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卿+杨秋月
摘 要:爱国主义和平民化职教理念是黄炎培教育理论与实践的思想根基。黄炎培以“天下兴亡我有责”、“一寸光阴全为民,一分精神全为国”的崇高追求和“责在人先,利居众后”的高尚情怀,一生为争取民族独立、国家富强、社会和谐和人民幸福而奋斗。他通过国内外实地考察,秉承“灯亮一盏、光洒成片”的坚定信念,提出恤民性的职业教育主张、解民忧的职业教育理念、重民生的职业教育模式,主张打造技能强国、重视手脑并用、发展农村职教,倡导以职业教育改善平民生活。
关键词:黄炎培;平民化;职业教育;思想
作者简介:李梦卿(1969-),安徽滁州人,湖北工业大学职业技术师范学院院长,湖北职业教育发展研究院院长,教授,教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政策、比较职业教育;杨秋月(1994-),安徽滁州人,湖北工业大学职业技术师范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管理、比较职业教育。
基金项目:湖北省中华职业教育社2017年度重点规划课题“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的现代价值研究”(编号:HBZJ2017001),主持人:李梦卿。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518(2017)19-0086-06
1917年5月6日“中华职业教育社”创立,次年“中华职业学校”创设。职业教育服务平民、服务社会是黄炎培倡导并推进职业教育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他深刻认识到职业教育要走“平民化”道路,只有着眼于平民之生计、提高平民之素养、尊重平民之个性、注重平民之实践,才能有利于顾全民众的利益,实现职业教育的价值。
一、恤民性的职业教育主张:有教无类 崇尚技能 强国富民
(一)以职业教育感召平民有业乐业、有教无类
黄炎培出身于贫苦知识分子家庭,家道中落,早年失去双亲,从小受到封建教育熏陶,从儒家学说中汲取了“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的仁民爱物思想。黄炎培的青少年时期正值我国民族灾难深重的时代,黄炎培也把行动付诸于挽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劳苦大众身上。黄炎培认识到“教育的重心应在下,要真正为大多数劳苦民众服务”。他提出“办职业教育,须下三大决心,其第一大决心就是须下决心为大多数平民谋幸福”,在他的职业教育理论和实践中时刻体现出职业教育为平民服务的思想。黄炎培说:“吾思想,吾行为,都归宿于一点,即如何造福于民众是也”。他认为苦难不过是我们人生的一道门槛而已,跨过去了,便是门,跨不过去,才是槛,要坚定不移地为人民谋安定、谋尊严、谋幸福。黄炎培认为:“如果办职业教育而不知着眼在大多数平民身上,他的教育,无有是处,即办职业教育,亦无有是处”[1]。中国传统学校教育有关平民生活方面,不仅没有收到绩效、造福于平民,还在一定程度上毒害了平民思想。因此,黄炎培主张创办具有平民性质的职业学校,要使平民有业,使平民乐业。他认为学校的基本设施建设要贴近平民生活,要与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相一致,否则将与职业教育宗旨渐行渐远。黄炎培反对“人上人”的傳统教育,努力践行“有教无类”的教育实践。他说,“我们看我们的学校,都是平民以上的教育,而大多数的平民犹无教育之可言,这实在可惜,实在可怜”,因此,他认为“职业教育宜从平民社会入手”,职业教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应满足中下层劳动人民对教育权利与机会平等的迫切需求。在黄炎培看来,办职业教育必须依靠民众团结合作的力量,激发民众的智慧才能创造活力,才是实现职业教育目的的现实力量。