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烈日灼心》的女性意识成长

2017-07-22 16:15柴宏宇
牡丹 2017年18期
关键词:小夏男权小女孩

柴宏宇

于2015年8月27日在中国内地上映的《烈日灼心》这部电影中,导演寥寥几笔就描绘出了一部男权社会压抑下的女性意识成长史。本文将重点围绕女性主体意识的沉睡、苏醒和觉醒三方面展开,比较女性角色在不同时期男权社会中的地位及话语权,反映女性主体意识的成长历程,从而揭示女性主体意识的重要性。

根据作家须一瓜的长篇小说作品《太阳黑子》改编,著名导演曹保平执导的电影《烈日灼心》冲破了近年来众多国产电影叫座不叫好的魔咒,不仅赢得了观众的票房,更赢得了观众的良好口碑,主演邓超、郭涛、段奕宏以及导演曹保平在第18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分别获得最佳男演员奖、最佳导演奖。该电影讲述了一起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所引发的人性纠葛。关于法律的公正性,人本性的善恶以及正视同性恋等方面的主题都引人深思。在本文中,笔者着重讨论作为配角的三位女性角色身上揭示出的女性意识成长的心路历程及人文环境。女性主义电影理论认为,父权制社会的文化意识形态就是奴役女性,使女性丧失了“自我主体”身份的“他者”。在男性社会象征秩序中,女性按照“男性他者”的要求被建构,女性不是女性自己的女性,而是男性社会秩序所归位的女性。以“男性他者”的客观存在为审视角度,女性被物化为表现的手段,被当作传达男人欲望的符号。在男性的主体意识里,女性就应该按照他们的意愿依附于他们而存在。同样,在电影世界里,女性的存在也不能够超越男性角色而独立存在。下文,笔者将对影片中的三位女性角色分别代表的女性主体意识进行逐一剖析。

一、男权社会压抑下沉睡的女性

电影《烈日灼心》首先出现在镜头前的女性便是遭到男性戕害的女性角色(被棍棒打得七窍流血的中年妇女、老年妇女,再加上一具赤身裸体的年轻女性尸体)。那位遭男性毒手的年轻女性,出现在隐藏起来的低机位摄像机镜头中,她正值青春年华,美得不可方物,女性特质显得那样充分,肌肤光洁,赤身裸体,湿漉漉的头发满足了男性对女性身体的窥视欲,全面迎合了男性心中对女性的幻想。这样一个美丽女子,她的命运却无比悲惨,除了受困于男性的暴力时挣扎发出几声厮喊,直到死去都未曾说过一句话,这说明在传统男权社会中,女性处于“失语”地位,被剥夺了话语权,她们不能言语,沉默地忍受着来自男权社会所强加给她们的各种苦痛与折磨。在中国传统思想中,女性以“静”为美,足以说明她们已沦落为男权思想的观照物。影片中所展示的这位年轻女性完全处于弱势,她自身的思想与特质无从体现,而她的出现恰恰是依附于男性,只是作为男性的视觉对象,为设置男性角色的犯罪动机而存在。这就好比中国古代的重男轻女思想,封建社会体制中,女子无才便是德。在那个年代,女性只需要遵循三从四德的道德观念,依附于男性角色而得以生存,在家庭琐碎的生活中逐渐埋没了自己的女性主体意识。无论快乐幸福与否,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一切任由男性摆布,似乎生当如此。

二、女性主体意识的苏醒和成长

影片中第二个出现的重要女性角色是名字叫尾巴的小女孩。小女孩才七岁,身患重病,依然处于弱势,但受到影片中所有男性角色的关照和保护。可以看出,到这一步,男性不再对女性滥施暴力和伤害,男性意识到要善待女性,保护女性。影片中不论是警察伊谷春(段奕宏饰)还是潜藏的罪犯辛小丰(邓超饰)、杨自道(郭涛饰),甚至连“傻子”陈比觉(高虎饰)都对小女孩尾巴爱护有加。在小女孩患重病需筹措手术费时,每个人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关爱她:拼命挣钱,悉心陪伴。辛小丰、杨自道的死其实是为了小女孩有个更轻松、更美好的未来,陈比觉的死是因为忍受不了和小女孩尾巴的分离。这个小女孩是女性地位苏醒的象征,标志着女性作为主体开始“发声”,开始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如小尾巴要求辛小丰给自己讲故事,要求陈比觉陪自己玩,等等。这一阶段正处于女性主体意识的苏醒、成长过渡阶段。但是,这一阶段中的男性仅仅是意识到女性地位的存在,或者说大男子主义还在影响着绝大多数的男性,使他们认为女性等同于弱者,还需依附于他们才能继续生存,因此女性理所应当要接受男性给予她们的庇护。正如本文中这几位男性角色只是站在自己认同的立场,从未考虑让小女孩知道真相或者说主动做出选择。更多的时候,男性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女性相处,却从未征询过女性的意见。就像在片尾提到的,小女孩是会长大的,只要她愿意,总有一天还是会通过自己的办法主动了解真相。在女性主体意识的苏醒阶段,女性会逐渐开始争取应有的与男性平等的权力,像婴儿发声般慢慢地开始思考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开始懂得主动寻求自己的幸福,不再是沉默的羔羊。

