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小喜 摄影/达生 特别鸣谢/璟园艺术茶馆(北京东城区东四钱粮胡同56号)
宋宁专访我的青春,动物凶猛
文/顾小喜 摄影/达生 特别鸣谢/璟园艺术茶馆(北京东城区东四钱粮胡同56号)
宋宁进门的时候溜溜达达,开玩笑说自己是“北京小爷”。从《阿司匹林》里的小白到《黄金时代》中的陆哲舜,他给大众最深刻的印象却是略显文艺的气质。即将于6月9日上映的《我心雀跃》中,宋宁饰演的美术老师邹野是一个看起来和他很相似的人,清瘦、寡淡、不善言辞。但是看罢整部影片,你会发现他与邹野还有一点很相似,剥开表皮即能看见另一个自己。
《电影》:你扮演的美术老师和我们对老师的印象很不一样。
宋宁:说实话我不知道大家希望看到的美术老师是什么样。对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小学的美术老师贺聪,她是葛大爷(葛优)的太太。所以我印象中的美术老师并不是一位男性,我也没有按照传统的老师去表现他。邹野在这部电影中显得和整个体制不那么契合,溜溜达达,不常上课却占着学校里最大的屋子做美术室,邹野很自由,他的作品也不会刻意拘泥在某种流派上,不能用一个帽子来扣住这个角色,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释放自己的魅力。
《电影》:你的美术老师是葛优的太太贺聪老师?
宋宁:对。贺聪老师是我上小学时最喜欢的老师,她特别温柔,从来没有严厉的时候,她不像其他的语文、数学、班主任老师那样,注重那些教条主义的、填鸭式的东西,贺聪老师是一个非常重视人性和童真的老师,上课时的氛围也很轻松,那是我上过的最轻松快乐的课。其他老师都像魔鬼,她就像从这些魔鬼手中拯救我们的救世主。
《电影》 :哪一件事儿给你留下深刻印象?
宋宁:记得有一次我管她要葛优老师的签名,她就帮我要了一个。
《电影》:电影中的校园和你上学的学校像吗?听说专门跑到河北去拍的。
宋宁:这个房子特别像我的小学,四面都是平房,感觉特别亲切,容易融入,对角色也很有帮助。现在的学校大多是千篇一律特别高级,没有曾经的感觉,整个时代都是这样的,非常新。那会儿的师资力量远不如现在,冬天还要生炉子玩煤球,很浪漫很有年代感。
《电影》:你上学时那会儿,课外的时间喜欢做什么?
宋宁:那个时候我不喜欢很多东西,看不惯很多东西。只爱听摇滚乐,比如NIRVANA、红辣椒乐队,还有窦唯、唐朝。不喜欢流行港台音乐,觉得卿卿我我特别矫情,那会儿愤青到感觉一切都特别装,反正挺愤怒的。
《电影》:常在哪里出没?
《我心雀跃》宋宁片场照
宋宁:五道口,当年五道口有个大棚卖打口磁带,尖儿货一盘20,不是尖儿货的一盘5块。那会儿不像现在信息完全是爆炸式的,想听什么想看什么全都在网上都能找到,要想听那些国外的音乐只能去找打口磁带。当时攒了几百盘,零花钱全用在这里。不过这个大棚十年前就拆了,是违章建筑,不过它的确是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地方。
《电影》:十七八岁的北京男孩,喜欢一个姑娘是怎么追求的?骑着车带她去滑个冰什么的?
宋宁:你说的不是我们80后,是60后。他们那会儿很浪漫,我是一直很羡慕和向往那个时代。我会过去和她说咱们放学一起回家,然后送她到家门口。还会一起走路、骑车,有自行车还是自己骑,带着齁沉的。或者吃个麦当劳,那会儿麦当劳还是好东西呢。
《电影》:青春里还有哪些难忘的画面?
宋宁:爬香山、去后海划船。那时候到哪儿都是十块钱,不过那时候北京也没那么大,也就是个二环三环。当年的北冰洋和现在也不一样,里面有很多沉淀,放在一个大冰块上,相近一个槽正好放一瓶,卖汽水的就在上面滚瓶子,正好把它变成冰的。就像我们小时候唱的那首歌《让我们荡起双浆》,真的是很美。
《电影》:影片中给了少女刘唯唯很多身体部位的特写镜头,比如说脖颈、嘴唇,但看起来很干净。
宋宁:整部电影本身就是很干净的,就像邹野对刘唯唯没有其他的感情与欲望,但凡有一点,放在电影里就显得脏。还有两个女孩在床上翻滚打闹,导演表现的就是女孩子之间纯洁的友谊。
《电影》:何时开始懂得欣赏女性的美?
