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洁
(上海电力学院,上海 200090)
当前,以石油为主的化石燃料仍然是主要的用能形式,但其内部结构不断变化。石油所占份额自2000年以来基本保持下降趋势。天然气消费保持增长,进入黄金时代,其中,美国是全球经合组织天然气消费增长的重要动力,其天然气消费量在全球占比达到22.0%,位列全球首位。美国页岩气革命使其能源独立,基于美国在全球能源治理中的重要地位,天然气在全球能源结构中的地位将会进一步提升。根据IEA的预测结果,2035年全球天然气消费量将达到5.1万亿m3,成为除石油以外的第二大化石能源,预计非常规天然气的比重将增加到40%。
除了天然气这一低碳燃料在能源构成中所占比重日益提升,其他清洁能源增长的潜力也进一步释放,地位持续提升。就消费量而言,以可再生能源为代表的清洁能源消费呈现出较快增速,2016年核能、水电以及可再生能源在全球能源消费中所占的比例达到14.6%。伴随可再生能源应用领域技术水平的进一步提升,清洁能源消费比例会持续上涨。就能源投资而言,根据彭博新能源财经(BNEF),2016年全球清洁能源总投资额将达到2 875亿美元,其中,海上风电投资创历史新高。尽管由于设备价格等因素全球能源投资较2015年同比下降18%,但新建产能并未减少,其中全球光伏容量激增70 GW,创历史新高,且风电容量实现最快扩充。
未来,全球能源结构将持续低碳化。一方面,核能、水电及可再生能源竞争力快速提升,预计到2035年约占全球能源需求增长的二分之一[1];另一方面,天然气需求增速将快于石油或煤炭,主要原因在于液化天然气的快速增长增加了天然气在全球范围内的可获得性。必须指出的是,清洁能源的应用在缓解全球气候变化问题的同时,可能引发围绕生产电池及其他元件的稀有资源纠纷,而石油经济的衰退也可能引起中东与北非地区的经济动荡与社会不稳定,全球能源治理稳定性面临风险。
2016年,全球一次能源消费增长情况看,OECD国家一次能源消费增长率仅为0.2%,而非OECD国家达到1.7%,高于全球平均水平,主要原因在于欧美国家低迷的经济表现使其能源需求没有明显增加。当前,全球能源消费中心正在加速向亚洲地区的发展中国家转移,亚太地区能源消费量所占份额达到42%,且中国成为全球能源消费量最大的国家。以中国、印度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是全球能源消费量增加的主导力量,其在推动城市化与工业化的进程中将带来更多的能源消耗,东半球日益成为能源消费的中心。从今后的发展看,未来20年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在世界能源消费、贸易和能源产业中的影响力将日趋增强。到2030年非经合组织国家能源消费占世界能源消费的比重将达到65%,届时全球96%的能源消费增长都将来自这个经济集团,而经合组织国家人均能源消费将年均下降0.2%[4]。
图1 全球各区域能源消费情况Fig.1 Energy consumption in all regions of the world
根据IEA的预测,油气投资在未来一定时期内仍将占全球能源投资的主导地位。2014至2035年全球油气投资将达到22万亿美元,其中石油投资为13.7万亿美元,天然气投资为8.8万亿美元,合计占全部能源投资的56%左右。另外,可再生能源的投资将不断攀升。2015年可再生能源全球新投资攀升至历史最高值的2 859亿美元(不包括50兆瓦以上的水电项目),全球在可再生能源发电容量上的新增投资达到了2 658亿美元,比在煤炭和天然气发电容量上的新增投资1 300亿美元高出两倍多。
全球可再生能源投资的重心正明显向发展中国家尤其是新兴经济体转移。2015年发展中国家的可再生能源和燃料总投资超过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共投入1 560亿美元,较2014年增长19%。其中,中国发挥着主导作用,可再生能源投资达到1 029亿美元,占全球总量的36%,较2014年增长17%。而发达国家整体的可再生能源投资下降8%,达到1 300亿美元。其中最显著的为欧洲,尽管该地区的海上风力发电融资同比增长11%,但其可再生能源投资总额下跌21%。
图2 全球可再生能源投资变化趋势Fig.2 Trends in global renewable energy investment
中国在全球能源治理中的地位与作用日益凸显。2016年9月,中国作为主席国在《G20杭州峰会公报》中明确提出全球能源治理的中国方案,推动全球能源治理的顶层设计。国家领导人及战略性文件多次强调,积极参与国际能源治理及规则制定,推动构建公正合理的全球能源治理机制,提升我国在国际能源领域的话语权。