三、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

影片中第三个出场的重要女性角色即伊谷春的妹妹小夏(王珞丹饰)。导演在选演员时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作为影片中女性角色戏份最大、最多的演员王珞丹,王珞丹不属于传统意义上“杨贵妃”型或“玛丽莲·梦露”型美女。影片中小夏的装束都是长裤长袖,最多穿件风衣,从未穿过大众意义上的带有女性特质的裙子,但她却代表了十足的女性主义。在以往好莱坞电影对女性的再现和建构中,有意或无意地制造女性形象的错误再现,为男权社会服务。正如梅杰里罗森在《爆米花维纳斯》中表述的那样,这些扭曲的女性形象“就像一个个爆米花维纳斯,赏心悦目但没有实质,是文化上被扭曲的杂种”。而这些女性形象正是现实生活中的女性被父权意识形态歪曲的结果。但影片《烈日灼心》中的小夏却不是一个简单化的人物形象,她作为一个女性存在,但在她的性格里又存在着许多超越女性角色的特质。她具有很强的独立性,是一个没有经过男性眼光过滤的生命原生态,那样的血肉分明、活力四射。她是那样的真实,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内心全部展现出来,从未在意过其他男性的眼光,脱离了以往女性的懦弱与胆怯,以自我为中心,主动追求自己所爱。在性格上缩短了与男性角色之间的差距,大声地向喜欢的人表白:“我喜欢你。”无视对方的拒绝,不轻易言弃。这样一个纯粹的女性,不断地在与男权主义做着斗争,不论是正面也好,负面也好,都是其最本真女性的表征。这与传统电影里依附男性的女性形象相比,无疑是一个大胆的颠覆。在古代,不论是欧洲贵族还是中国传统士大夫家族,女性的姻亲很大程度上都是由父母决定,准确地说,是由掌握家族大权的男性——父亲所决定。男性掌权者往往要剥夺女儿婚姻对象的选择权,考虑这位姻亲对象是否富有,是否有权势,最次也要门当户对,希望借助女儿这门亲事高攀个有钱有势的亲家,以提升自己家族的地位和境况。而《烈日灼心》中的小夏则完全不受传统父权主义的约束,影片中从未看到小夏的父亲露过正脸,作为家族里唯一出现的男性——哥哥尹谷春,也很少干涉小夏的自由。在这里,小夏可以被看作是女性追求男女平等的典型女权主义者。小夏不在乎对方长相,哪怕“不修边幅”;不在乎对方年龄,哪怕看着就比自己老,小夏甚至直呼杨自道“老头”;不在乎对方是否有钱,哪怕杨自道只是个开出租车的社会底层人。小夏仅仅是因为杨自道的见义勇为而对他深深迷恋,即使杨自道百般拒绝也阻止不了小夏追求的决心,更是想尽各种办法接近他:假装肚子疼让杨自道开车载她回家;看望杨自道等三人收留的女孩小尾巴;跨年夜让杨自道载着自己疯玩……她想爱就爱,说爱就爱,甚至自己要主动献身于杨自道,一点也没有传统女人的扭扭捏捏。哪怕最后小夏知道了自己深爱的男人是个犯下大错的罪犯,也不是像传统女性那样立即与他划清界限,或是隐忍地咬着嘴唇,流着眼泪默默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一步一步远离自己。小夏依然爱得撕心裂肺,甚至主动设计骗哥哥,只为帮助所爱的人逃过法律的制裁。单从这个行为看,我们就可以看到小夏与其他传统女性不同:她不再依附于男性,而是忠于自己内心,敢爱敢恨。这个近乎男性的女性角色,颠覆甚至超越了女性主体意识。这一形象塑造,在某些方面可以看出中国电影正在逐步打破专断的父权意识形态,从而走向一个更加尊重女性地位、关注女性主体意识的時代。这正是在这部电影中看到的值得我们深思的内涵。

四、结语

小夏这类女性才是现代化社会女性的代表。她具有强烈的女性主体意识,同时她不依附于任何人,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女性。这部评分较高的电影在人性的善恶表现方面有深入的细节描写,在人性纠葛之外也结合了女性主义电影理论,通过三个女性配角来揭示女性主体意识发展的三个主要阶段。在这部引起观众深刻反思的电影外,突显的是现今社会追求的男女平等的价值观。这说明,随着社会文明的发展,以及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女性地位不断提升,已经能够独立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河北科技大学影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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