旮旯村坐落在连绵起伏的大山里,离最近的村庄也有四五十里路,平时,村民们很少出山,和外界有什么事儿也大多委托村主任去办。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封閉的小山村,今年却出了历史上的第一个大学生,小小的村子乐翻了天,老田一家更是为儿子的出息乐得合不拢嘴。
可是,老田乐了没几天就耷拉了头,学费每年4500元,再加上生活费,每年少说也得1万多,这对一个靠种地为生的贫困家庭来说,不啻为天文数字。
老田想好了,家里再困难这学也得上,要不,下辈子还得受穷,何时能熬出头呢。
老田四处筹钱,村里都借遍了,还差5000块。老田去找村主任帮着想办法,村主任说他有事儿脱不开身,让老田自己跑到镇上找银行贷款。老田去了,人家说,他们那个村子太穷了,得要抵押才能办。老田想,他要是有银行说的那种抵押,他就不用贷款了,直接卖了变成钱。
贷款没办成,老田没了法子,低头耷脑地回了村。
有一天,老田在村头正好碰上村主任。村主任知道情况后说,他现在手里正好有5000块可以借给老田,但有个条件,村主任借给他钱的事儿,他谁都不能说,就连村主任的老婆也不能告诉,因为这笔钱是村主任在外打工的儿子偷偷孝敬他,让他打酒喝的。村主任还说,这钱不用急着还,老田什么时候有了,就什么时候给,只要不耽误他打酒喝就成。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啊,老田听了,感激得眼泪都出来了:“村主任,你是我的大恩人啊!”
老田双膝一软,就要给村主任磕头,被村主任一把拉住了。村主任再次叮嘱:“老田,你可要信守承诺哦。”
老田点头如捣蒜:“村主任,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对谁都不会说。”
从此,老田没日没夜拼命地干,承包了10亩山场种板栗,还养了100多只小土鸡。年底,留出儿子的生活费,其他的收入全还了账,其中就有村主任的1000块。这一年,老田没少给村主任家干活儿,村主任家的地里长了草,老田不声不响地就帮着给锄了。收秋的时候,老田也是先帮村主任家收完了,再收自家的,弄得村主任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说:“老田,你忙自己家的吧,我自己能行。”
老田说:“那哪行,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出手帮了我,你是我的大恩人啊,干这点儿活还不是应该的。”
第3年,10亩板栗开始有了回头子。年终,老田连本带利把欠村主任的钱全清了。村主任说啥也不肯收利息,老田说:“不收哪成,借银行的钱不得给人家利息?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就帮大忙了。”
村主任追出老远,把利息钱硬是一分不少地塞给了老田。村主任说:“老田,咱们乡里乡亲的,我哪能收你的利息呢!”
村主任一句话,说得老田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他在心里念叨:“村主任是个好人啊,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他。”
这一年,村主任得了胃癌,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
手术需要一大笔钱不说,更重要的是村主任是稀有的Rh阴性血,没有合适的血源,手术一拖再拖,眼看就要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了。
消息传出后,老田急忙去了医院检查,他的血型竟奇迹般与村主任完全匹配。
老田没有犹豫,他要报答恩人,他将自己400毫升鲜血无偿地献给了村主任。
看着老田为自己献血而有些蜡黄的脸,恢复健康的村主任拉着老田的手,泪流满面:“老田,你为啥要救我呢?我不是人啊!”
老田微笑着说:“村主任,你说哪里话呢?你是我的恩人啊!”
村主任哭得更厉害了,他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老田慌了,说:“村主任,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看,你的病好了,我也好好的,你应该高兴才对。”
村主任这才絮絮叨叨地对老田说:“你还记得当年我借给你的那5000块钱吗?其实,那不是在外打工的儿子寄给我的,是上级让我给你家代领的一次性贫困助学金。因为这件事儿村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想捞点好处,就向你撒了谎。”
老田不相信,真要是贫困助学金,难道不需要什么手续吗?
村主任尴尬地说:“你忘了,借给你钱之前,我曾向你要了你儿子的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就是为了办这事儿。”村主任还说,当时没办成,可后来,人家又把钱给了。
老田想了想,还是直摇头。他微笑着说:“村主任,有这事吗?我记不起来了,我不管这钱是哪来的,反正是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你就是我的恩人。”
村主任听后羞红了脸,惭愧地说:“老田,谢谢你,你不但救了我的命,你还让我知道了应该怎样做人,你才是我的大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