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第一家庭再次爆发“内斗” 争论的不仅仅是李光耀故居

王晓波

6月14日，新加坡1965年独立后政治史上最震撼也最像宫廷剧的事件爆发了。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的妹妹李玮玲和弟弟李显扬同时在各自的Facebook上载了一则长达6页、题为《李光耀的价值观哪去了？》的公开声明，谴责哥哥李显龙试图违反先父新加坡首任总理李光耀的遗嘱，动用国家机器对付弟妹，并表示他们已失去了对李显龙作为国家领袖和兄长的信任，也对新加坡的未来感到忧心。

声明的绝大多数篇幅用以指责李显龙对于李光耀故居的处理。在李光耀的最后一份遗嘱中，他表示把居住60年的欧思礼路38号房子留给独身女儿李玮玲居住，并在她逝世或搬出后拆除，明确表示不能留作纪念馆使用，以免成为供崇拜的圣地。作为遗嘱执行人的李显扬和李玮玲，指责李显龙试图违背先父遗嘱，阻挠公开先父遗愿，在公开遗嘱后又继续干预故居的处理。

声明中也表达了对总理夫人何晶的不满，指称先母柯玉芝从未指挥政府官员做事。他们还暗示哥哥意图扶植与现任妻子何晶的长子李鸿毅担任未来的总理。李显龙现年65岁，担任总理已近13年。他在去年新加坡国庆演讲时昏倒，一度引发公众对新加坡接班问题的关切。目前李显龙尚未公开宣布下任总理的人选。

李显龙当天就在他Facebook页面的回应声明中否认了妹妹和弟弟的指控；五日后，他就李家纠纷一事，向新加坡全体国人道歉。李显龙指出，自己的弟妹选择公开此事，并作出各种严重的指责，涉及的不仅是家事私事，还包括总理职权的使用和政府的威信。面对这些毫无根据的指责，政府不能置之不理，应公开处理，作出回应。他表示将在7月3日国会复会时，以总理的身份发表一份声明，回应种种指责。人民行动党将解除党鞭，让全体议员自由提问和发言，并吁请所有议员，仔细研究相关的争议，在国会毫不保留地向政府提问。

李光耀于2015年逝世后子女的分歧逐步公开化。2016年，李玮玲公开指责李显龙滥权并企图建立李家王朝，李显龙回应表示难过并驳斥说法不实。

从声明来看，这个不大的新加坡第一家族结构具有某种对称性。女儿没有后代，看起来一心维护先父的声誉。两兄弟、两妯娌和两个小家庭之间似乎存在竞争。新加坡网民甚至将两房长子进行比较。

香港城市大学专注中国大陆、香港和新加坡政治发展的研究员Stephan Ortmann博士表示，新加坡社会对李光耀的政治遗产存在分歧，但没料到会在第一家族爆发公开内斗。

新加坡电影制片人Martyn See（施忠明）在Facebook上评论道，李光耀既是独裁者也是建国元勋，这两方面正被他的孩子们各取所需拿来内斗。

内斗的核心是李光耀的故居是否应该遵嘱拆除还是予以保留。故居是李光耀的遗产，也是李光耀政治遗产的象征。李光耀自己认为不需要留下纪念碑。两姐弟决心遵照遗嘱将故居拆除，他们称只希望先父在新加坡人心中留下永久的美好回忆，而不是留下它与现实中大哥的统治紧紧捆绑在一起。但大哥需要先父遗产加持自己的统治。

这场争论背后则是李光耀的政治遗产由谁来继承、如何继承的问题，延伸到谁来接班掌权的问题。姐弟俩似乎相信大哥要儿子接班，将李家王朝延续下去，而这可能最终损害父亲在人民心中的声誉。他们同时宣称，自己对政治没有兴趣。

更深层次的问题则是新加坡的未来发展。政策分歧在争执中没有被提及，但从声明称李显龙损害了父亲的价值观并对他带领新加坡前进失去信心的表述来看，至少李显扬对僵化的现体制是不赞赏的。对于李光耀时代的新加坡模式，李显龙虽然做了一些微调，大體上还是萧规曹随，延续了父亲的政治威权经济开放的政策。可是实际效果是经济发展速度大不如前，而政治和社会自由度依然受到严格控制。改革不可避免。

（编辑：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