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京城81号”的灵异和萧条

王晓霞

庭院深深深几许？

这是一座两层小洋楼。朱红色的楼梯上有镂花的纹案，依稀看得出曾经的精致。内部是典型的中式装修风格，透露着一种奢华与高贵。

殷实之家，是华丽的，亦是萧条的，它被后人演绎了无数的灵异版本，让人既有点恐惧，又有些好奇。电影《京城81号》那个血色蝴蝶飞落的旋转楼梯，像是扮演着引导者的角色，隔断你的视线，挑起你探秘的欲望。这幽幽情景，烘托着古宅的诡秘，也暗合了那不可言说的秘密和女主人公波折的命运。

这是一个女人的悲剧，酿就其悲剧的是人心的愚昧。

一曲终了，故事编织得再巧妙，也不过是好事者的捕风捉影，唯那冰冷华丽的古宅不言不语，像一个守陵人。

古宅的灵异传说

据传，民国时期国共交战，在国民党占领北平时期，一名国民党军官住进了朝内81号。军官本是有妻室的，但是这个宅子是单层小洋楼，房间很多，所处地段阴气比较盛，就算军官和妻室加上佣人住在这里，阳气不够镇宅，夜里总是有响动。于是又娶了一房姨太太，希望借她的阳气压住宅子的不安分。

国民党节节败退，军官一家跟随着蒋介石逃去台湾，将姨太太留在了古宅。姨太太不仅要承受被抛弃的痛苦，还要被古宅的灵异折磨，不堪重负，足不出户，终日以泪洗面，听闻当时周围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她的哭泣。人们不禁同情这个女人，深感古宅怨气越来越重，最后连狗都不敢靠近。自那以后，每到风雨交加或者月圆的夜晚，房间里都会传出哭声和摔玻璃瓶的声音。

这样的灵异故事让人们对朝内81号充满了恐惧和探索的欲望。谁也不知道，这座古宅历经沧桑，究竟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诡秘。

追溯古宅的历史，要上述到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据说是当时清朝皇帝为英国人建造的教堂，但也有人说是夫妻俩开的医院、荷兰人建造的教堂、英国夫妇留下的房产，甚至是军阀宅院等不同的说法。当时与其一起建造的还有王府井教堂，由于朝内81号院工期比王府井教堂要晚，后来战争爆发，这里的工程建设搁浅。据说小楼下面有一个长达5公里的地下通道，能够通往团结湖，后来因为修建环线地铁被填埋掉一段。姨太太因被仓皇遗弃在一间房子里上吊自杀的故事，真真假假，谁也无从揣测，只是以后，这里便无人问津。

坊间传说，直到2001年的夏天，与朝内81号一街之隔的森豪公寓动工建设，工地上的几名工人晚上喝多了，到森豪公寓的地下室方便，发现地下室朝北的一面墙上有一个洞。其中一个工人伸脚将墙踹塌了，墙后黑漆漆一片，另外一个工人说，“打地基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地道，后来用砖封上了。”三个年轻的工人仗着喝了点酒壮胆进去看看，其中年长的工人自己回到了工棚。他不经意从工棚的二楼窗户朝马路对面望去，朝内81号的窗户里忽然闪了几下光亮，然后陡然灭掉了，四周死一般静寂。老工人忽然感觉到一丝莫名的不祥，当时也没有多想就睡下了。几天过去了，这三位年轻工人竟莫名失踪了。

坊间有人传言，如果在炎热的酷暑经过公寓的话，会感受到突然袭来的凉意。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发现公寓前的温度要比周围20米远的地方低好几度。至于是不是地下有什么物质造成的，没有科学考证，便不得而知了。

跨越生死界限

朝内81号，号称京城第一鬼宅。一座宅子能与怪力乱神牵线，或它足够老旧，或有故事发生，或是众人言传，虽经添油加醋，故事的最初情节早已模糊，但灰暗阴冷虐心的底色得以留存。人们寻求的无非是一个听来的刺激和快感。若走进这座宅院，他们便一同跨越了古今和生死的界限。

三层欧式小楼，爬满红绿色的爬山虎，窗户多处残破，墙皮也有大面积脱落，西侧老楼的窗户则玻璃全无，极其通透地矗立在斜阳中。走进房间，楼内较为昏暗，几乎照不到阳光，每个房间都空无一物，墙上胡乱涂鸦着“某某到此一游”“死”“有鬼”等字，角落处堆着烟头和饮料瓶。朱红色的楼梯上有镂花纹案，大都已斑驳，三楼的木地板裂缝最多，最宽的将近4厘米，天花板上能看见几道光从裂缝中透出来。此时你会发现，所有诡异都失去了神秘色彩。

对于这两栋楼被传为凶宅，产权单位天主教爱国委员会的孟先生表示早有所闻，“但其实这个院子就是历史久些，加上10多年没人住才荒废下来，根本不是什么凶宅。”他介绍，这两栋楼于1910年美国天主教会所建，作为培训传教士中文和提供休息的华北协和话语学校，1930年后改名为加利福尼亚学院，开始招生，解放后为北京市民政局的办公楼，1995年后交还给天主教会。由于资金问题，这两座楼从1999年后便一直闲置。

朝内81号楼内一隅

2005年左右，许多热衷于城市探险的年轻人出现在院子周围，他们把自己的经历想象加工，于是网上出现“81号院闹鬼”的传言。“有传言说这里死过一个民国将军夫人，其实东楼只在解放前被一对比利时老夫妇做私宅用，从来没有民国军官居住过。”孟先生说。

天主教会一直想修缮这两座建筑，“我们迟迟未动工主要是资金问题，而且这个院子还是东城区文保单位。现在相关手续正在办理，基建部门已着手修缮。虽然允许市民和游客入院参观，但因两楼在1999年和2004年两次已被鉴定为高度危房，所以我们不建议进楼探访。”

谣言止于智者

诡异的院落常常引来好奇的游客

朝内81号算得上北京鬼故事的代表。古老的北京十大鬼故事、北京最靈异的15个地方、20个关于北京最真实的灵异事件，都有它的身影。按分类，这种文章称为都市怪谈或都市传说，在古代则是笔记小说。《聊斋志异》里的《石清虚》《黄英》都记述了发生在北京的鬼故事，只是这些故事都不够恐怖而且还很温情。从某种程度上，这些都市怪谈大概也是城市文化的一部分，是普通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同。从关涉北京建城史的铸钟娘娘、北新桥海眼，到清末四大凶宅再到香山公交车，人们用另一种方式记述了城市的发展和历史，也让城市更多彩和生动。我们不必纠结故事的真假，是否空穴来风。没有谁能禁止传说的流传，传说也一定会被这城里的人继续传说，并创造更多的故事。

（编辑·韩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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