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和没见过的

2017-08-04 21:54萤火虫
祝你幸福·午后版 2017年7期
关键词:黄鼠狼吉祥刺猬

萤火虫

这些天,女儿宁馨经常叹息,因为那只失之交臂的小刺猬。出生在城市里的她,只在电视和网络上见过刺猬,从没见过真的。

母亲家住在城西边儿上,门前是条大河。虽然现在的河都不干净,但它终究是条大河,特别赶上今夏高温多雨,一时间河面丰盈、水草茂盛、鸟飞蝶舞,颇有些湿地的味道。

前周带宁馨去母亲家,正逢大雨。雨势稍小,我跟宁馨立马往家赶。车灯余光里,路沿上有一只小刺猬正往河边的草丛里走。我立即指给宁馨:“看,刺猬!”“哪里?哪里?”循着我手指,宁馨弓起身子向前看,但车灯前照,刺猬斜行,眨眼就跑进草丛看不见了。宁馨太新奇,非要下车找找。小雨淅沥,杂草丛生,又没有手电。我说:“算了吧。”宁馨直喊遗憾:“我差一点儿就看见刺猬了啊!”

上周又去母亲家,跟母亲说起这事,她说前两年刺猬多着呢,晚上出门看见刺猬来找食,缩头缩脑,慢慢悠悠,窸窸窣窣地响动。有一次,母亲捉住一只个大的放在桶里,第二天一早,发现它在桶里生了小刺猬,就提到河邊放生了。错过了这么精彩的邂逅,宁馨更觉遗憾,哀求姥姥再看见刺猬一定要捉一只让她来养着。

其实在同学和伙伴中,宁馨算见识多的。小时候在姥姥家,住平房,沾“地气”,夏天多蛤蟆、蚯蚓、蜗牛、蝴蝶、菜虫等。两岁多的时候,一次雨后,见她用手捂着鼓鼓囊囊的口袋,我扒开一看,指甲盖儿大小的蛤蟆纷纷跳了出来。每年大假,都带她回老家的三姐家,地里的作物,家里的牲畜,她都见过,都认得,并且都有兴趣。但同我小时候相比,有一些物种毕竟少多了,所以她根本就没见过,更不认得。我跟宁馨说,我小时候烂草垛多,刺猬那个多啊,你一踢它,它就蜷成刺球儿,被小伙伴踢着玩儿。宁馨羡慕得眼发直。那时候还有獾,村里有人擅长捉獾,一只獾能熬半盆油,炒菜能吃好多日子。据说獾油还能治哮喘。但我亲眼见过我的小学老师喝下半碗獾油,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最后他还是死在哮喘上。

獾估计现在是难觅芳踪了,但黄鼠狼还是很容易见到。1998年我母亲家盖房子的时候,我和老公每天晚上从母亲的临时住处往房场走,经常看见前面“嗖”地一下钻过一个小黑影儿。起初不知其然,老公打着手电去追,追近了发现是两眼放光的黄鼠狼。有时候它们根本不跑,就蹲在路边等我们过去。即使现在,母亲也经常在门前的短墙上看见黄鼠狼。前两年我也见过几回,想喊宁馨出来认识一下,母亲不允,说小孩儿看见这东西不吉祥,这也让宁馨很遗憾。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吉祥不吉祥的动物,凡是没见过的,她就想看看。特别是黄鼠狼这种充满妖魅的物种,她更是想见识一下,甚至研究一下。

宁馨对小动物的热爱,大概遗传自我。今夏一个晚上,我从母亲家返回,刚走几步,忽然看见车头灯光下有一条一米多长、比大拇指还粗的黄蛇,正昂着头急急地从墙根儿向河边爬去。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见过无数的蛇,但每次遇见,我心里还是会有些发毛。看见这蛇走得急,我其实想停车等它走过去,但不知怎的,犹犹豫豫,目测了一下蛇行的速度,还是一踩油门儿开了过去。过去后又懊悔不已,很担心自己压死了它。每一个生命都是高贵的,特别是对蛇这种有冰凉的身体和复杂的人文寄托的物种,心里更是有一种敬畏。我停下车想回去看看,但又不敢;走吧,心里又惴惴不安。于是我就打电话让邻居出来替我看一下,邻居说路面上什么也没有,肯定没压着,这才放心地回家去。

随着时光的变迁,环境的变化,还使很多物种变异了,以前的认知也得刷新。前几年住单位的旧家属院,老旧腐败的下水道里竟然驻扎了老鼠。终于有一天,老鼠被我和老公堵在了洞外,一阵围打。老鼠藏进了冰箱的压缩机里,于是我们请一天假,专门静候这只成精的大老鼠。等到老公把它捅出来,面对这只足有两斤重的巨无霸,我竟然不敢下手了。这么大的老鼠,我是头一次见到。我怕不能一击毙之,反而被它重创。

后来到了初夏,楼下邻居夫妻大汗淋漓地倒腾储藏室,说是生了老鼠,把纸箱子都啃碎了。很奇怪,钢筋水泥的楼房怎么生了老鼠?又怎么成活?终于,几十只拇指大的小老鼠现身了,我又是头一次见这么小的老鼠。邻居说,纸箱子、皮鞋,能啃的全被啃碎了,无所不吃。进化啊进化,竟这么神奇!难怪十几年前科学家就放言:这地球,必将是啮齿类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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