黄炎培认为“要解决一切平民问题,定要从职业教育上着手”,职业教育为民众而生,也依民众而活。他不畏艰辛,着眼于社会底层,带领职教社成员一起走进平民生活的各个镇、乡村考察,为劳动大众开办适合的职业教育。为流浪儿童举办贫儿职业教育;为残破凋敝的乡村进行“农村改进试验”,举办农村职业教育;为贫民妇女举办“家庭工艺教育和女子职业教育”。他认为,只有把职业教育的发展和民族的独立和自由、国家的民主和富强紧密联系在一起,职业教育平民化才够落到实处。黄炎培所倡导的职业教育印证了孔子“人人可学,人人可行之学”的观念,是“可学、可教、善学、乐教”传统教育观的传承和升华。
(二)以职业教育影响平民转变观念、崇尚技能
黄炎培早年深受《天演论》影响,将“天演之道”应用于教育社会功用的认识之中。通过在江苏从事实际教育工作的体验,感受到科举制度虽被废除了,但封建教育脱离学生生活、远离社会实际的弊病仍深深束缚着新式教育的发展,于是提出“学校教育采用实用主义”的主张,致力于普通教育改革,大力提倡实用主义教育理论。他说:“余之所谓实用主义,并非不使之知,但使之行;并非专授法式,而不授原理。不过所施之教育,必令受之者一切于应用,可见诸实行,即间授以理论,必以实事、实物为依据”[2]。旨在使受教育者“于已具有自立之能力,于人能为适宜之应付”,予人谋生技能。他在1913年发表的《学校教育采用实用主义之商榷》一文中说:“今之学子,往往受学校教育之岁月愈深,其厌苦家庭鄙薄社会之思想愈烈,扞格之情状亦愈者,而其在家庭社会间所谓道德身体技能知识,所得于学校教育堪以实地应用处,亦碌碌无以自见。”国内外广泛的教育考察,使黄炎培认识到要想从根本上解决中国教育的问题,必须寻找一种新的教育形式,“打破平面的教育,而为实体的教育”,“渐改文字的教育,而为实物的教育”,融教育与职业为一体。他认为传统教育一向高踞社会之上,所谓教育只不过是书本“知识”的传授与摄取,很少关涉现实社会的国计与民生,是一种“撇开衣食而讲学问”的教育。黄炎培主张学校要加强职业教育。他说:“就抽象言,则教育不实用之害中之;而就具体而言,则职业教育之缺乏,为其直接感受苦痛处。”他提出,仅仅实施实用主义教育,还不足以支撑学生毕业后在社会上立足,要实施职业教育,培养学生“直接谋生之术”,要能“授人以知识、技能而使之能生存于世界”,能给学生“以生活上应有之学识与切要之技能,使出校后便能谋生”。1917年,黄炎培“奔走南北,联合同志”,倡议成立中华职业教育社,其目的就是为“推广及改良职业教育,改良普通教育,辅助职业之改造”,并创办职业教育机构,出版《教育与职业》杂志以及有关职业教育类的各种书籍等。20世纪20年代初,在黄炎培及职教社成员的共同努力下,中国近代职业教育进入了快速发展期,据有关资料统计,1918年,全国职业学校仅531所,到1921年就增至719所,1922年达到1209所。黄炎培提出实施的职业教育理念和采取的措施,不仅是一种直接地对传统教育的批判和革新,更有利于促使教育与社会相联系,以达到为学生谋生、为社会发展服务的目的,颇有成效。
(三)以职业教育启迪平民开启智慧、强国富民
1901年,黄炎培就读南洋公学特班期间,中文总教习是蔡元培,深受其教育思想的启发,立志要为“教育救国”做贡献。那时“受着了‘教育救国新学说的影响而形成一种发展教育、开发民智的思想观念,看看国事,已经糟到不可收拾;看看百姓,大家还睡在鼓里”[3],民智未启。他认为要救中国,只有到处办学堂,才能唤醒民众,自立自强,实现救亡图存,民族复兴的理想。1903年,黄炎培担任由川沙观澜书院改名为新式川沙小学堂的校长,亲自授课且不领薪水。他每个星期都会举办公开演讲会,宣讲涉及列强侵略的凶残,清政府的腐败无能,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和对国家前途的忧虑等内容。1906年,黄炎培创办浦东中学,专心从教,全力办学。他号召教师在每周规定的时间,“各肩小黑板,分向附近各村落,召集男女老幼,从识字讲到国家情况,国民责任,教得六里桥一带人心兴奋起来”[4]。黄炎培先后创办并主持了川沙小学堂、开群女学、广明师范讲习所等新式学堂。发起或参与发起了川沙学务公会、江苏省教育会等。