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通混改衔玉落地

施南

施 南

2017年8月16日傍晚五时，59岁的董事长王晓初最终拍板，正式对外公布治下中国联通混改以及非公开发行股票的具体方案。

联通混改，首度横跨A股、港股两个市场，以企业巨无霸式核心资产为标的，吸引包括民间资本在内的第三方机构共同参与公司治理革命。有媒体此前已提及两个细节：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鹤亲自牵头规划；而在2017年“两会”期间，联通也是以唯一身份向诸多代表、委员陈述混改进程。

在国家层面负责央企和地方主力国企混改工作的，是发改委和国资委两大部门，并由此分化成双线齐进态势，然而对联通这个示范生而言，事实上很难归类于某条线。不过具体的工作乃至压力只能先交由王晓初这个“一线主官”来承担。

无需奇怪，仅一则联通被选入混改名单的所谓传闻，2015年8月10日就让联通A股公司难得冒出一次涨停；而至2016年10月10日明确公示后，又一个涨停于次日不期而至。在联通A股自2017年4月开始长达4个半月的停牌期内，公司市值一直驻留在1583.39亿元人民币。别忘了，若按52周每股4.06元的最低价计算，不过860.5亿元。

入股者究竟是谁？解囊钱包的成色如何？路透社领军的海外媒体将猜谜游戏玩得乐此不疲。短短十个月四次澄清、五次辟谣仍未阻止小道消息澎湃袭来，尤其是在7月16日原计划揭盅的前一刻紧急放风“再给一个月”之后。

2017年8月16日，结果终于明了。九家战略投资者明晰了身份：中国人寿（10.22%）、腾讯信达（5.18%）、百度鹏寰（3.3%）、京东三弘（2.36%）、阿里创业（2.04%）、苏宁云商（1.88%）、光启互联（1.88%）、淮海方舟信息产业股权投资基金（1.88%）、兴全基金（0.33%）共出资617.25亿跻身新的股东神龛。而去年9月26日甫成立，首期募集资金达1310亿元的国企结构调整基金则以129.7亿元对价接盘了6.11%联通老股。上述十家机构的入股价格均为每股6.83元，合计90.37亿股。

与此同时，联通将以每股3.79元的折半福利价格向10000名员工发售8.48亿股（2.7%）两年期限制性股票，其中首批将向不包括董事及高管在内的核心管理人员及技术人才共7550人派发约90.1%的激励股票，人均达到10.1万股。

至于此次定增股份数量占到之前211.97亿股的42.63%，大幅超越今年2月证监会最新修订的规则中划下的20%红线，以及定增价格也不符合该规定的非议，在证监会“认真学习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决策部署，深刻认识和理解中国联通混改对于深化国企改革具有先行先试的重大意义”后，顺利解决。

其实新事旧办或新事新办的特例并不新鲜，只不过在未来一系列混改中，“联通条例”将一而再地出现在证监会审核部门的案几上。

有趣的是，中国证监会和中国联通总部只相差两个门牌号，步行时间不足两分钟。也正是这两分钟，让后者及主理投行中金公司足足背负了数天口水。

“不必过多指责任何一方，事体太大自然需要更高层介入，”一位市场分析人士称。“有人以不合规范就猜测联通混改会领便当，那是不懂国情的表现。”

现在好了，一切万事大吉。针对联通新股权架构中联通主体只36.7%的占比，新晋股东总计35.2%、拥有重大事项一票否决的存在，以及内部员工2.7%的股权兑现，尤其是780亿到位资金对于公司在4G基站建设和5G布局上的意义，及中国互联网BATJ巨头首次集体入股的事实，赞扬声此起彼伏。

一次送上两个涨停，这是联通A股（600050.SH）的顺势而为。倒是香港红筹股背景那家孙公司联通（00762.HK）走势，有些吊诡。8月21日升4.52%至12.48港元只能算作谨慎乐观，而22日在12.5港元开盘后却出现下跌，至午盘时收至12.06港元，跌幅为2.43%。不是说作为主体业务承载平台的该股将是最大受惠者么，为何投资者反而雪拥蓝关马不前？

在铺天盖地关于联通混改的新闻中，很少有人会将三年前中石化销售公司的混改当做参照。

尽管一个是主体介入，而后者却是二级业务板块。不过，三年前那次混改原本涉及1070.94亿元的定增（实质到位1050.44亿元），从体量上还大出37.3%。

注意如下几个事项。由傅成玉主导的是次混改，遵循“三个优先”原则，即“产业投资者优先，国内投资者优先，惠及广大投资者优先”，经过非约束性及约束性三轮报价，入围投资者从127家依次递减为37家和25家，围标资金近7000亿元。

在最终雀屏入选的机构中，工银瑞信、华夏基金、嘉实基金与嘉实资本占据相当份额，参与联通混改的中国人寿与腾讯亦是座上宾。很难说“产业投资者优先”原则得到彻底落实——新奥燃气是25家机构中唯一与中石化主业完全重合者。但在惠及资本市场投资者一项上，中石化的承诺得到完美体现。

虽然只是二级业务板块，也只出让了29.99%股权（最终为29.5%），但3万个加油站、2.3万家易捷便利店以及8000万加油卡用户的资产质量——关键是三年内分拆上市的对赌协议，显然具备极大诱惑力。最新消息显示，2017年6月末，中石化股东大会已批准该公司海外分拆上市计划，首选地定于香港，募资规模预计达到120亿美元。

而完成整个混改工作，中石化花费了7个月。这一年，傅已然63岁，为完成混改他被特例允许延长了“服役”时间。

一人一议，一企一议，一事一议。王晓初自然不是傅成玉，已然有多家上市主体的联通也不能再给战略投资者某种期许，由业绩提振带动股价上涨且实施可观分红，这近乎是可以向新股东们交差的唯一方法。

即使与在中石化销售公司之后实行混改的东航物流公司相较，后者10%的员工持股数（其中有人出资3000万元）也远高于联通给出的糖果。要知道，2009年联通与网通合并时其员工数目多达46.3万人，至2015年时也还有23.12万。这意味着本次混改中有机会持股的内部员工，只占总数的4.3%。

当混改计划陆续有来，央企大佬纷纷都将眼光锁定在“马李刘王张郭”身上。也是，腾讯入股芬兰手游商SUPERCELL还一下掏了逾74亿美元，计510亿人民币，而此次不过才110亿人民币。可人家注定会比较投资回报率，哪怕对于中国内地资本进入海外市场，已有了明确限制和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