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荒漠地区农村生活能源消费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以河西走廊荒漠地区933户农村家庭为例

韦惠兰， 贾 哲

(兰州大学经济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西部荒漠地区农村生活能源消费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
——以河西走廊荒漠地区933户农村家庭为例

韦惠兰， 贾 哲

(兰州大学经济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能源匮乏和生态破坏的矛盾在西部荒漠地区日益严重，传统生物质能源的大量使用导致植被过度利用，给当地生态系统造成巨大压力。利用河西走廊荒漠地区11个县38个社区933份有效农户问卷，通过Logistic模型和Tobit模型对农户生活能源的影响进行分析，得出如下结论：(1)家庭生活水平提高促进传统能源向商品能源转换；(2)非农化水平的提高导致传统能源成本增加，商品能源消费增加；(3)房屋结构的现代化促进能源由传统能源向清洁能源转变；(4)生态保护意识、交通通达性和受教育程度的提升有助于农户降低薪柴的消费，促进农村能源结构升级。

西部荒漠化地区；农村生活能源；能源替代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factors affecting rural residential energy consumption in western desert areas

我国西部地区荒漠化土地约257.89万km2，占全国荒漠面积的97.92%[1]。其中，新疆、西藏、内蒙古、甘肃、宁夏五省(区)荒漠面积占其土地面积的35%以上[1]。干旱的气候及恶劣的自然条件形成了独特的荒漠生态系统。荒漠生态系统具有较强的不稳定性，生态功能脆弱，即使微小的扰动也会对生态系统产生深刻的影响[2]。长期以来，我国西部农村能源短缺和低质化现象严重，传统生物质能源依然在农村能源消费上占很大比重[3]，薪柴燃烧是大气污染的重要来源，危害人类健康[4]，同时薪柴的过度砍伐会造成植被严重破坏，给当地生态系统造成巨大的压力。因此，分析西部生态脆弱地区农户生活消费影响因素，有助于引导农村能源结构转型，减轻西部农村脆弱生态环境压力。

近年来，专家学者在农村生活能源消费这一领域作了很多探索。如仇焕广等调查了我国吉林、陕西、山东、浙江的农村生活能源消费情况，研究表明收入和劳动成本是我国农村家庭能源消费的重要影响因素[5]；刘静等通过对我国农村家庭能源消费量化分析，发现人均财富、能源价格、能源可获得性以及户主受教育程度等对我国农村能源消费有影响[6]；梁育填等对西南地区农村生活能源消费进行分析，指出地形、家庭收入影响西南地区能源消费[7]；何威风等对重庆地区农村家庭能源消费进行分析，证明农户生计类型对农村能源消费有重要影响[8]。很多学者对单一生活能源展开分析，如对农村薪柴消费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提出教育水平、家庭收入等因素影响农村薪柴消费[9-11]；陈建东等、王萍等对我国农村煤炭消费进行研究，提出收入水平和劳动力转移对农村煤炭消费具有显著影响[12-13]；郑建南、朱洁等对农村电力消费进行实证分析，提出产业结构、收入水平、电器保有率与农村电力消费密切相关[14-15]。一些学者对一些特定区域的农村能源消费进行研究，分析了自然保护区农户生活能源消费，提出家庭规模、劳动机会成本、家庭生活水平会促进农村由初级能源向高级能源转变[16-18]；孙威等对限制开发区农户薪柴消费进行实证分析，提出海拔、对农户的现金补贴等因素显著影响农户薪柴消费[10]；张兴等对贫困地区农户能源使用进行实证研究，提出西部贫困地区农户对薪柴消费具有刚性，不受经济收入影响[19]。

从现有文献看，目前对农村生活能源消费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全国、自然保护区、山区林区及发达地区，缺乏在其他地区的适用性；有些仅对单一能源进行分析，切断了多种能源之间的相互影响；有的仅进行小规模取样，可能导致研究结果的偏误。本文利用2014-2015年关于河西荒漠地区11个县933份农户调查问卷获取第一手资料和数据，用Logistic模型和Tobit模型来分析农村家庭生活能源消费的影响因素，并揭示生活能源消费与个人因素、人口因素、资源因素及经济因素的关系，以期为西北生态脆弱地区能源结构转型、生态恢复提供有益的信息。

