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析者的快乐生活

文/徐志宏 张 凌

透析者的快乐生活

文/徐志宏 张 凌

一米八五的个，二百多斤的块儿，白白胖胖的大小伙子，看着就有喜感。他叫张赢，今年36岁，是张凌主任甲旁亢治疗的又一精品透析励志哥。4年前因难治性甲旁亢来找她，甲状旁腺手术后腿不疼了，还有了个可爱的小闺女儿。这次来复诊，张主任让我约他聊聊，希望把他的经验写出来与更多的甲旁亢患者分享。

若不是看到他手臂上做动静脉内瘘的手术瘢痕，我根本看不出他是个透析患者，一个透了10年的患者。微信约他时很痛快就答应了，还跟着一连串呲牙的笑脸表情，见了面也总是笑呵呵，看不出他能有愁事儿。

他从小在东北长大，16岁去当兵，转业后去了父亲所在的铁路单位。年轻人不愿像父辈那样端铁饭碗过一辈子，他口才好，经朋友介绍去了成都一知名酒厂做培训师，深得老板赏识。这个工作少不了应酬，10年前的一天，他咳嗽去华西医院就诊，化验出来说血肌酐800多，需要住院，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紧张得愣没留出尿来化验。也没贫血，也不恶心乏力，他记得住院的床头卡上写的“急性肾衰竭”。我也希望他是急性的，赶紧问他超声的结果，他说超声一侧肾脏已经萎缩，另一侧还不小。已经是慢性的了。究其原因，他说医生考虑他的肾衰可能与他大量运动有关。虽然不是运动员，但他平时喜欢运动，经常游泳、骑自行车。每周约了朋友骑自行车从成都到峨眉山，连续骑十几个小时，出的汗腿上都能结盐霜。真为他惋惜，若是运动造成的肌溶解引起的急性肾衰竭发现及时是可以恢复的。不过可能还在这基础上有脱水的肾前性因素的打击，再加上经常应酬大吃大喝。到底什么原因现在也无法准确判断，只是太为他感到可惜了。他倒挺淡定，我问他有没有因此后悔过他做的这些运动。他说没有。事情到这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医生说该透析了，他就脖子上插管透析，医生说该做瘘了，他就在华西医院把瘘做好了。这么听话这么痛快的病人真是难得一见。我问他，你没质疑过医生的判断，没去找点偏方啥的再试试就接受透析啦。他说没有，他没走这些弯路，还是那句话，事情到这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到这儿，必须得夸夸他，他对医生的信任真是所有患者学习的榜样。虽然他自己很坦然地接受了现实，这事儿对他的父母还是沉重的一击，犹如天塌了一般，他妈妈每天以泪洗面。妈妈想他是家里的独子，他垮了，这个家就垮了。他却考虑到必须坚强地面对疾病，还得想方设法劝导妈妈。好在有妻子陪伴，给他信心。

但在成都，他不是酒厂正式员工，没有医疗保险，看病完全自费。他辞去酒厂的工作，回到老家，毕竟还有生病了可以报销的单位。他很听医生的话，回到老家认认真真地一周三次的透析。单位也不好安排工作，干脆办了低保，单位每天给一块钱，回家自谋出路。十年前在家能干啥能，淘宝网的出现给了他一次机会，这是个免费的平台，他注册开了个网店，专卖东北特产。起先父母都不看好他的网店，毕竟是个新鲜事物，对他的新工作不抱任何期待。妻子与他相识10年，对他的决定一如既往的支持。一周后有人买他的东西了，他高兴极了。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好，一人忙不过来了，妻子辞去工作来帮他，父亲也来帮他包装发货。他说生意好的时候他边透析边操纵着两台电脑，起先给他泼凉水的小护士看他月入几万的，都恨不得辞职跟他干，现在想起来还兴奋呢，“护士拔针，我让她等会儿，正成交呢”。我笑他，还美呢，把小护士“拐”跑了，护士长还不跟你急，还想不想跟那儿透析了。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家都知道他“创业”不容易，对他很包容，只是有院里来检查的时候，才让他把电脑收起来。

淘宝的生意做起来，日子也就好过多了，父母也没那么愁了。我们经常鼓励年轻的透析患者继续工作。网络给这些患者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有些患者很年轻，脑力体力都没问题，可是除了透析就整天在家躺着，什么都不干，家里人围着侍候。其实找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做，既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会好很多。

后来淘宝开网店的人多了，不好做了，而且假货出现了，他就不做了。又捡起老本行，在酒店对面开了个酒行，生意也火火的。再后来习主席搞廉政，酒楼的生意少了，酒行也不好做了，他认清形势赶紧把酒行兑出去了。

话说这就到了4年前，他按时透着析，却感觉脚疼，不敢踩地。起先以为是自己胖，跳绳扭了，同学里有个是运动医学的医生，给他用了止疼药也不好。医生判断这不是运动损伤，建议他再找原因。他又把症状跟透析的医生说了，透析的医生让他查了个PTH（甲状旁腺激素），一查就上千了，直接建议他来北京来找张凌主任。刚好酒行的生意开始锐减，他兑出酒行，筹了钱来北京看病。他也说不好以前查没查过PTH，但这次是他第一次知道这项检查。我接触过的来手术的患者，尤其是外地患者，很多都是有症状了找医生才知道自己的PTH已经高到药物无法控制的程度。按说这项检查在没开始透析时就该规律查了，只是现在还是有很多医院不能做或不常规给患者做这项检查。

张凌主任看了他的情况，建议他做甲状旁腺切除手术。知道他爱运动，还给他讲2008年国外透析的患者来参加残奥会的事，有的参加铁人三项，有的是游泳的纪录保持者。他听了以后很受鼓舞，得知透析的患者可以活得这样精彩，也对自己增加了信心。住院检查的过程中发现甲状腺上有肿瘤，他向医生了解了甲状腺肿瘤的治疗和预后，同意了甲状腺和甲状旁腺一起手术。甲状腺术中病理是恶性的，9个小时，甲状腺、甲状旁腺全部切除，手术顺利。术后他的脚不疼了，他开始积极地锻炼，每天至少走1万步以上，时常游泳，每次游个3 000米都不是问题。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更可喜的是手术后1年，他有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现在他又回到铁路单位，安排了一份不耽误透析的工作，时常还出个短差，日子过得挺美。他说有一次开着越野车，带着女儿，送老妈去卖破烂，碰到10年前透析那家医院的护士。看到他现在过得这么好，了解到他这些年边透析边自己做生意挣了钱，买了车，生了小孩儿，对他由衷地钦佩。

他这次来复查各项指标都不错。现在他想减肥，生病以后剧烈的运动不做了，饭没少吃，10年长了60斤。我问了问他的饮食，给了他一些建议，并建议他去减肥门诊找医生给定个饮食和运动计划。当我告诉他这个身高相应的理想体重的时候，他重复了一遍记住它。我相信他一定会实现他的瘦身计划。

他给我印象最深就是那句话，事情到这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话里透着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也透着对医生的信任。

真心希望他像他的名字一样潇潇洒洒赢得人生的每一场胜利。现在他的新目标是要防止心血管病，还有打鼾症状，需要减肥！

后记：这段文字是我一年前见到他时写的。回去后他控制饮食，坚持锻炼，半年后他的体重减了50斤，维持到现在又是半年了。他的毅力也着实让我佩服。衷心地祝福这个阳光大男孩！

/北京中日友好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