黄炎培积极从事教育改革活动,为扫除愚昧、开启民智取得了良好效果。黄炎培欲“寻病源也”,对国内各省教育进行实地考察,并借参加游美实业团之机,举足远涉重洋,游美考察“特殊力学”,深受刺激和感染,他说:“语以抽象的实用教育,不若语以具体的职业教育之警心动目”[5]。考虑到各国之间文化背景和社会性质的差异性,次年,他又一次踏上“特殊力学”的考察之旅,选择与我国人物同种,民俗相通,民情相近的日本作为考察点。黄炎培看到了职业教育在日本获得的成效,相当程度上得力于职业教育,甚至日本“今后之富国政策,将取径于职业教育”。在菲律宾,黄炎培更加切实地看到了职业教育的收益,认为菲律宾能从一个殖民地国家不到十年而改观,“市无游民,道无行乞,国多藏富之源,民有乐生之感”,无不出自职业教育之赐。黄炎培认识到任何教育皆须含职业教育之意味,使受教育者既能為个人生活谋得生计,又能为社会进步创造利益。黄炎培将其概括为“为国家及世界增进生产力之准备”,通过职业教育来沟通教育与生产力发展之间的联系,使“教育与经济相结合”、“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在当时或是现在,都无疑是一种具有国家思想和世界眼光的智慧。
二、解民忧的职业教育理念:生计为重 尊重个性 手脑并用
(一)倡导生计为重,安定平民生活
早在职业教育思想处于萌芽状态之时,黄炎培就认识到传统教育并没有增加平民的生活能力,其中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传统教育没有从生计问题着手,忽视平民对生活所必要的技能和知识摄取的渴望。黄炎培认为:“中国现实之教育,决无解决生计问题之希望;中国现时之教育,不惟不能解决生计问题,且将重予关于解决生计问题之莫大障碍。”黄炎培将职业教育之“要旨”概括为谋个性之发展;为个人谋生之准备;为个人服务社会之准备;为国家及世界增进生产力之准备等几方面。对此黄炎培指出:“吾人在世之目的与天赋之责任,其决非仅为个人生活明矣。虽然,苟并个人生活之力而不具,而尚与言精神事业乎?而尚与言社会事业乎?”[6]这就说明,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生活能力都不具备,也不能满足自己基本的生活条件,那么所谓的为国家贡献、为社会服务、为人民谋利等,都犹如“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即。黄炎培所倡导之职业教育,“职业教育之效能,非止为个人谋生活,而个人固明明藉以得生活者”。职业教育能给予自身获得生计的知识与技能,提高受教者为社会服务、造福他人的能力。教育本身就是一个社会问题,离社会无教育,欲定所施为何种教育,必察所处为何种之社会。黄炎培是这么说的,更是这么做的。黄炎培一再强调推行“职业教育是以社会需要为前提”,“办理职业教育,必须注意时代趋势应走之途径,社会需要某种人才,即办某种职业学校,另外还须注意需要之份量,不使其供过于求为宜。”黄炎培十分重视教育适宜于社会需要,提出职业教育“社会化”办学方针,并将这种教育的“社会化”视为职业教育机关“惟一的生命”。其所倡导的职业教育“社会化”涉及职业学校办学宗旨、培养目标、教学原则、专业设置、办学组织、办学形式等,都需要与社会沟通,适应社会发展和需要。黄炎培之所以将“社会化”办学方针涵盖职业教育众多方面,是因为黄炎培通过国内外实地考察,认识到职业教育较之于普通教育,最大的不同就是与社会生活联系更为紧密,学生能通过知识和技能的学习为未来提供安定的生活。
(二)倡导尊重个性,坚持立德树人