一、数据与方法

(一)研究区域概况

河西走廊位于甘肃省西北部，东起乌鞘岭，西至星星峡，南靠祁连山，海拔1500 m左右，包括武威市、张掖市、嘉峪关市、酒泉市、金昌市、白银市等。河西走廊是西北地区重要的灌溉农业区，主要种植春小麦、玉米、啤酒大麦、制种玉米、西瓜、白兰瓜、棉花等。近50年来，河西走廊地区生态系统退化，荒漠化加剧，沙尘暴危害严重，土壤盐渍化严重，生产力下降[20]。河西走廊是西部重要的农业生产区，对生态环境变化的敏感度强。本文选择河西荒漠地区6个市11个县作为研究区域，每个县各选取2～5个村庄。

(二)数据来源

2014年6月、10月和2015年4月、7月，兰州大学经济学院社区与生物多样性研究中心在河西走廊进行4次实地调研，共涉及11个县、38个村庄。调查组首先在县林业局收集项目及农户资料，随后进行农户调查，农户调查主要基于参与式农村评估法(PRA)。调查以家庭为基本单位，调研采取问卷与访谈相结合的方式，每份问卷访谈时间约1 h，为保证问卷质量，访谈人员主要是户主。总计入户调查980户，有效问卷933份，有效率达95.11%(表1)。

表1 样本村分布情况

(三)模型构建

1.薪柴消费影响因素分析的模型构建。河西地区农户的薪柴来源于砍伐荒漠植被或防护林、田间林、薪柴林的修枝、间伐的剩余物，而且取用薪柴无固定时间，薪柴用量难以统计，因而在问卷中，将问题设置为“您家去年一年里是否使用薪柴作为生活能源”，备选答案为“使用”和“不使用”。使用薪柴定义P=1，不使用薪柴定义P=0。在受访的933户家庭中，有591户使用薪柴，占有效问卷总数的63.3%；有342户不使用薪柴，占有效问卷总数的36.7%。

本文选定的因变量是二分变量，即“使用薪柴”和“不使用薪柴”2种情况。如果使用一般的线性回归模型，就会产生异方差性，Logistic模型不要求解释变量服从正态分布，本文所选变量中，房屋结构、生态保护意识均不满足正态分布，因此Logistic模型是比较适合本文分析的一种模型[21]。Logistic模型的具体形式如下：

假定X1，X2，…，Xn是影响农户薪柴消费的因素，Yi为是否进行薪柴消费的二分变量，pi为薪柴消费发生的概率，e为自然常数，则有：

可转换为：

其中，α为常数项，β1，β2，…，βn为偏回归系数，表示Xi对pi贡献量。

2.煤炭电力消费影响因素分析的模型构建。煤炭及电力可以精确统计，因变量为煤炭和电力的年使用量。调研发现，有些农户并没有使用煤炭，年消费量为0。这种情况下，如果用OLS来估计，非线性项将被纳入到扰动项中，得不到一致估计。截取回归Tobit模型可以有效解决这一问题。Tobit模型的具体表达式如下：

假定X1，X2，…，Xn是影响农户消费煤炭和电力的因素，D是农户消费煤炭和电力的统计量，Y为截取归并后最终的解释变量，α为常数项，βi为待估计的回归系数，ε为随机误差项，D服从正态分布，则有：

3.解释变量的选择。解释变量的选择主要借鉴学者对农村生活能源使用的研究成果(表2)。

表2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1)个人因素。1)年龄。何威风等认为年龄较大的人习惯于节省开支，会减少商品能源的使用[8]。本文假设年龄对薪柴消费有正向影响。2)受教育程度。有学者认为受教育程度提高了家庭成员在外就业就学的机会，使得家庭传统能源消费减少[22]。3)生态保护意识。生态保护意识通过问卷中“您认为哪个更重要？1=发展经济(如放牧、垦荒、砍伐)；2=两者同样重要；3=保护沙漠植被”的问题来衡量。河西地区生态环境脆弱，使用薪柴则会减少荒漠植被覆盖率。

