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 何祖嘉
巴金,20世纪的良心
文丨 何祖嘉
“他来了,坐在那里,哪怕不发言,也是一种威严。巴金是最伟大的作家之一,是《家》《寒夜》《憩园》的不朽作者,著述不倦的创作者,他的自由、开放与宏博的思想,已使其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见证人之一……”这是法国前总统密特朗对巴金的回忆。
在20世纪的中国文学界,巴金是勇于迎接挑战、富有人文精神的作家之一。“你是光,你是热,你是二十世纪的良心。”曹禺书下此言,赞美巴金。
巴金,原名李尧棠,1904年11月出生于四川成都一个封建官僚家庭里。巴金这一名字虽然享誉国内外,但很少有人知道巴金为什么要叫巴金。
巴金在1957年9月27日致前苏联作家彼得罗夫的信中对自己的名字作了注解:“一九二八年八月我写好《灭亡》要在原稿上署名,我想找两个笔画较少的字。我当时正在翻译克鲁泡特金的《伦理学》,我看到了‘金’字,就在稿本上写下来。在这时候我得到了一个朋友自杀的消息,这个朋友姓巴,我和他在法国同住了一个不长的时期。他就是我在《死去的太阳》序文中所说的‘我的一个朋友又在项热投水自杀’的那个中国留学生。我们并不是知己朋友,但是在外国,人多么重视友情。我当时想到他,我就在‘金’字上面加了一个‘巴’字。从此‘巴金’就成了我的名字。”
巴金爱书,是圈内出了名的,一辈子与书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用在巴金身上再合适不过,巴金与其夫人薛珊正是因书而结缘。
1936年,巴金在写作了《家》后,一度成为了许多青年们心中的偶像,追求者也开始增多。当中便有一位高中女生写信最多,巴金与其通信达半年之久。
“笔谈如此和谐,为什么就不能面谈呢?”这名高中女生在信中写了这样一句话,随着信一块寄去的还有女生自己的一张照片。最终他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经过8年爱情长跑后,年届不惑的巴金与这个名叫萧珊的女孩结为了夫妻。值得一提的是巴金与萧珊是在我省贵阳花溪结婚的。
在巴金的生活中还有不少与读书相关的趣事,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巴金一家生活已经很拮据了,省吃俭用之际,巴金还是要买书。
“家里已经没有什么钱了。”一天,一向依着巴金的夫人萧珊实在忍不住对巴金说。不知道家里到底有没有钱,日子能不能过下去的巴金说道:“钱,就是用来买书的。都不买书,写书人怎么活法?”第二天,巴金便又带着孩子们去逛书店了。
想想巴金,现在的我们多多少少是有些惭愧,卖书多过买书,每逢毕业季总会有成堆的书被卖掉,部分书可能看都还没看,实在是新的不得了!
巴金读书的方法十分奇特,为什么说奇特呢,因为巴金是在没有书的情况下进行读书的,没有书,那怎么读书,这是怎么回事呢?
巴金说:“我第二次住院治疗,每天午睡不到一小时,就下床坐在小沙发上,等候护士同志两点钟来量体温。我坐着,一动也不动,但并没有打瞌睡。我的脑子不肯休息。它在回忆我过去读过的一些书,一些作品,好像它想在我的记忆力完全衰退之前,保留下一点美好的东西。”原来他的读书法就是静坐在回忆中把曾经读过的每本书回忆一遍,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巴金这样的读书方法,摆脱了时间地点的限制,可是随时随地读书,也可以从这样的读书方法中获取更多新的知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温故而知新。
巴金还说,“我现在跟疾病作斗争,也从各种各样的作品中得到鼓励,即使在病中我没有精神阅读新的作品,过去精神财富的积累也够我这有限余生消耗的。”这样的读书在巴金眼中不仅是温故而知新的过程,也是他获取精神力量与病魔抗争的一种方式。
文革开始,年过六旬的巴金受到了迫害,1966年,巴金以中国作家代表团副团长身份在北京参加亚非作家紧急会议。不久,他受到上海市文联“造反派”批判,被关入上海文联资料室“牛棚”,从此开始了靠边、检查、被批斗和强迫劳动的生活。
同年9月,上海作协“造反派”抄了巴金的家,对巴金的批斗也更加频繁。巴金与魏金枝、王西彦等六人被关到一处不满5平方米的煤气灶间。
1969年,《文汇报》发表《批臭巴金,批臭无政府主义》《彻底批判大毒草〈家〉〈春〉〈秋〉》等文章,对巴金进行大肆攻击。同时巴金在牛棚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遭受了种种折磨。
