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改变冷战进程的美国驻苏大使

曹奂

日前，美国总统特朗普提名强硬派人物洪博培为美国驻俄罗斯大使，一些俄媒对此持负面看法。俄媒的担忧不无道理，冷战时期，许多美国驻苏大使对苏联有一种或明或暗的敌视态度，他们的一项重要工作是花大力气颠覆苏联。

“外交鳄鱼”

1943年10月，苏德战场正在鏖战之际，美国派有着“外交鳄鱼”之称的强硬派人士威廉·埃夫里尔·哈里曼担任驻苏大使。哈里曼出任驻苏大使没多久就参加了德黑兰会议，美国总统罗斯福试图获得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的信任，哈里曼担负起安抚多疑的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的任务。德黑兰会议凸显美英两国同苏联对战后世界安排的分歧，哈里曼非但没有劝说丘吉尔消除对苏联的不满情绪，反而质疑斯大林的动机，他强烈反对将东欧纳入苏联的势力范围，他还告诫美国政府战后不能让斯大林在东欧地区“为所欲为”。

不仅如此，在战争时期，哈里曼不断挑拨美苏关系。在哈里曼的推动下，美国一步步走向同苏联对抗。在1945年2月举行的雅尔塔会议期间，他鼓动美国政府对苏联采取更强硬路线，尤其是在波兰问题上。同年4月，杜鲁门上台，杜鲁门多次采纳哈里曼的反苏强硬建议，但新任国务卿詹姆斯·弗朗西斯·伯恩斯认为他企图越俎代庖规划美国外交政策，于是设法将他边缘化。尽管如此，哈里曼仍源源不断地向华盛顿发送有关苏联的负面消息。

哈里曼的所作所为引起苏联方面密切注意。1945年，苏联政府送给他一件特殊礼物——一个木雕的美国国徽，几年后这件礼物内被发现装着窃听器。与此同时，斯大林对哈里曼的态度也日趋冷淡。1945年10月，斯大林毫不客气地告诉他，随着战争已经取得胜利，苏联已决定走自己的路。1946年1月，在冷清的气氛下，哈里曼离开莫斯科，结束两年多的驻苏大使任期。

“遏制之父”

乔治·弗罗斯特·凯南是冷战时期美国著名外交官，他在冷战时期以鼓吹遏制苏联扩张的政策而闻名，堪称西方反共智囊。1946年2月22日，身为美国驻苏联外交使团临时代办的凯南发出一封“长电报”，首次轰动世界。当时，美国财政部请求国务院解释最近苏联的举动。凯南从莫斯科向华盛顿的国务卿伯恩斯发了一封5500字的电报，详细介绍对苏关系新战略。根据凯南所言，斯大林需要一个充满敌意的世界以便合法化他的专制统治，西方的应对办法应该是强化西方体制使其在苏联挑战下无懈可击，另一方面放弃在国际事务上与苏联合作的天真幻想。他所提出的对付苏联的长期战略（遏制政策）被美国政府采纳，这对20世纪后半叶的世界历史产生深远影响。1947年7月，凯南以“X先生”的署名在美国《外交》杂志上发表一篇题为《苏联行为的根源》的文章，这篇文章明确提出美国对苏要奉行长期、耐心、坚定与警觉的遏制政策，他还预言苏共体系最终将崩裂。该文发表后引起巨大关注，文中所提出的遏制主张被普遍认为是此后几十年美国对苏战略的思想基础，从此一直到冷战结束，美国对苏战略基本上都是围绕遏制运转，凯南本人因此也被称为“遏制之父”。

1951年12月，杜鲁门总统提名凯南为下任驻苏大使，对他的提名很快在反共氛围浓厚的参议院通过。到莫斯科就职后，苏联方面视他为危险人物，无论他去哪里，苏联警卫人员都跟着他，阻止他同苏联公民接触。1952年9月，在德国柏林召开的一场记者招待会上，凯南大肆批评苏联，他把他在莫斯科美国大使馆所处的境遇同二战头几个月他被扣留在柏林的遭遇进行了对比。消息一传开，苏联政府认为凯南这是故意在将苏联比作纳粹德国，随后苏联政府宣布他为不受欢迎人士，拒绝让他重返苏联。由于苏联政府的坚持，凯南无法返苏任职，美国国务院不得不解除他的驻苏大使一职。

和平演变专家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戈尔巴乔夫成为苏联领导人后推行“改革与新思维”政策，美国里根政府看准这一时机决心派一名苏联问题专家前往莫斯科担任大使，助推苏联和平演变。他们看中了杰克·福斯特·马特洛克，他早年是研究苏联文化的大学老师。

1987年4月，马特洛克就任驻苏大使，他在这个位置上更加卖力地推动苏联和平演变，在他的奔走下，美国军事观察员出现在苏联军演现场。马特洛克尤其注重施加文化影响力，他破天荒地邀请苏联著名芭蕾舞者玛娅·普丽谢斯卡娅参加美国大使馆的招待会，以此来判断戈尔巴乔夫的意图，因为以前的苏联领导人会视这样的举动为挑衅。没想到，戈尔巴乔夫对此毫无反应，于是他进一步邀请普丽谢斯卡娅访美演出。在“文化交流”的背景下，美国对苏联展开全方位的文化输出，培养苏联民众的亲美和亲西方情绪。在马特洛克的“魅力攻势”下，苏联社会渐渐变得躁动不安。

1991年6月，马特洛克通过秘密手段获得苏联内部正酝酿推翻戈尔巴乔夫政变的情报，他迅速转告戈尔巴乔夫，但后者并未重视。同年8月，苏共内部反对戈尔巴乔夫政策的几位领导人发动政变，试图在最后一刻将苏联从解体的边缘挽救回来。就在政变发生一周前，马特洛克卸任驻苏大使，溜出了莫斯科。然而，这场政变最终失败，1991年底苏联解体。回到美国后，马特洛克开始著书，介绍苏联如何走向崩溃，其中，他的第一本回忆录《对一个帝国的尸检：美国大使记述苏联崩溃》揭秘了许多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