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夕
小时候,我的所有智商都用来与我爸妈斗智斗勇了,单单偷看电视这件事,就能大战三百回合。
楼下的单元门一响,我就立马从沙发跑到门口,手里握着遥控器,把耳朵贴在门上,我爸的脚步声厚重,我妈的高跟鞋清脆。一旦确定是敌军的脚步声,立马关电视,把遥控器往桌子一放,迅速跑回卧室坐在桌前假装学习。
钥匙一插进门锁里,我就窃喜又一次反侦察胜利。但我妈这只老狐狸,一看拖鞋在沙发那,立马就开始“审问”:“是不是偷看电视了?跑太快,把拖鞋都忘了吧。”
吃一堑,长一智。从那以后,我把拖鞋脱在卧室,赤脚去客厅偷看电视。我不断更新战术,我爸妈也转变策略。把音量和频道调在一个固定位置,每次偷看电视前,我都把音量和频道记到小本上,用了这种战略后,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脚步声响起的前一秒才关电视,手忙脚乱容易调整不好呼吸,露了破绽。提前十分钟收拾残局,很难被抓到现行。
我爸的习惯是回来后用手摸一下电视,通过热度推断我有没有看电视。为了给电视降温,我没少想办法。用電风扇吹,但过了夏天风扇就会被收起来。于是便拧一条湿毛巾,拧到不再滴水就盖到电视机上。这方法用了多次,终于东窗事发,我妈回来看到一条湿毛巾盖在电视上,立马把我从屋里提溜出来,痛斥我这样做的危险。
他们用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拔掉了电视后面的一条插线,瞅着接收不到信号的屏幕,我郁闷了好几天。我爸为了让我死心,还编了个理由说:“爸爸和电视台的一个叔叔打过招呼了,没有我的电话,叔叔是不会给咱家电视放节目的。”
有次在他们临上班之前,我无意中发现我爸把手伸到电视后面捣鼓了一下,待我送走他们后,立马把手伸到电视机后面,先摸到一个圆形插头,又摸到电视后面的一个接口,插进去以后,打开电视,爸爸口里的那位“电视台叔叔”便失业了。
编辑/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