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石
子睛透过酒店客房落地玻璃百无聊赖地看着夜色下的城,胡思乱想着:如果小丫此刻也在的话,两人必定一块儿去不远处的女人街、儒林路,逛他个天昏地暗的。
可小丫不在,小丫怎么可能会在呢?
子睛是跟小哥来省厅办公事的,小丫只是子睛的闺密,不可能一同前来。小哥也不会是费玉清,而是子睛的局长,模样神态跟费玉清倒是有几分相像,偏偏也姓费,于是在小丫、子睛的嘴里便成了小哥。
小丫一如既往地咋呼,电话里也一样,套路,标准的套路。子睛说,别一惊一乍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省厅分管处长临时有事,说是被副厅长叫走了,我们这才不得不住上一晚。小丫嘁了一声说,你就继续天真吧,小哥能找出一百个理由,个个让你挑不出毛病来。
不会吧,至于这么夸张吗?!子睛说,声音拖得老长,显然有些信了小丫的话。毕竟第一次跟着男人出差,孤男寡女的,而且这个男人还是顶头上司,由不得子睛多了心。之前,小丫给子睛上了一晚的眼药,挖空心思替小哥设计了好几种勾搭子睛的套路,方案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如何住上一晚。而他们原本应该当天返回的,连高铁票都订了往返。
此时,小丫虽不至于远在天边,却也没有在子睛眼前。子睛便有些无助,电话里有些撒娇又有些想哭,哎呀,小丫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小丫有些心狠,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小丫说,别问我,叫姐也没用,以我齐国有事钟无艳的长相,不可能有应付风花雪月的宝贵经验,而你则不同了,摆明了属于无事夏迎春的姿色。你好自为之吧,好白菜别让猪给拱了。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通话。子睛压低声音说,不说了,有人敲门,估计是小哥。不用估计,如果不是小哥就只能是客房服务员。而子睛在打开门后的忸怩作态一定被小哥捕捉到了。小哥比了个手势,迟疑地问道,你,没事吧?子睛红着脸,摇了摇头。小哥又说,没事你把汇报材料再仔细看一遍,别出什么纰漏,另外,抽空订下明天回去的高铁。我出去走走,散散步。竟然没有等子睛搭腔,小哥就独自走了,剧情显然不对。在小丫的设计套路里,小哥定然以散步为由将子睛带出酒店,然后或泡吧或K歌或逛街给子睛买衣服买包……
不知为何,子睛竟然有些失落。而子睛显然察觉了自己这种心态,她呸了自己一声,脸热辣起来。
汇报材料不用再看,就是看,以子睛此时的心境也是看不下去的。订票很简单,不过分分钟的事。然后,子睛便呆坐在房间里,依旧透过落地玻璃看夜下的城。眼看着窗外,耳朵却支棱着听动静。不过半小时,子睛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显然是小哥散步归来了。
子睛的心情倏地紧张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打开电视,却一点都看不进去,只是不停地换台。按照小丫之前的推演,小哥应该会编个什么理由跑到子睛房里,或者让子睛去他那儿,当然,也可能什么理由都不编,以子睛的妩媚足以让许多男人顾不得斯文。子睛想,万一小哥敲门,开还是不开呢?当然也可能先给小丫打电话,可无论是敲门或者打电话,子睛都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来。
整个晚上,子睛都在紧张、纠结之中,脑子如一团糨糊,渐渐地便有了睡意。蒙眬中,子睛發现小哥竟然进了房间,也不说话,一脸微笑地将子睛拥倒在床,双手如游龙一般。子睛虽然紧张,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由着小哥胡作非为。就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声。子睛一惊,便清醒过来。
却是梦。子睛面红耳赤,胸口起伏,怅然若失。
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骗你我是小狗。在返回的当天晚上,在小丫的追问下,子睛对着节能灯发着誓。
小丫一脸的疑惑,不对啊,我不信小哥还真的能是柳下惠?
子睛笑了,柳下惠那叫坐怀不乱,我不没坐他怀里吗?
小丫仍不相信,说,如此美景良宵,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要没点风花雪月,鬼才信呢。
子睛便追得小丫满屋子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一起出差,让小哥对子睛有了些了解,反正在不久后中层干部调整中,子睛竟然被提拔担任了科长。而以子睛的资历,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小丫也有些意外,眼睛盯着子睛看,眼神怪怪的。
子睛说,你干吗,怪吓人的!
小丫冷笑,说吧,那天夜里,你跟小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子睛愣了一会儿,然后瞪圆了眼睛,没有,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