黄炎培将“谋个性之发展”置于职业教育目的的首要地位,究其原因有二:一方面,黄炎培承袭儒家“因材施教”的教育原则,欲使职业教育成为人人都乐于接受的教育,还需十分注重学生个性的发展。另一方面,黄炎培所倡导的职业教育是建立在中国传统教育扼杀学生个性发展所引发的弊端基础上提出来的。黄炎培主张:“人们大都有天赋的个性与特长,而兴趣做他的先导,一经启发着,很可能尽量地发挥出来”,而职业教育“求工作效能的增进与工作者天性、天才的认识与浚发,进而与其工作合适”,尊重学生意愿,将学生本来之天赋、兴趣与所学专业相匹配,使学生在校所学的技能,毕业后能够得到充分的发挥。因而,职业教育不仅能传授学生某项技能,对发展人的个性也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黄炎培还指出,“教育专属个人而忽略社会,与仅顾社会而忘却个人,是一样错误的。一个社会,人人有职业,有与其个性相适应之职业,则人人得事,事事得人,社会无有不发达者,要做到人人得事,事事得人,则办职业教育者,必须注意于个性之发展。”[7]黄炎培一直坚持“仅教学生职业,而于精神的陶冶全不注意”,便会“把一种很好的教育变成机械的教育,没有自动的习惯和共同生活的修养。这种教育顶好的结果,不过造成一种改良的艺徒,决不能成为良善的公民”。[8]也就是说,社会所需的是职业技能与职业道德并重的职业教育人才,职术技能教育与职业道德教育,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因此,黄炎培提出职业学校教学应注重职业道德教育,尤其要在实习教学中培养学生职业责任感,在团队练习任务中不仅要有合作意识,更要树立严格的组织纪律观念,强化学生遵从职业操守的能力,提高职业技能。黄炎培不仅强调学生需要掌握一技之长,且更加重视学生全面发展。在职业学校办学过程中,一方面,提出了以生计为重,最终达到“使无业者有业”的目标,使学生毕业后都能有份工作,能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另一方面,主张“敬业乐群”、“劳工神圣”、“人格教育”的职业道德教育,期望人人都能够尊重职业、热爱职业,对待自己的职业有责任心和团结协作的精神,逐渐达到“有业者乐业”的境界。职业教育不仅培养民众的生计能力,更是一种为民众提供德、智、体、美和劳动技术方面的全面教育。
(三)倡导手脑并用,力行做学合一
“手脑并用”在黄炎培所倡导的诸多职业教育教学方法中,是最基本、最具体,也最能体现职业教育特色的一种方法。正如黄炎培所言:“世界文明是人类手和脑两部分联合产生出来的”,因此,必须把“读书和动手”结合起来。“职业教育应是‘做学合一,理论与实习并行,知识与技能并重。如只注重书本知识而不去实地参加工作,是知而不能行,不是真知。职业教育目的乃在养成实际的、有效的生产能力。欲达到此种境地,须手脑并用。”[9]“手脑并用”原则的提出与实施,既是因为黄炎培认识到办职业教育应遵循职业教育自身教学规律,又是以缓解当时“职业教育之礁”为目的。对当时职业教育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黄炎培通过大量的社会实地调研和亲身教育实践所提出“手脑并用,做学合一”的教育原则,强调在人才培养和教学内容上注重实用和技能的掌握,在教学过程和教学方法上倡导双手万能,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符合职业教育特性,是根据人身心发展的基本规律,提出合适的职业教育的基本教学原则。“手脑联合训练,确是人类生活教育上最基本的工夫”,且“手脑联合训练,适合青年期身心发展的自然要求”[10]。职业教育较之其他教育,最大的不同就是职业教育能向受教育者传授一技之长,既能够为己谋生,又达到为群服务的效用。所以,职业教育的教学,必须注重“一面做,一面学;从做里求学,从随时随地的工作中间,求得系统的知能。”此外,黄炎培还严厉地指出了手脑分离的教育所造成的社会影响,不仅使学生积下愿“以抛耗久长之岁月,专在文字、书本上用功”的教育习性,长此以往,造成中国缺少实用型人才,人民生活贫困,整个民族落后于世界上其他国家的现代化发展进程。后来,黄炎培将“非以职业为贱,即以职业为苦”的心理概括为“职业教育之礁”。他认为,受职业教育者,非真对于职业抱有最高之信仰而来也。来学时既无就职之诚,学成后更安有乐业之日?此无形之礁,伏于青年脑海中,欲职业教育推行无阻,得乎?为此,黄炎培说:“人生必须服务,求学非以自娱。无论受教育至若何高度总以其所学能应用社会、造福人群为贵。彼不务应用而专读书,无有是处”[11]。自“手脑并用”教学原则提出后,黄炎培在办学实践中每个环节都力图达到理论联系实践,例如课程设置上,要求理论课与实习课时数各占一半,生徒半日授课,半日工作,务期各种技能达于熟练;在教材的编制上,注重实践性;在教师的选择上,要求教学既要有一定的理论知识又要有一定的实际工作经验;通过这些措施,体现“手脑并用”、“做学合一”,培养实用人才。自是而后,手脑并用、做学合一教学原则在中华职业学校的实践教学中得以贯彻、实施并推广,促进职业教育获得长足发展。