(2)人口因素。1)家庭人口数。王钦池认为家庭规模是影响家庭能源的核心要素[23]；王效华等认为家庭规模越大，人均能源消费量越高[24]。2)劳动力人口数。一般而言，家庭中非劳动人口(主要是老人、小孩)越多，去野外捡拾薪柴的可能性越大。

(3)资源因素。1)人均土地面积。本文指耕地面积，河西生态脆弱地区农村家庭基本上没有林地。Maithant等认为农村农事活动越多，对薪柴消费量越大[25]。2)交通通达度。本文以离县城距离来衡量。何威风等认为距离县城越远，生物质能源的消费越少[8]。3)房屋结构。薪柴在西部农村中主要用于炊事和取暖。房屋结构越现代化，保暖性越好，同时人们对清洁的要求越高，使用薪柴的可能性也越小。

(4)经济因素。1)人均收入。人均收入是指调研前一年的人均收入水平。众多学者研究认为，人均收入水平越高，农户越倾向于用清洁的商品能源[26-27]。2)非农收入比。有学者认为农村非农化转型有利于提高农村收入，改变传统能源消费观念[28]；也有学者认为农村生计转型使农村土地和牲畜饲养量下降，导致薪柴消费成本提高，导致商品能源替代生物质能源[29]。3)恩格尔系数。恩格尔系数是衡量家庭富裕程度的指标，恩格尔系数越大，则家庭越贫困，贫困可能导致农户增加对非商品能源的使用。

二、结果与分析

(一)农户家庭生活能源消费基本情况

研究区域的农村家庭生活能源有电力、煤炭、薪柴、秸秆、液化气、太阳能等。电力主要用来照明和使用家用电器，煤炭主要用来取暖，薪柴主要用来取暖和炊事，秸秆主要用来炊事，液化气主要用来做饭，太阳能主要用来洗浴。其中，电力、煤炭、薪柴为最主要的能源，其用户比例分别为98.8%、95.2%、63.3%。秸秆、太阳能、液化气的使用比例较低，分别为27.7%、18.5%、11.6%。研究区域的农村家庭年平均用煤量为2147 kg，年平均用电量为1615 kW·h。

研究区域的农户中，使用电力一种能源的很少，只有18户，约占1.9%。使用2种能源的有182户，约占19.5%。其中，使用“电力+煤炭”能源组合的有159户，约占17.0%；使用其他能源组合的有23户，约占2.5%；使用3种能源的有430户，约占46.1%。其中，使用“电力+煤炭+薪柴”能源组合的有299户，约占32.0%；使用“电力+煤炭+秸秆”能源组合的有49户，约占5.3%；使用“电力+煤炭+太阳能”能源组合的有54户，约占5.8%；使用“电力+煤炭+液化气”能源组合的有21户，约占2.3%；使用其他能源组合的有7户，约占0.7%。使用4种生活能源的有253户，约占27.1%。其中，使用“电力+煤炭+薪柴+秸秆”能源组合的有122户，约占13.1%；使用“电力+煤炭+薪柴+太阳能”能源组合的有58户，约占6.2%；使用“电力+煤炭+秸秆+太阳能”能源组合的有39户，约占4.2%；使用其他能源组合的有34户，约占3.6%。使用5种能源以上的有50户，约占5.4%。

933户家庭中，676户依然在使用生物质能源(薪柴+秸秆)，占72.5%；仅有21户完全使用清洁能源，即完全使用电力或使用“电力+太阳能”“电力+液化气”。可见，样本地区生活能源中电力、煤炭已经相当普及，传统生物质能源使用仍大量存在，液化气、太阳能等清洁能源的推广相对滞后。因研究区域内的农户以电力、煤炭和薪柴为主要能源，所以对这3种生活能源进行定量分析。

(二)农户薪柴消费的影响因素分析

运用SPSS 19.0软件进行Logistic回归，回归结果见表3。为了检验模型的分析效果，对模型进行霍斯默-莱米修拟合优度检验和似然比检验。霍斯默-莱米修拟合优度检验结果模型的卡方值为4.313，显著性水平为0.828，显著性水平大于0.1；似然比检验显著性结果小于0.01，因而认为模型的拟合程度较好。

