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A 球探知多少?

文/KEN

NBA 球探知多少?

文/KEN

球探(SCOUT)在NBA联盟里绝对是最神秘的职业之一，他们虽然长着一副其貌不扬的脸孔，但却掌握着球队大部分的第一手资料。在每一个比赛的球馆，总能找到他们的身影，当然，他们习惯于藏匿于人群背后的小角落里，默默地记录着比赛场上发生的一切。我们在观看篮球比赛士，场上的注意力只会被主流因素所吸引:造价动辄上千万的球馆，先进的球场设备，三五成群的球星，他们的卖力演出是否值回票价，美丽动人的拉拉队女郎，她们的舞姿是否能成为人们又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总之，充满商业气息的联盟总会不遗余力地创造出各种商业元素来满足球迷的观赏欲和他们自己钱包的饥饿感。

一群神秘人

但对于NBA或者说是篮球运动的本身，我们关注的要素却越来越少了，比如我们在看到球星在台上一分钟的辉煌时，却忘了去关注他们在台下是如何为之付出了大量的汗水；比如我们在为现代篮球向高、快、准转型大唱赞歌时，却忘了去关注教练们在这背后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又比如我们在选秀大会上见证着一个个天才的横空降世时，却忘了去关注在这中间球探们的功劳到底几何？球探——在联盟里绝对算是最神秘的职业之一。之所以称之为神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所独有的淡定气度和老辣独到的眼光。我们经常能看到的情景是∶在哪怕是简陋无奇的小球馆里，一名球员因为一次百步穿杨的三分命中或是力挽狂澜的致命绝杀都会刺激到观众们的肾上腺素，从而随比赛局面改变自己的心情和态度，但球探这时候则会藏匿在人群背后，记载着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也许在几分钟后，这些球员们的信息就会被职业球队所掌握，而为他们和球队之间搭建桥梁的正是球探。所以，第一眼看到新星表现的不是球队老板，教练或者总经理，而是球探。

根据NBA联盟球队职员名单中的资料显示，每一支球队里都有一个由6-10位专业人士组成的球探团队，加上联盟官方的一些球探，这个人群的数量在NBA占了很大的比重。而他们的特殊性则在于，无论有如何花哨的官位头衔，他们的工作性质都万变不离其宗，他们的名号永远都比不上球队管理层的任意一位，也无法和主教练这种功绩显赫的人物相提并论，但他们的地位，却丝毫不逊色于其他人。这都归功于他们的发掘潜力球员和在侦察对手的工作中所作出的贡献。尽管如此，很多球迷甚至是本队的球员有时候都会对球探采取漠视的态度，他们的知名度甚至还不如买了季票经常会出现在球场看比赛的某位好莱坞明星。曾经担任过湖人队球探的汤姆贾诺维奇就对这份工作有过很深的感悟，“这绝对不是一份好干的活，一旦你投入到其中，你就要变成空中飞人跑遍所有球队的所在城市去看他们的比赛，录视频，做记录，写报告等等。”他在2005年短暂执掌过湖人的教鞭以后，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居二线当起了球探工作，丰富的执教实战经验也给了他在担任球探工作时很大的启发，“现代球探的工作不仅仅是观察一名菜鸟如何拥有超自然天赋那么简单了，他们需要做的还有侦察所有对手们的赛场表现，甚至还要负责做对手们的心理评估，所以这真的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一群人。”

每天无数个电话，开不完的会议，这就是NBA球探的日常。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醒，以免错过那些有价值的信息。

球探的分类

要深究球探在球队里的权力和地位，或者说要达到追寻到他们存在感的目的，就必须先明白球队管理层的权力分支和架构∶我们平时口头上提到最多的球队总经理，他们向上直接受命于球队老板，也受球队行政总裁的指挥，而在他们之下则有不少人直接听命于他，主教练和教练团首当其冲，然后就轮到球探了。“无需置疑，他们的地位甚至比某些行政人员还要高，在开会的时候，他们总是三五成群地坐在我身边报告着关于选拔球员的一切。”火箭队总经理莫雷在谈到球探地位时说。当然，这只是在球探的其中一种分类。