三、重民生的职业教育模式:需求导向 划区施教 富教合一
(一)以社会需求为导向,推行教产联合
20年代中后期,黄炎培总结职业教育发展经验,主张办职业教育必须联络和沟通所有教育界和职业界,参与全社会的活动和发展,更多地探寻了职业教育外部环境的适应问题。他认为:“只从职业学校做工夫,不能发达职业教育;只从教育界做工夫,不能发达职业教育;只从农、工、商职业界做工夫,不能发达职业教育”。并通过对国外职业教育的实地考察,尤其是职业教育设施日有添增、进步教育运动迅猛推进的美国,给予黄炎培印象最为深刻:“其教科课程,处处与生活关系;校内设施,处处与社会联络。”随后,黄炎培提出我国职业教育办学应做到“设什么科,要看看职业界的需要;定什么课程,用什么教材,要问问职业界的意见;就是训练学生,也要体察职业界的习惯;有时聘请教员,还要利用职业界的人才。”[12]也就是说,我们在办学实践上要依靠社会力量,在招生规模、专业设置、办学形式以及教学方法等不同方面因地制宜,贴近人民需求,坚持走群众路线。黄炎培认为,教育与职业的沟通是兴办职业教育的重要基础。他提出,“办职业学校的,须同时和一切教育界、职业界努力的沟通和联络”。这是职业教育的核心,也是办学方针的体现。“职业学校的基础,是完全筑于社会的需要上”。职业教育“从其本质说来,就是社会性;从其作用说来,就是社会化。”而“社会是整个的。不和别部分联络,这部分休想办得好;别部分没有办好,这部分很难办好的”[13]。因此,黄炎培提出“沟通教育与职业”,办适合社会需要的职业教育,才是学校与社会的真正出路,才能赢得社会各界的信任与支持。他提出,“提倡职业教育的,同时须分一部分精神,参加全社会的运动。”黄炎培认为,参与职业教育实践活动,要积极主动为职业教育营造良好的发展环境。他说,职业教育应具有开放性和科学性,向社会开放,教育对象实现“最大多数平民”之所有,教育内容随社会发展有所、修订、完善和创新。而解决职业教育问题的方式方法,又可根据教育的具体内容而定:“关于物质的问题,皆将用科学解决;关于人事的问题,皆将用科学方法解决;而教育不啻为扩大科学运动的先声。”[14]黄炎培主张加强教育与职业、学校与社会的緊密联系,“把教育与实业联为一体,一方安插人才,解决生计;一方即是开发地方产业”[15]。
(二)以地方资源为依托,实施划区施教
黄炎培是最早提出实施农村教育的教育家之一。“划区施教”的农村改进举措是黄炎培“大职业教育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具体实施平民教育的成功案例。1925年,中华教育改进社在山西召开第四届年会,黄炎培就提出了划区试办乡村职业教育的主张。随后职教社又提出了《试验农村改进计划》,列举了21项农村改进事业,奠定了职教社农村改进的基本思想[16]。黄炎培提议,“划区施教”的宗旨应是“划定区域,按计划试验,期以教育之力,改进农村生活,实现乡村自治。”始终以改善农民生活条件,以单个区域为单位,改革农村职业教育为立足点,按照试验计划,因地制宜,顺应农民发展心理。在试验时,要充分利用好当地的人力、物力、经费资源,争取做到“两者虽不免给以相当的助力,但终以试验期满后能有当地的人才、当地的经费为宜,到移交后不至于无法维持,戛然中止,以达到纯粹自治的目的。”黄炎培认为,“利之所在,民尽趋之”。同年,黄炎培在山西兴办农村职业教育时,提出“划区施教”的改善措施,以区域为中心,兼顾地区经济、卫生、交通等现实性的问题,统筹处理。他指出“乡村职业教育之设施,不宜以职业教育为限……就交通较便的地方,划定一村或联合数村……如何可使年长失学者,得补习知能之机会……凡此种种,先设一中心教育机关,就其固有之自治组织,用其当地之人力,量其财力……用必以当地负担为原则。”