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超
“作业写完没有?没有写完你就开始玩手机了,初二不是可以放松的,别的同学都那么努力,你能不能上点心?”母亲的训斥带着些强硬的语气,窗外风声大作。
“我很上心!你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我的缺点,玩会儿手机就被你骂。”我“毫不逊色”地回击。
看到母亲的眼神变得哀伤,我心烦意乱,转头看向窗外,起風了,树叶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摩挲摇摆,我跑到楼下,将训斥声摆脱在风里。
草地上空无一人,我抬头看看漫无边际的苍穹,昏暗,低沉。低气压逼得不再有鸟群优雅地舞过,白色绸缎般的羽毛大肆享受着风的余韵,只偶尔来只黑鸟罢,短促尖锐的叫声在台风中传播得格外刺耳。
台风这般鬼天气,树叶看来舞得更加厉害了。那泛黄到叶尖,被风削去尖锐的光芒,上下惊鸿般舞着;无数的叶片交汇着,聚集着,冗杂着,但又被一股逆风吹向四处,张扬,旺盛,怒发冲冠般摇动着;远处细小的枝叶被轻轻捧起,重重摔落,在风中蹦跳雀跃着。
一场台风对树叶的侵虐,在我眼里却只有“歌舞升平”这四个字,这景象是如此张扬、美丽、和谐。
我走在草地上,将卷起的牛仔裤放下,将外套扯了又扯,虽冷,却倔强着不肯回去,好像这风,伤害了秋叶,却仍刮着。我不禁难过起来,在狂风中,一片草地一个人,一盏路灯一个影。自己那不以为然的一句话,是不是也像风一样伤害了母亲呢?而母亲一定像那树叶一样,容忍,包容,从而使一场风暴变得美丽、和谐?
风作响了,它在哭吗?或许是在向树叶诉说着,它的呻吟被高楼不断反弹着,回声在这天际间弥漫开来。我摘下耳机,静静地听,那声音沉闷、低哑,是包含了歉意而害羞,还是因为难过而哭泣了呢?树叶也沙沙作响了,它用平和来化解风无理的袭击,它将所受的伤害也悄悄掩藏起来了吧?也许,只有它自己知道。
我觉得我有必要回家向母亲道歉了,风渐渐停了,平和地安抚凌乱的树叶。回到家,桌上放着一杯热茶,我身上的冷气被迅速融化褪去,一滴眼泪从我眼眶中滑落。
打开窗吧,且听风吟。
(指导老师:钱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