在全球能源治理体系中,中国由初步参与到逐步提升影响力,甚至提出新的倡议、议题并参与机制变革。中国积极参与主要国际能源组织的各项工作。比如,参与国际能源论坛(IEF)和能源宪章重组改革进程;成为IEA联盟成员国,在技术、数据等方面开展全面合作。在许多多边机制中还发起、引领重要能源议题。如起草实施G20能源合作原则,推动在G20框架下构建绿色低碳的全球能源治理格局,创办APEC可持续能源中心[3]。
但中国能源市场与世界能源市场相互依赖日益加强,为确保能源供应安全及国际能源市场稳定,中国需进一步提升在全球能源治理中的影响力与话语权。不应停留在与全球能源治理体系的互动与合作的层面。在中国对外大战略的框架下,中国在追求有限的全球能源治理目标的同时又发挥一定程度的领导作用。而当前世界能源格局的演变为中国发挥引领作用提供了机遇。中国已是全球能源第一消费大国,且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及发展中国家在全球能源消费中的地位逐步超越发达国家,在国际能源市场中的话语权举足轻重。以IEA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主导的国际能源组织不断加强与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的沟通与合作,给予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更大的治理全球能源问题的舞台。另外,世界能源格局正向绿色、低碳转型,清洁能源发展相关议题将成为全球能源治理的重要内容。而中国在清洁能源技术及投资方面均居世界前列,全球清洁能源治理无法避开中国方案。不仅如此,美欧等发达国家在全球清洁能源治理中的地位呈下降趋势,也为中国发挥引领作用提供了机遇。美国特朗普政府推出《巴黎协定》,注重发展传统化石能源,削弱了其在全球清洁能源议题治理中的领导权。欧盟国家在全球气候治理中的协调性逐步下降,其不断降低治理成效预期。
“一带一路”区域集中了全球重要的能源生产和消费大国,这些国家是未来我国能源合作的重点。“一带一路”区域能源储量占全球储量的70%以上,今后20年内,区域内能源需求增量将占全球增量的60%以上。区域内能源合作是沿线国家的共同需求。“一带一路”倡议在沿线国家推行开放、包容、绿色、共赢合作理念,持续提升负责任大国影响力。以能源基础设施网络、贸易及融资市场体系、区域治理为抓手,以提供“一带一路”国际机制类能源安全公共产品为己任,通过互联共赢打造“能源利益共同体”,“一带一路”可作为中国引领全球能源治理的重要平台。
首先是在“一带一路”建设中注重推动绿色、低碳的全球能源治理格局。围绕绿色、低碳的能源发展获得全球共识,也是全球能源治理新兴领域,其治理权力结构尚不稳定,是广大发展中国家突破西方发达国家主导权的重要领域。中国可通过全球能源互联网倡议等助推以联合国气候变化公约框架为核心的全球气候治理不断取得成效。在“一带一路”建设中推动清洁能源开发项目落地,促进沿线国家电网互联以提升清洁能源消纳,进而引导全球能源治理内容向清洁能源的生产、运输、交易及消费等领域集中,推动形成绿色低碳的全球能源治理格局。
其次,是在“一带一路”区域能源治理制度的建设中发挥主导作用。在当前西方主导的全球能源治理体系之外,构建区域的能源治理制度是中国获取全球能源治理领导力的重要手段。泛亚洲区域的国际能源合作主要停留在双边层面,多边区域能源治理制度尚未建立,中国可在“一带一路”能源战略框架下,在较为成熟的多边能源合作中推动建立机制化的合作框架,尤其是利用上海合作组织等现有的多边合作机制,积极推动“一带一路”区域能源治理制度的发展。
再次,支持非政府国际组织、企业等积极参与全球能源治理。推动中国的全球能源互联网发展合作组织等绿色非政府组织与同行业的非政府组织及国际能源组织的互动,实现对全球气候及清洁能源治理的政策影响。探索企业合作为先导的新型跨国能源合作模式,在企业间以项目为龙头牵动务实合作,发挥企业在能源合作中的主体作用,以项目合作为纽带拉动跨国合作的规模化发展,进而促进形成区域性能源治理机制。鼓励大型能源企业抢占能源技术尤其是清洁能源技术制高点,提升国际标准竞争力。
世界能源格局正加速向绿色、低碳转型。传统化石能源虽然仍将在未来几十年占全球能源消费主导地位,但其比重正快速下降。清洁能源开发技术迅速发展,投资大幅增长。中国是全球能源消费大国,也是清洁能源技术及投资大国,在当前世界能源格局转型期,可在全球能源治理中发挥尤为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