[17]黄炎培“划区施教”的这种举措,充分体现出尊重各区域间的差异,求同存异,拓展职业教育,让农村教育回归农村生活,唤醒民众意识的职业教育思想。在农村职业教育实践办学过程中,黄炎培十分注重农民开展针对性的职业教育,切实考虑农村的现实生产状况、生活条件、基础设施建设,决定农村区域职业教育的专业设置、教学内容、教学组织形式、实习实训场所等具体安排。1926年,黄炎培为徐公桥试验区拟定了关于综合改进的计划,主要涉及改良农事,增进工艺技能;推行义务教育,施行补习教育,指导学生升学或就业,设立职业教育机关,建立图书馆;提倡体育,普及卫生常识,创设公共医药所,组建保卫团,提倡修治道路;培养村民的自治能力、宗教观念和正确的人生观等。黄炎培这种“划区”思想,是根据农村经济发展和对实施职业教育有利资源的实地考察下,有利于就地取材,人才可以实地聘用,费用也由当地筹措,帮助农村培养技能型人才,这是一种在农村经济和人力、物力资源尚不发达的前提下,农村职业教育依靠农村力量,实行村民自治的较好方式。
(三)以技能培养为路径,倡行富教合一
20世紀早中期的中国农村面临物质匮乏和精神贫瘠的双重窘境,严重制约着农村教育的改革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当时的中国是农业大国,农村人口占总人口的80%-90%,黄炎培深刻地认识到农村经济的不发达制约着农村教育的发展,农民生活条件与文化素质的提高,是推进国家繁荣富强的必经之路。他认为中国农村存在着四种现象:一穷、二愚、三弱、四散,而“穷”是最主要的,由“穷”导致了“愚、弱、散”。因此,农村职业教育要以帮助农民致富为前提。职教社成员江问渔在《富教合一主义》中指出:“今日农民的一切病象,皆是从一个穷字出发,则治病之要,当然要让他富,而于教他致富之际,施以适当教育,便是最良好的知识教育和道德教育,把农村经济和农村教育联合起来,打成一片,随富随教,即富即教”。针对农村当时状况,黄炎培明确提出了“先富后教”的口号,要实现强国梦,必须重视农村职业教育的发展,实施“乡村改造”工程。在1929年,职教社提出了“富教合一”的思想,且进一步发展为“富、政、教合一”的教育理念,作为改进农村的发展路径。黄炎培以改善农民基本生活问题为核心,提出的“富教合一”农村教育思想,极其符合当时农民的迫切需求,获得了农民的支持与拥护。教育与经济是相互促进的,“教”可以促“富”,“富”可以促“教”。他认为通过教育特别是农村职业教育,将农民的素质和能力提高了,引导和带动农民主动脱贫致富,扶贫工作才会有成效。农民富裕了,国家和社会才能和谐发展。黄炎培以解决农民生计问题为第一要务,把发展农村生产和农村经济放在突出位置,根据农村当地特点,开展多种形式的教育,激发农民学习兴趣。同时,开展这些形式的教育要遵循两条原则:一是万万不可妨害农民的农作实践,二是所授予的知识,必须完全切合农民生活上的应用[18]。这种为农民着想,为农民谋利益的行为,激发了农民学习的动力,学习效果非常明显,也推动了农民致富步伐的加快,朝着黄炎培所期望的“随富随教、即富即教”的目标靠近。
黄炎培践行“为国分忧,为民效力”的理念举办职业教育,帮助人们掌握一技之长,提高就业本领,实现脱贫致富。黄炎培以他满腔热情点燃贫苦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始终把救国救民,增进人民福祉作为奋斗目标;把推动民生幸福、服务社会作为努力方向;把发展职业教育、满足人人就业作为重要任务,为促进经济发展、增进社会和谐、实现共同富裕做出了重要贡献。黄炎培在实践中不断因地制宜地发展职业教育,力求“使无业者有业,使有业者乐业”,满怀使百姓生活安定富足的平民化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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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宋庆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