而这也正引申出了球探的第一种分类——伯乐型球探。球队给他们的名字叫做潜力球探。顾名思义，这类球探的主要工作时负责侦察和发掘可造之材。他们需要在球员还在璞玉阶段时，就看到他们身上的亮点所在和发展前景到底如何，通过观看大量比赛了解球员的场上优点和缺点，结合本队战术体系对球员进行综合考评，然后把这些整理成文字性报告递交到总经理的手上。

以上提到的即将被发掘的候选球员多数是从NCAA中区寻找，但其实除NCAA以外，潜力球探还需要考察数量众多的国际球员；球队下放到发展联盟的球员也需要球探的多加观察，很多未能通过选秀或是排在后顺位的球员都是靠球探的帮助才得以在联盟里生存下来；而到了赛季中期，他们又要为有签约意向的自由球员而大动脑筋，一方面要对这些自由球员进行身价评估，而更重要的则是把他们这半个赛季来的详细表现汇报给上级。

球探工作的繁杂性决定了他们的明确分工，一般来说，此类球探会按照工作性质和目标地域分成国际球探和国内球探。国际球探是球队安排在海外地区的球探，对他们的选拔工作相对国内球探来说也要求更高，他们最好有长期在海外篮球圈的生存背景，对国际篮球要有深刻的理解。

波波维奇当年师从老尼尔森时就曾经长时间到过欧洲地区考察过球员，马刺如今在选拔人才上也屡有国际球员，这当中就有波波维奇的不少功劳。“海外球员对能否进入联盟打球普遍存在着敏感心态，你必须要花时间和精力去和他们好好沟通，把他们和美国球员的价值和地位尽量拉平，这样他们才能安心踏入一个异乡联盟来打球。”波波维奇在谈到国内外球员的区别时这样说道。

“布雷克的最大贡献在于他为整个联盟发掘了为数众多的起初并不为人知晓的球星，但其实在联盟里，每一支球队都会有默默为此而奋斗着的球探。和球队的角色球员一样，球探虽然也是一份不起眼的工作，但我愿意为球队奉献我的一生，因为我总能在工作中找到意义和乐趣。”

而最近的例子则来自于公牛队的国际球探伊万卡·杜坎。他出身于克罗地亚，在结束了职业球员生涯后，于1990年加盟了公牛队当起了国际球探。而后来公牛王朝的重要角色球员之一托尼·库科奇就是他一手发掘的。尽管时代在不断变迁，球队的主人已经从篮球之神易主，但杜坎一直坚持着自己在公牛队的这份工作。

无言的功臣

相比国际球探的攻心为上，国内球探则是把考察球员的重点回归到比赛和技术的本身。他们需要在每一场NCAA比赛前一个小时就到达比赛场地做好记录的准备，随着比赛的开始，球探们就要有针对性地对球员们进行观察了∶首先留意球员们的身体素质和运动能力，但因为黑人运动员在这方面的表现都较为突出，所以很难分出个好坏来；接下来要看球员们的战术执行力，这一点尤其体现在细节方面，当中包括了大个子的挡拆选择，小个子的运球水平，投手的篮球习惯以及他们场上的跑位意识和是否找到了存在感等等；最后，他们要留意的是球员们的创造力，大个子的策应能力和小个子持球后的传球选择这些都会是他们身上独有的几大亮点之一。

有实力进入NBA的年轻人是海外球探的主要观察对象，近年来NBA的海外球员水平越来越高，这都是他们的功劳。

国内球探在观察球员时大多数都以传统的保守派观念准则作为参照依据∶技术和数据都是可以依靠后天勤练出来的，但身体和智商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赛场创造力再强大不过是博取观众好感的伎俩之一，但积极主动、吃苦耐劳这些赛场精神却能让你拿到一份保障性合同。所以球探们侦察球员的宗旨和企业在面试应届生时的标准几乎是一致的∶他们不那么在乎球员们现在能砍获如何的数据，但身上散发出来的亮点和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却一个也不能少。