个人因素中，户主的受教育程度和生态保护意识对薪柴消费影响显著，年龄对薪柴消费影响不显著。户主受教育水平对薪柴消费有显著的负面影响，原因可能是收集薪柴需要时间和精力，而教育程度越高，工作机会越多，收入越高，薪柴消费的机会成本就越大，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学历高的农户放弃使用薪柴，而使用更便捷的能源。生态保护意识对薪柴消费有显著的负影响，样本地区均为河西地区生态脆弱区，调研数据显示，94.48%的农户每年遭受沙尘暴灾害，69.02%的农户受干热风影响，80.06%的农户遭受干旱灾害，67.18%的农户遭受冰雹灾害，调研中很多农户表示不使用薪柴的原因是过多地使用薪柴会破坏沙漠植被，加剧荒漠化。户主年龄对薪柴消费的影响并不显著。

人口因素中，家庭人口数和劳动力人口数对薪柴消费影响都不显著。家庭人口数对薪柴消费有不显著的正向影响，原因可能是家庭人口数对薪柴消费仅是消费量的影响，如果家庭使用薪柴，则家庭人口越多，使用量越大，但这并不是影响薪柴是否使用的决定因素。劳动力人口数对薪柴消费存在负向影响，但不显著，劳动力人口数越多，从事农事活动的可能性越大。有学者认为农村农事活动越多，农业生产程度越大，对薪柴消费量越大[25]。但西部干旱地区的薪柴通常由有空闲时间的非劳动力通过捡拾或砍伐小型灌木来收集，没有空闲时间的劳动力进行薪柴收集会使薪柴收集的机会成本提高，导致薪柴收集量减少，也可能导致薪柴消费量减少。劳动力人口数可能是从多方面影响薪柴消费的变量，所以影响不显著。

资源因素中，交通通达度对薪柴消费的影响显著，人均土地面积影响不显著。交通通达度对薪柴消费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由于交通不便，农村家庭获取商品能源的成本大，薪柴相对具备优势。人均土地面积对薪柴消费的影响不显著，在西部生态脆弱地区种植业并未对薪柴消费产生影响。房屋结构对薪柴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房屋结构由土木结构到钢结构划分了5个等级，房屋结构的等级越高，房屋结构越现代化，保暖性越好，同时人们对清洁的要求越高，使用薪柴的可能性也越小。

经济因素中，人均收入、非农收入比、恩格尔系数均对薪柴消费影响显著，而且显著性均小于1%。人均收入对薪柴消费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人均收入从收入方面反映了家庭生活水平，根据能源阶梯理论[30]，随着家庭收入的提升，人们更趋向于使用更高级的能源。非农收入比对薪柴消费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这与众多学者的研究结论一致[28-29]。非农业收入在样本地区包括打工收入和经商收入。随着农户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非农收入增加，农事活动减少，传统的能源消费观念逐渐改变，薪柴的机会成本增加。恩格尔系数对薪柴消费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恩格尔系数在支出方面衡量家庭富裕程度，家庭食品消费比例越高，恩格尔系数越高，说明家庭越贫穷，越会减少商品能源的消费、增加薪柴的利用。

表3 农户薪柴消费的影响因素回归结果

注：***、**、*分别代表1%、5%、10%显著性水平。

(三)农户煤炭、电力能源消费的影响因素分析

运用Stata 12.0软件对电力和煤炭2个因变量进行回归，得到回归结果见表4，模型一和模型二的似然比检验的卡方值分别为27.66和62.18，2个值的显著性检验均小于0.01，说明模型整体显著。

个人因素中，受教育程度对家庭电力消费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教育水平越高，获得工作的机会越多，收入越高，越倾向于使用清洁便捷的电能。年龄和生态保护意识对电力消费的影响均不显著。年龄、受教育程度和生态保护意识对农户煤炭消费均有不显著的正向影响。

人口因素中，劳动力人口数对电力消费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煤炭消费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原因可能是电力在农村是最为便捷的能源，劳动力增加，说明农户工作的可能性就增加，收入也随之增加，而煤炭等其他能源不占据优势，所以电力的消费增加，煤炭的消费减少。家庭人口数对煤炭消费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电力消费的影响不显著。家庭人口数越多，代表家庭规模越大，煤炭在河西地区主要用于冬天取暖，取暖的同时顺带烧水做饭，人口增加说明需要的热量补充也增加，而电力主要用于照明和娱乐，这2种使用方式均具有规模效应，人口的增加对电力使用影响不大。

