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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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创造了全新的记录世界、描绘光、再现光另外一面被忽略的形式的技巧,并且用这些技巧留住了那些我们往常视觉所没注意到的东西。他那作画的热情似乎到了失控的地步:“凡我所见的,哪怕是心的幻觉瞬间,但只要它曾经出现在我眼前过,我便要录下它。”他用最细小的笔触来分解所见的光,对他而言,每一光点都有不同的色,于是我们看到了燃烧的向日葵。点彩技巧的出现,让印象派达到了技术的极限,也让美达到了巅峰。他就是绘画大师——梵高。
艺术的殉道者
梵高,出生于荷兰。1886年他来到了巴黎,大受印象派的影响。不过在1888年之后,他开始有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他以激烈的个性把自己的内在热情,随心所欲的表现在画面上,被称为“表现主义的先驱”。他的画最特别的一点,是以色彩去求统一,那燃烧热情的色彩表现,并不属于后印象派对光与色的追求,而是属于他自己内在精神的光与色。他画面上的强烈色彩就等于是从他内心迸发出来的火焰。他那带神经质的笔触,反映了他异常兴奋与深刻的感觉,主观性极为强烈。《星夜》就是这位被称为“火焰画家”的代表作之一,原作现藏于纽约现代美术馆。
梵高死后的名声跟他生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出名源于他的画一度被卖作天价——曾创下了高达八千八百多万美元的记录,他的出名还因为他传奇的一生,其悲惨程度令人惊讶。梵高只活了37岁,实际上他从27岁才开始学画,之前作过画店职员、矿区传道士,他有着强烈的个性和一颗虔诚的心,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极端投入,他那鲜明的特点总是无法改变,以至于他在做人上是个完全的失败者,没有朋友、没有生计,甚至被人唾弃,生前只卖出过一幅画,一生都靠其弟弟供养。
梵高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最著名的事件莫过于有一次他进入癫狂状态,割掉了自己的一只耳朵。后来便诞生了那幅《割去耳朵的自画像》。梵高喜欢追逐太阳,用明亮的色彩和他独创的旋转跃动的笔触,在烈日下作画,恐怕我们绝少见过像风格一样直接把太阳画到画面上的人了。他还喜欢画向日葵,那也是太阳的象征,而他的生命也像夸父追日似的很快就燃烧殆尽了。
不知情的人都会认为梵高是个疯子,但他是一位艺术家,对艺术的追求充满了教徒般的虔诚,他更不可能是个傻瓜,这在他给其弟的书信中可见一斑,他修养甚高,洞悉事物。印象派的元老毕沙罗曾这样评价梵高:“当我见到这个青年时,我就觉得此人要么会成为一个大艺术家,要么会成为一个疯子……我没想到的是他两样都是。”
梵高的一生是短暂的,也是巨大的。他的巨大,不只是由于其藝术作品自身所具有的艺术价值和市场天价,更主要是其为了艺术而熄灭本人生命的巨大的殉道主义精神,富含悲剧色彩的人生阅历和催人泪下、不被当世人所了解的灾难般的情感世界以及摄人心魄的传奇式绘画进程。他的不朽足以当之无愧的被称为世界画坛屈指可数的大师。
共同的生命蜕变与猖獗的艺术情怀
从某种意义说,梵高的人生轨迹并不是由本人一手所筹划的。梵高不断活在世俗和家人的既定规则和意愿中,但是当他遭遇了痛苦的感情世界、悲悯的传道士以及自虐式的基督情怀和种种不幸后,他开始领悟到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一切关于上帝的说法都是天真幼稚的说辞,上帝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只有一片浑噩、凄惨、严酷、煎熬和无尽的黑暗。他对世俗开始疑心、不平、仇恨……这些都似乎预示着他的人生将有所改动。终于,他在生命的最后十年里彻底地发现了自我。
正如梵高本人所说:“我也会有用途的,我也感受到了本人生存的意义,只是要怎样做,我才能成为有用的人?对哪一方面有用?”是上帝给予他天才式的思想和聪慧。由于以前对绘画的理解和酷爱,他的脑海中时常传播着对绘画的热望,这种急迫的愿望正在超越一切即将奔涌出来。“经过了这些虚度的岁月,我终于发现了本我!我将成为一个艺术家。我一定要成为艺术家。那就是我做不好其他一切工作的缘由,由于我不是那料,如今我抓住了永远不可能失败的东西。”于是,梵高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绘画生活。
梵高以环境来抓住对象,他重新改变现实,以达到实实在在的真实,促成了表现主义的诞生。他的作品中所包含的深刻的悲剧意识,以其强烈的个性和在形式上的独特追求,远远走在时代的前面,的确难以被当时的人们所接受。而在人们对他的误解最深的时候,正是他对自己的创作最有信心的时候。因此才留下了永远的艺术著作。他还直接影响了法国的野兽主义、德国的表现主义,还影响了20世纪初出现的抒情抽象肖像派。
梵高酷爱生活,酷爱生命,坚持自我,努力工作。即使在生活最困苦最疲惫、在身心最孤寂最无助、在一切人都不了解他而被当作异类遗弃的时候,梵高还是一直在工作,直到本人完结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对生命自身带有极大的眷恋。
品读赏析
虽然梵高只有十几年的艺术生涯,但是以他为首的后印象派为现代主义传递了全新的信息。他作品中的这种表现主义特性开辟了绘画语言的新天地,用新的技巧展示了客观物质世界和主观精神世界的丰富性,拓展了人们的审美领域,为艺术家发挥个性提供了新的可能,对20世纪初出现的新艺术派别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同时也孕育了20世纪艺术更为激烈的、难以自我控制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