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的过程,就是从女神到女神经,再从女神经到女神。
为了不让人觉得我是一个溺爱孩子的妈妈,我曾在一个寒冬,眼睁睁看着十一背着沉重的书包,没戴手套的双手捧着学校刚发的校服,在大风中一步一步往前走。屡次,我揣在兜里的手想拿出来帮帮他,但最后都忍住了,直到一个妈妈实在看不过眼,大声冲我嚷:你是亲妈吗?
但有一件事,我却是毫无原则地溺爱着他。
3岁前,只要他要求,随时随地都会给他讲故事,有的故事,讲了几十遍。当然也有发火的时候,毕竟我仅仅是个妈妈,不是菩萨。
4岁的时候,他说讲故事不过瘾,我们编故事玩吧!只要他不说停,我们就一直编下去,直到把铁道旁的那条开满鲜花的路,走到了地老天荒。
刚学会写字,他的日记都是他口述,我记录——十一爸爸几乎要疯掉,慈母多败儿,不能让他自己写吗?我说不能,因为他写字的速度跟不上思维的速度。
更过分的是,三年前的寒假。十一7岁,他在写作业的时候写道:一堆星星一片黑。我母爱泛滥,觉得自己的儿子好棒,天才诗人啊!
但十一爸爸严肃地纠正:星星不能用一堆。
我说:童话里面是可以有一堆星星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我以“一堆星星”开头,写了一篇童话。
“一堆星星在開会,讨论怎么能替代月亮。因为月亮总是一副高富帅的样子,太拽了,让草根的星星们很不爽。星星们想出的第一个方案是:招呼大家伙儿都出来,把月亮挤得没有地方可去!他们呼朋唤友,可谓繁星似锦,可是,月亮依然不可一世地挂在那里,让人好不气愤。他们又想出了第二个方案:谁都不出来,看月亮还嘚瑟?!出人意料的是,月亮依然散发着光芒。心灰意冷的星星们最后决定:既然我们统治不了夜空,大家就自由活动吧!于是,大家有的今天出来,有的明天出来,也有一天,他们谁都没有出来,因为雾霾太大啦!几天过去了,星星们已经忘记了曾经想过要替代月亮的事情。他们依然当他们的草根,月亮依然当他的高富帅,大家依然都很快乐。”
好不容易十一能自己写日记了,但每次写的时候都叽叽歪歪,为了鼓励他,同样的主题,他写一篇,我写一篇。他一篇写三行,我一篇写三十行。每每这个时候,我就想:我多像一个为了让孩子多吃口饭而追着喂的老奶奶啊!
现在,为了激励他能继续写下去,我还帮他做了一个公众号……
是的,就是阅读和写作这件事,让我完全没有原则和底线。因为我知道,阅读能打开孩子脑中的眼,写作能让他脑中的眼看到的世界呈现给没看到的人看。而无论阅读还是写作,都需要走太长的路,当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他需要听许多的好故事来满足他的好奇;当他学会了说话,他需要通过编故事来让自己的想象力落地;当他认识了一些字却不太会写字,他需要有人来保护他的想象力不会毁在对写字的恐惧中;当他运用词语还不是很熟练的时候,需要有人告诉他面对词语无须缩手缩脚,词语可以是每个人的兵器,但可以打出不同的章法;当他把写作当成一个艰难的作业的时候,他需要有人告诉他,把写作当成一个游戏,有时候也很好玩。
我希望自己就是那个人。
作者简介
耳尔:前资深媒体人,图书经纪人。拥有公号﹃多余的妇女﹄,专供孩子妈,涵盖亲子、八卦、生活、两性等各种精(di)彩(diao)话题,努力让多余的生活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