国内球探中的元老级人物，NBA的前球探主管马蒂·布雷克就凭借着独具慧眼的功力为联盟引进不少猛将。在他还担任老鹰队总经理兼球探时，就为球队推荐过兰尼·威尔肯斯这种名人堂级别的人物。1976年正式担任NBA球探主管以来，经他一手发掘的新星囊括了从乐透区到未经选秀进入NBA打球的蓝领，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布雷克对于人才选拔制度打破了既有的传统模式，但对此他仍然保持着谦虚的态度∶“不是所有的低顺位选秀球员都会像本·华莱士和阿里纳斯那样打出名堂来，这就要求球探必须要做好准备功夫，我不过是做了一些其他球探没有做得足够完善的事情而已。”布雷克的最大贡献在于他为整个联盟发掘了为数众多的起初并不为人知晓的球星，“但其实在联盟里，每一支球队都会有默默为此而奋斗着的球探。”他道出了作为球探的心底话，“和球队的角色球员一样，球探虽然也是一份了不起眼的工作，但我愿意为球队奉献我的一生，因为我总能在工作中找到意义和乐趣。”无独有偶，已故的篮球名宿迪克·麦奎尔在生前作为尼克斯的首席球探，可谓为尼克斯的成长倾尽所有，1987年他建议球队拿下马克·杰克逊，后来的主教练生涯里他更是带领球队三次闯入总决赛。从他对这支球队所付出额一切看来，麦奎尔可以说是尼克斯的一个缩影∶骄傲、传统并且经典。

超级大忙人

在了解过伯乐型球探以后，下面我们来介绍第二种球探类别——高级球探。高级球探的主要职责是∶侦查对手(敌手)的表现，包括对手的比赛习惯、战术特点、球队优缺点、球星的优缺点、结合侦查结果协助主教练布置战术等等。他们对对手的侦察结果是主教练制定战术打法的重要参考因素之一，如果在他们这一步有什么大错误的话，那将间接地影响到战果。

这一类球探就是我们在文章开头提到过的空中飞人。他们需要穿州过省观看大量的比赛，而且在看比赛的过程中，要严格按照赛程的发展去执行，主队要是在周三有比赛，球探们就需要在周一去观察对手的比赛，在到达现场看比赛前他们还必须做好功课，选取对手近期有代表性的两场比赛录像作为研究，只有这样才能对战场上的战术变化做到心里有数；然后在比赛后他们要马不停蹄赶往下一个对手比赛所在地，在飞行途中的短短几个小时他们也不会闲着，球探们要把当晚对手的表现写成报告，第一时间反馈给教练团队。遇到重要比赛，比如勇士对马刺、凯尔特人杠上骑士这样的情况，球探通常会提前一周就动身前往当地进行观赛。高级的专业球探每个赛季要看的比赛超过了200场，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你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不是在比赛的现场，就是在去比赛球馆的路上。

球探绝对不是一份好干的活，一旦你投入到其中，你就要变成空中飞人跑遍所有球队的所在城市去看他们的比赛，录视频，做记录，写报告等等。他们的工作不仅仅是观察一名菜鸟如何拥有超自然天赋那么简单了，他们需要做的还有侦察所有对手们的赛场表现，甚至对手们的心理评估都要负责去落实，所以这真的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一群人。

“有数据统计过我们每一个赛季要看的比赛超过了200场，这个一个恐怖的数字，这甚至比主教练要看的比赛场地还要多，但我们还是每天晚上重复着这机械化的工作。”布雷克曾经担任过76人队的高级球探顾问，但提到那些东奔西跑到现场看球的日子，他还是觉得心有余悸，“比赛虽然看得比任何人多，但主队的比赛却看得比任何人都要少，有时候我只能凭借自己的印象去描述自己对主队的了解，而不是像提到其他球队那样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为什么球探看对手的比赛一定要去到现场呢？现代科技如此发达，视频录像已经能精确制作到分厘程度，而视频剪辑师的兴起也在某种程度减轻了球探们研究球员赛场表现的负担，但视频录像在球探们的眼中终究只能作为辅助的工具。球探之所以要去现场看球而不是看录像，一方面是现场视野更开阔，更容易洞悉对手的战术，另一方面就是能听到对手教练和球员比赛时喊叫的战术。

火箭队的球探帕特·奇菲尔在这方面就颇有心得，“我们身上随时都会准备着录音笔，然后试图想办法接近他们的替补席，把他们的说话都录下来。”这样还不够，甚至有的球探还会跑去学习唇语，在教练和球员们布置战术时通过嘴唇的动作来判断说话内容。这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很多时候教练们在布置战术时，都是捂着嘴像在说悄悄话地和球员们咬耳朵了吧。