1967年,七月中旬的一天,上海市造反派在华东师大校园广场联合批斗“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吴强,巴金作为当时是上海作协主席,说他与作协党组书记吴强“一贯狼狈为奸”,批斗吴强,巴金自然要当这个“陪斗”的人。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巴金被押上了台,押着他的大汉揪着他的头发往下按。却不想刚刚按下,巴金的头立即倔强地昂了起来,再按,再昂,如此反复,巴金都不曾低头,“造反派”一时拿巴金没有办法,暴怒之下,索性一手抵住他的脊背,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扳,难以忍受的痛苦使他的脸颊都扭歪了。
巴金身上有着读书人的傲骨,可以接受迫害,但绝不低头,可以不反抗,但绝不违背信仰。
文革,可以说是很多人人生十分黑暗的一段日子,如果这一切只发生在巴金自己身上,他还能坦然地接受,但在文革时期不仅巴金自己受到了迫害,其夫人萧珊也受到了迫害。
“她让上海戏剧学院狂妄派学生突然袭击,被罚扫地,怕被人看见,每天一大早就拿着扫帚出门,扫到筋疲力尽,才回家,有时上学的小孩会对着她骂巴金的臭婆娘。”从巴金的回忆中,不难看出文革给他和他的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从身体到精神,无一不被其折磨着。
1972年,萧珊遭受无尽的迫害与折磨,而巴金因被迫劳动不允许探望,于是萧珊只能独自一人在医院接受治疗,不久后含冤长辞人世。未能前去见妻子最后一面,自此巴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巴金在萧珊去世的3年之后,才获许把萧珊的骨灰捧回。
小时候课本第一次出现巴金的文章,许多人以为巴金是一个外国作家,后来才知道巴金原名李尧棠,是我国优秀作家,并在2003年11月,被中国国务院授予“人民作家”称号。
虽然面对着所有的赞美,但巴金却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作家,他认为自己写作只是业余的,他的写作并算不了什么,即使被人们一读再读的《家》《春》《秋》,巴金也不将其放在心上。
“我一生没写什么东西,不过就写了《随想录》这一部作品。”这是1998年接受采访时说的一句话,而巴金之所以将《随想录》看得如此重要,因为这是中国左翼知识分子反思的一个起点。
尽管巴金认为自己的写作算不了什么,但从巴金的写作中我们可以领会的东西太多太多,塑造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角色,每一个都深入人心,为了扩大现代文学的影响,做出了不可替代的卓越贡献。
《家》中的觉慧、觉民、觉新,三兄弟各有不同。大哥觉新,作为长房长孙,是全家人希望的所在,一切都是家里安排好的,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封建礼教旧俗深深的压迫,使其痛苦不已。
觉新,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在面对家中的压迫,毅然决然选择离开。
《春》中的淑英,旧社会的制度对于妇女的迫害,与从未见过面的人结婚相伴一生,这样的婚姻制度让人难以接受,读完《春》,我深深地认为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我们是无比幸福的,或许生活还是有很多不如意,,但至少绝大部分的决定权在我们手上,不用面对旧社会让人几乎窒息的制度的压迫。
《秋》是激流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一口气看完了三本书,心中有着满满的压抑,对于书中的人物有同情,有愤怒,对旧社会的封建制度也有了更深的认识。关上书,心情平复后又不禁想起淑英的那句:“春天是我们的”,是的现在的我们正生活在春天里。
《随想录》中,巴金直面文革带来的伤害,用自己全部的人生经验去倾心创作,不同于其他受迫害的人一样,巴金并没有将所有的责任推向“四人帮”,巴金拥有了自己的反思和意识,这也是《随想录》的独特和深入之处。
2005年11月7日,巴金在上海逝世,享年101岁。巴金一生除读书外便就是写作,写作了50多年,留下了许多著作,如同许多文学巨匠一样,巴金也留给了后人无尽的文学财富,让后人在今后的岁月中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