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钟的夜

乔治·西默农

神秘来信

乔治是一个公司职员，喜欢追求刺激。他最好的朋友肯尼是警察局的探长。乔治对自己老朋友的工作充满了好奇，总打听这位探长是如何破案的。有一次，乔治又来找肯尼，发现他眉头紧锁，便问：“探长，出了什么事让你愁容满面？”

肯尼指了指桌上的一个信封。乔治打开信封，信纸上是报纸剪下来的字凑成的一句话：“六月十九日，莫罗佐夫将军将会在塞纳河码头的寓所中被暗杀。”

“六月十九日？”乔治惊呼，“那不就是今天吗？”

肯尼并不理会乔治的大呼小叫，他想了一会儿，问：“今晚，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个究竟？”

乔治兴奋地跳起来，大喊着：“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出发！”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空中飘着小雨，塞纳河码头空无一人。乔治和肯尼以及他的助手奥比埃来到了河畔唯一亮着灯的酒吧外。透过窗户看去，有一个神情疲惫的老头儿正在那里吃一盘面。

“他就是莫罗佐夫将军。”肯尼用他一贯低沉的语调说，“他住在十一栋八号房间，那栋楼只有一个入口，一会儿我们只需要盯紧那个大门就可以了。”

乔治和奥比埃点点头，密切地关注着莫罗佐夫的一举一动。

半晌，莫罗佐夫才走出酒吧，朝着自己的寓所走去。当他走入黑漆漆的樓道后，乔治再也无法看清老头儿的身影。只听到钥匙响了几声，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然后房门“哐”的一声被关上。

过了好一会儿，乔治才看到莫罗佐夫的房间亮起了灯。又过一会儿，灯被关掉了。此时是半夜十二点。

漫长的七分钟

细雨让空气变得寒冷，乔治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奥比埃在大楼的背面监视着莫罗佐夫的房间，现在这里只有乔治和肯尼。他偷眼看了看肯尼，发现他纹丝不动地站着，两只眼睛还机警地不断搜索着周围的环境。

“实在是太困了！”乔治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听到远处传来两声钟鸣后，他终于合上了沉重的眼皮。意识模糊了好一阵子，乔治一下子惊醒过来。肯尼还是像刚才一样一动不动，乔治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两点过七分。

“哦，原来我只睡了七分钟。”乔治嘟哝着。

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奥比埃从楼后隐藏的地方跑出来，对肯尼说：“探长，昨晚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肯尼点点头，径直来到莫罗佐夫的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几下。等了一会儿，屋里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的脸色开始慢慢严肃起来，他又敲了一次，可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肯尼一把推开门，焦急地冲了进去。可刚一进入卧室，他便怒吼了一句：“见鬼！”

乔治听到肯尼的声音，意识到发生了大事。他忙来到卧室门口一看，也同样大吃一惊—在这个凌乱不堪的卧室，一个灰白胡子的老头儿穿着睡衣倒在地上，他的胸口有一个五法郎硬币大小的枪眼，血早就已经凝固了，说明莫罗佐夫是在昨天晚上死的，可是，昨天一整夜，花园里只有肯尼、乔治和奥比埃三个人，没有任何人从那个唯一的入口进去或离开。最让人不解的是：杀死莫罗佐夫的武器也无从查找！

这么看来，莫罗佐夫真的是被暗杀的！

乔治怎么都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法医鉴定后称：莫罗佐夫死于昨晚一点至三点之间，而乔治打瞌睡正是那个时候。

从那个时候起，乔治就开始向每一个人诉说：“我只是睡着了七分钟……七分钟而已！”

奇怪的保险单

和乔治的反应不同，探长肯尼似乎非常理智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这个案件的失职，警察局局长也开始质疑肯尼的能力。

乔治再次见到肯尼的时候，他正在收拾文件。乔治奇怪地问：“你要做什么？”

肯尼平静地说：“我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这些都是关于莫罗佐夫案子的材料，我要移交给新来的探长了。”

乔治失落地坐在椅子上。他一边翻看那些材料，一边安慰着肯尼，可是肯尼似乎并没有因为辞职而难过。忽然，乔治发现了一张保险单，这是一份二十万金额的保单，受益人是一个叫索妮雅的女人。乔治忙问：“这是莫罗佐夫的保单吗？这个女人是谁？”

这一次，肯尼不像以前那么爽快，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居然搪塞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从这一天起，乔治便很难见到肯尼的面，他似乎在躲着大家。

真相大白

为了将案子弄个水落石出，乔治找到一家私人侦探所，请侦探监视肯尼的行踪。

几天后，私人侦探为乔治提供了报告，里面记录了肯尼近期的行踪。

莫罗佐夫死后第七天，肯尼出现在“马德里商店”，搭讪一个叫索妮雅的女售货员。

凶案发生后一个月，肯尼和索妮雅的一个朋友一起吃饭，索妮雅也来了。

凶案发生后一个半月，肯尼和索妮雅单独外出就餐。

乔治看着肯尼的近期行踪，原本的疑惑更加重了许多：难道肯尼在追求索妮雅吗？他看中了索妮雅得到的二十万保险金？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肯尼！

乔治决定找到肯尼当面问清楚。经过几天的围追堵截，他终于在肯尼的家门口遇到了刚刚回来的他，而跟随在肯尼身边的竟是索妮雅。看到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不幸女人，乔治要当着索妮雅的面揭穿肯尼的真面目。

面对乔治的问题，肯尼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误会我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搞清楚这一出悲剧而已。”

“悲剧？”乔治问，“什么悲剧？”

肯尼这才告诉乔治：莫罗佐夫原本非常有钱，可他挥霍无度，后来变得一贫如洗，要靠女儿索妮雅打工赚钱才能养家。后来他看到索妮雅那么辛苦，幡然醒悟，积攒了女儿给他的生活费购买了人寿保险。为了获得赔偿，他一手制造了那晚的凶杀案。其实，肯尼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莫罗佐夫是自杀的，但他不得不隐瞒这个真相，不惜以辞职为代价来帮助将军达成愿望，让索妮雅得到赔偿金。

乔治不解地问：“他是自杀的？那武器去了哪儿呢？”

肯尼说：“他用一条绳子绑住手枪，绳子的另一端绑了石头在火炉的烟筒里，开枪自杀后，当他一松手，手枪就会被烟筒里的石头拽进去。当我看到烟筒铁皮上的擦痕，就都明白了。”

索妮雅听到肯尼的话，早已哭得泣不成声，而乔治顿时觉得肯尼的形象变得高大了几分。

选自《世界著名悬疑故事》

（段明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