。人们依靠它,北方人用它收割麦子,南方人用它收割水稻。用它收割美好的日子。 解放前,如果有哪一年不动或少动镰刀,那就惨了!然而,在那靠天吃饭的农耕年代,少动镰刀的俭年也不少。别有境况是,佃户的镰刀磨得锃亮,收割的是串串垂下的泪,“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镰刀,最怕主人让它闲置。镰刀刃上有无数刃齿,如果收割多了,会致少部刃齿缺失,但它常常乐意接受磨刀石的教训,再接再厉。 镰刀,最渴望的是有庄稼收割。尽管它知道,收割工夫多了自己会打钝,可是一到庄稼收割,就是庄稼与镰刀进行一番厮杀,庄稼倒成黑压压一片,而镰刀也会因此变薄,甚至需要铁匠将它回火,“在烈火中永生”,涅槃重生成一把更为锋利的镰刀,刀柄更长,更光滑锃亮! 基因及内核相同的两个物种往往是相同的。同理,大廉山脉上的那把“镰刀”与中国共产党党旗上的镰刀一样鲜红!
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唱红过一首首史诗般的赞歌。
革命战争年代,大廉山脚下活跃着一批心藏镰刀的革命志士,我所知道的“龙颈十八佬”就是其中一员。这帮客属土共以大廉山为依托,建立了“两山一湖”(南山、香山、石湖)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根据地。参与组建了中共合浦地下党及钦廉四属党组织,领导该地区的地下游击斗争,组织交通网站,发展堡垒户群,积极开展武装斗争,有效配合全国性的人民解放战争。先后建立了龙颈村、白沙圩、浪坡村、茅坡、香山等八个支部。然而,国民党地方当局对此恨之入骨,千方百计扑灭革命火种,制造所谓“儒家巷事件”等一系列反革命、反人民武装事件,大肆捕杀共产党员及其家属,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如十八佬之村及其家,仅解放的前三年,就惨遭国民党反动派的数次围剿清洗。在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年代,一些地方党组织也同生锈的镰刀一样,缺齿、薄钝、卷刃。然而,挂在大廉山上的这把“镰刀”,经烈火的重熔,涅槃成一把更坚锐、更锋利的新镰刀,来回砍杀,屡建奇功。
解放后,我们敬仰的革命前辈并没有躺在功劳床上,而是积极投身到建设新中国的行列。如那位十八佬,曾在梧州、合浦等地历任要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从不谋取一分私利。其儿孙都能自食其力,有所作为,其中更有奋斗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研究员的。有一位是市一级领导,与我相熟。
我认识的一位曾姓农民工,她丈夫严重残疾,但长期办不到残疾证,未能领取残疾补助。得知此事后,这位领导亲自指导写报告,多次过问,最终问题得到解决。那一家子万分感激,连说:“天下好人,天下好官!”一个非亲非故、生活在最弱势群体层的人,能遇贵人可怜、相助,每个月能领近400元的特困补助。400元对于一个特困家庭是什么概念?谁不感激啊!这一举止,见微知著,也可谓大廉山家风有传了。
我仰望大廉山,膜拜大廉山,自然而然想起我那把儿时用过的镰刀。先父为鼓励我安心做农工,专门为我特制了一把镰刀,那刀很利,刀柄很合适,长一公分则嫌长,短一公分则嫌短。我一直将其视为珍宝珍藏着。我感恩它为我收割过时光,收割过贫穷的童年,收割过嫌弃干农活的青春年华!我不因为它明天将会闲置、“无用”而码放南山,也不会因时光流逝而将它忘却!而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大廉山,一如弯弯的月亮,给夜行者带来光明;一把锃亮的镰刀,为人们收割时光,收割岁月,收割幸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