资源因素中，交通通达度对煤炭消费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电力消费影响不显著。距离城镇越远，交通成本越高，煤炭的获取就越难，而河西地区样本村庄已经全部通电，电能的获取与距离无关。人均土地面积对煤炭和电力消费的影响均不显著。房屋结构对煤炭和电力消费呈现显著的正向影响，房屋的等级越高，配套的现代化电器越多，同时对房屋清洁的要求也越高，这导致部分农户放弃传统的生物质能源而采用电力和煤炭。

经济因素中，人均收入对煤炭和电力消费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再次印证了能源阶梯理论，收入增加使农户逐渐放弃薪柴等能源，也说明样本地区目前仅处于生物质能源向商品能源转变阶段，离向清洁能源转变尚有一段距离。非农收入比对煤炭消费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电力消费影响不显著。非农收入提高，收集生物质能源的成本就加大，煤炭这种商品能源的使用就增加。恩格尔系数对煤炭和电力消费的影响均不显著，原因可能是恩格尔系数在支出角度衡量家庭生活水平，调研区域农户的商品能源消费人均约为每年405.3元，商品能源的支出在总支出中所占比例过小，导致恩格尔系数的影响不显著。

表4 农户电力和煤炭消费的影响因素回归结果

注：***、**、*分别代表1%、5%、10%显著性水平。

三、结论与启示

(一)结论

根据上述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结论：(1)家庭生活水平是影响西部荒漠地区农村生活能源消费的重要因素。人均收入的提高减少了农户使用薪柴的可能，增加了电力和煤炭的消费，恩格尔系数的降低也减少了农户使用薪柴的可能，家庭生活水平的提高有助于促进能源转型。(2)非农化水平对农户生活能源消费影响显著。随着非农水平的提高，收集薪柴等生物质能源的成本增加，农户于是减少薪柴使用而增加商品能源消费。(3)房屋结构对农村生活能源影响显著。房屋结构的现代化增加了农户对清洁的需求，起到更好的保暖效果，促进能源由传统能源向清洁能源转变。(4)生态保护意识对薪柴消费影响显著。西部脆弱的生态系统已对农户造成严重威胁，很多农户已经意识到生态保护的重要性，从而减少薪柴消费。(5)教育水平和交通通达性的提高也有助于该地区薪柴消耗率的减少及商品能源消费比重的增加，从而促进西部生态脆弱地区农村能源结构升级。

在西部荒漠地区，农户为收集薪柴等低密度的传统能源，过度利用防护林和沙生植被，采集这些资源不但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导致工作机会减少，收入降低，还破坏了大面积的植被及当地脆弱的生态系统，造成耕地退化、干旱，加剧了干热风、沙尘暴、霜冻等一系列自然灾害，又使农民收成减少，收入降低，而低生活水平又会增加对薪柴的使用，造成“贫困-环境破坏”的恶性循环。

(二)启示

本研究认为解决上述问题应从以下方面入手。

1.拓宽人们的收入渠道。总体而言，西部荒漠地区农户的生存技能单一，对传统农业依赖性大，而传统农业形成的生活习惯会增加薪柴的使用。政府应加大该地区农村的人力资本建设，采取有效的资金支持手段，引入资本拓宽农户的就业方向。联合当地企业对农户进行技能培训，培训技能应该符合市场需求和农户的意愿。在西部荒漠地区，可与玉米良种培育、枸杞及瓜果种植等农业附加值高的企业进行对接，对农户进行种植技术培训并保证销路；西部荒漠地区具有光照充足、昼夜温差大、地域辽阔等特点，可充分利用这些资源优势发展沙产业，如通过与企业、银行合作，依托精准扶贫贷款在农户屋顶、集体土地中建设户级的光伏发电站；鼓励农户从事肉苁蓉、麻黄、锁阳、枸杞、沙棘等沙生中药材种植，并建立中药材合作社，统一购销。