不受欢迎的客人

有鉴于此，联盟里有部分球队主场在对待外来球探时也显露出了恶劣的态度。爵士、火箭的主场都把球探安排在球馆较高的地方，好让他们难以看清和听清场上球员和教练们的对话，而湖人的主场斯台普斯球馆更是直接把球探请上了包厢看球，表面看似是以礼相待，但实际上的出发点是让他们离球员和教练越远越好。相对于西部球队对待球探时采取的种种手段，东部球队明显更加懂得体谅对方，热火、凯尔特人、魔术这种的豪强球队都会为球探安排一个观察比赛的好位置，而如果一场比赛球探来得太多，就会有一部分人被安排到差的座位上，而坐在好位置的球探则会和那些位置不太好的球探共享信息。在他们看来，没必要为难同行，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有些资源还是可以共享的。看大量现场比赛的前提必须是要先习惯飘在云端的生活，球探们经常因为要在前一晚的比赛结束后赶到一下个城市去观看比赛，在一周之前就把未来一周的飞机票给预订了，“球探们的行程总被安排得满满的，你很难在同一个地方逗留超过两天，有时候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奇菲尔曾经公开过一份自己当球探时的行程安排∶4点15起床打包行李；4点45分开车赶往机场；6点45分登机；7点30分起飞；10点到达转机中转站；10点15分再次登机；14点到达目的地；14点40分到达酒店；15点30分前要在酒店里完成球探报告的预备工作；17点准备出发到比赛现场；18点15分到达比赛现场；18点30分观察球员热身；19点30分比赛开始；22点30分比赛结束；23点30分回到酒店；凌晨3点完成整套球探报告并反馈给教练。这个行程不过是众多球探生活方式的一个缩影，为了取得第一手资料，他们不得不周而复始地去做同一件事情。

如此繁忙的行程必定会给球探们的日常生活带来很多不便，在他们看来，一旦从事了这份职业就意味着要牺牲某些东西。“当我回到家时，我的孩子总是已经入睡了，而平时和他们联系感情的方式可怜得只剩下电话。”奇菲尔深知球探工作的不简单，但在这过程中他还是觉得有负家庭，“毫无疑问，这是作为球探所要面对的最大难题之一。”在漫长和紧张的旅途中如何尽量节约时间为家庭生活腾出空间，的确是球探要克服的大难题。当一份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演变成机械化额运作以后，人们对工作本身必然会出现厌倦感。球探的工作也不会例外，这份能累死人的活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有时候通宵达旦写了10多页的球探报告，到头来球员们瞄完后还是把它扔到了一旁。最重要的是，球探这种重复、繁琐、追求细节的工作也消磨了他们对篮球比赛最初的那种激情。“球探们还会享受篮球吗？”这是ESPN在一档访谈球探节目时给当事人提到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却是无一例外，长期重复从事一项繁琐的工作已经消磨了他们当初的热血，“很少有比赛能让我放下手中的记事本和笔，什么也不管，全身心投入去享受了。”布雷克说，“上一次这样的情况还是发生在2006年科比对阵猛龙的81分，因为你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脚步，然后重复和自己说，这有可能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个人进攻表演了。”

在球场边，球探必须记录下每一个球员的闪光点，除此之外，他们还必须发现那些其他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而作为史上第一位女球探，来自湖人队的吉尔·拉芙林的回答则更直接地说明了问题，“每一次我最享受的，就是在完成当天的球探报告后，可以抽出几分钟来喝上一杯我最爱的咖啡。至于享受比赛？那应该是在我没成为球探之前的时候了。”而这种苦中作乐的享受时光也会过得特别快，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又将飞往另一座城市，写另一份球探报告。

这就是一个球探的完整生活，他们没有外界所吹捧得如此神乎其神，能让一个球员化腐朽为神奇，他们只是在做着最普通的考察工作，真正决定他们对内地位重要性和发展前途的是工作上谨慎尽责的工作态度；虽然每天都要和巨星们打交道，但这并不值得我们羡慕，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即便他们深爱篮球，这依然是一件累人的工作。他们默默的耕耘极有可能换不回满意的结果，但对于球队管理层和主教练来说，他们却是最好的谋士和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