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花开（给砚儿）

万物花开，

万物和你一起到来。

钟声在词语里睁开眼睛，

悠悠的尘世如风荡漾。

关掉一万只普遍的耳朵，

然后用诗的声音去听。

寂静越听越深，从你的梦听到

萨福的古希腊月亮，从你的名字

听到杨炼的茫茫大海。

你还小，才一岁，一颗心空着。

还不用从反本质去听时间，

听：现实的阴影，超现实的长发，

以写作的速度兑换掉

肉体的速度。

你还小，而路已在脚下狂奔。

你还在学步，一步，庄子，

又一步，孔子。但不知

庄周梦蝶是何物？

孔子曰是在说些什么？

你手中的玩具就是整个世界，

玩着玩着，就扔到了一边。

被扔掉的日子一天天独自长大。

直到你从童年移步走开。

直到有一天回过头来，

看着照片上的你，

并笑笑说：那真的是我吗？

而现在，你还小，小如童话。

多年以前，蓝月亮红树林就在走向你

身上带着欧洲的气味，带来

女神的弓箭和玫瑰骑士。

苹果被施了魔法，就变身为橘子。

伸出你的小手抓吧。

鸟飞过电脑屏幕，也就是飛过了

大脑的天空。鸟穿着晚礼服

开始演出一场音乐会。

听：这太阳的合唱，

这水的伴唱。

这是你的生日。

万物花开，万物和你一起到来。

对着小小的烛焰，屏息一吹。

多年以后就是这样，你

和另一个你

血肉相连，互问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