2.实施生态补偿。西部荒漠地区农户对荒漠生态系统具有很大的依赖性，荒漠植被满足农户的能源和经济需求，加大了对生态保护的压力，应制定合理的生态补偿机制，对荒漠地区的农民进行经济补偿，支持其生态保护能力，减少经济发展压力。目前，我国还没有出台系统的荒漠地区生态补偿的相关办法及法律法规，但出现了一些具有生态补偿性质的生态工程。荒漠生态补偿机制的建设应借鉴森林生态系统和草原生态系统的补偿做法，明确补偿对象。补偿对象应是荒漠地区中严重影响生态系统功能的集体土地的农户。通过计算农户因生态保护丧失的直接经济损失和机会成本，并考虑农户的管护成本，制定生态补偿标准。加强法制建设，为荒漠地区生态补偿提供法律依据，建立以公共财务投入为主导，以生态保护基金吸引社会投入为辅的补偿途径。而在现阶段，政府应结合新农村建设，实施新能源推广和旧房改造工程。加大对新能源使用的宣传力度，改变农村传统的能源使用习惯，结合地域特点，集中推广合适的新能源。如在家畜养殖地区推行沼气建设，在光照资源丰富的地区推广光伏建设，培育示范户和示范村，通过辐射作用带动周边社区。政府利用财政资金对新能源建设提供一定比例的资金补偿，对农户的危房、旧房改造给予补贴，促进社区能源结构升级。

3.提高教育水平和交通通达性。(1)教育水平方面。教育水平的提升能使农户有广阔的生计路径选择范围。政府应加强荒漠地区农村教育投入，加强城乡的教育交流，以城市带动农村发展，同时注重成人再教育，组织农技培训和指导。(2)交通通达性方面。交通通达度的增加会使现代化能源的成本减少，农村基础设施的建设会使城乡联系紧密，农产品流通顺畅，直接或间接地促进农村经济发展。政府应以财政收入为主，吸收多元化投资，加强西部荒漠地区基础设施建设，改善农村交通设施建设，对交通设施科学规划，并做好保养和维护工作。

4.加强生态约束，严格执行生态脆弱地区的生态保护工程项目。中央政府应在面积广阔、集中连片的荒漠地区建立沙化土地封禁保护区，在保护区外围建设围栏、界碑、界牌和保护站。保护区内禁止砍伐、采挖植被、开垦或开发土地，利用荒漠生态系统的自我恢复功能逐步遏制土地沙漠化，并在边界地区采用植树造林、飞播造林等方式进行人工恢复。禁止农户的过度砍伐和放牧行为，占用农户集体林地的，根据农户土地的经济成本给予补偿。地方政府应在范围小且生态破坏严重的荒漠地区实施封山育林、退耕还林政策，完善关于封山育林、禁止砍伐植被、盲目开荒等方面的规定及办法。结合国家天然保护林工程、退耕还林(草)、三北防护林等林业生态工程制定退耕标准，严格执行补偿制度，在农闲时期利用农村剩余劳动力植树造林，恢复生态，并提供劳工工资，提高农户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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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何晓丽)

— A case study of 933 rural households in Hexi Corridor

WEI Hui-lan, JIA Zhe

(SchoolofEconomics,LanzhouUniversity,Lanzhou,Gansu730000,China)

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energy poverty and ecological destruction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serious in the western desert areas. The extensive use of traditional energy sources has resulted in the excessive use of vegetation, which exerts great pressure on the local ecosystem. In the paper, 933 effective households′ questionnaires in 38 communities of 11 counties in Hexi Corridor are analyzed by Logistic model and Tobit model. The conclusions are as follows. (1)The improvement of family living standard promotes the conversion of traditional energy to commodity energy. (2)The improvement of non-agricultural level leads to the increase of traditional energy costs and commodity energy consumption. (3)The modernization of housing structure promotes the conversion from traditional energy to clean energy. (4)The improvement of ecological protection consciousness, traffic accessibility and education levell help farmers to reduce the consumption of fuelwood and promote the upgrading of rural energy structure.

western desert areas; rural residential energy; energy substitution

2017-03-03

甘肃省林业厅委托项目(406-071200006)。 [作者简介] 韦惠兰(1952-)，女，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人口、资源与环境经济,生态经济。

F062.2

A

1671-6922(2017)03-0029-08

10.13322/j.cnki.fjsk.2017.03.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