宋宁:说到这我想到了两部电影的画面,《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莫妮卡·贝鲁奇,还有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宁静。一帮小男孩看到这么性感的女人在他们面前走过,这画面我也经历过:十七八岁时有一天和发小儿在大院门口无所事事,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看起来比我们都大,穿一条花裙子,脚上是高跟凉鞋,就从我们面前走过去。
《电影》:印象深刻!
宋宁:那当然!这个瞬间是打动我的,就像这两部电影一样,对我的一生来说都是很感动的。说实话像《我心雀跃》中的少女们,是不吸引男孩的,因为她们太干净单纯,要不然为什么会有周楚楚这样性感的女老师,只有到一定成熟的岁数才会散发出那样的气味,才会引起男孩的关注,刺激到他们。
《电影》:什么样的气味?
宋宁: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王朔有本小说叫《动物凶猛》,讲的就是一个小男生和那个年代的事儿。其实男孩小的时候都有一种动物性在身上,就像动物一样到了求偶期就会散发出的一种气味,雄性还会开屏吸引对方。所有的东西都是在传递一个微妙的情感,就是动物性。
名词用作使动时,与其后的名词一起构成了动宾短语。这种情况,在成语中比较少见。如:“汗牛充栋”是指书籍太多了,放在家里的时候可以一直堆到屋顶上,搬运的时候可以使牛和马累得满身大汗。后来大多用该成语形容著作或藏书极多。“汗牛充栋 ”中的“汗”就是名词的使动用法,意思是使牛流汗。
《电影》:对这种气味的追逐,会随着年纪增长发生改变吗?
宋宁:我觉得是一定会改变,因为年轻时那种状态是最宝贵的,不可复制,动物凶猛,就凭着一种本能、冲动做要做的事。成长之后,感情经历丰富后你会变得成熟有经验,考虑事情也会复杂无趣很多,一点也不浪漫。人当然是要走向成熟的,但那段不成熟的青春期反而很值得珍惜。
《电影》: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是什么时候?
宋宁:幼儿园。我幼儿园就喜欢班上一个小女孩,很喜欢她,小学也有,初中、高中一直都有很喜欢的女孩。
《电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宋宁:讲义气,我们那个年代的喜欢,没有很多情色,就是很单纯地友情。我对外表不是很看重,我喜欢的女孩应该是活泼,仗义。性格温吞不敢表达自己的女孩,长得再好看也不会吸引我。小时候班上有个女孩是班干部,我犯了错,她就帮你遮掩一些“小罪行”,这样讲义气的女生就很吸引我。像我喜欢的王小波的小说,《黄金时代》、《绿毛水怪》、《地久天长》,很多主题都是友谊。
《电影》:你妻子是什么样的?
宋宁:我妻子(齐溪)就是这样,你问我喜欢的女孩什么形象,我脑海中一直都是她的样子,她就是那种个性鲜明讲义气的女孩。一般讲义气都说的是男孩,但我觉得现在很多男孩反而不讲义气,说话不算数,她就是要不然不说,一旦说出一句话就真的会这样做,这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宋宁:当人物设定好,你要去忘记他。这个动作我没有想太多,不能想,剧本写好了之后,要表现就不能过多设计,靠的是下意识,自然的反应。我们不去想刘唯唯是不是邹野的学生,把他们想象成一对很普通的男女,当女孩第一次主动拉男生,也会有这种反应。很多人很希望邹野和刘唯唯走到一起,所以看见这一幕会有遗憾。电影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都按你的想象发展就没意思了。
《电影》:所以邹野对刘唯唯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很单纯的欣赏吗?
宋宁:这个答案应该是谁来解答呢?应该是看电影的人来解答还是由演员宋宁来解答?电影是一个发酵的过程,很多东西在你拍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其实答案都是自己希望的,如果希望这两个人在一起,答案就是邹野一定爱她。如果不希望,答案就是邹野对她没感觉。
《电影》:整部影片中你的服装看起来都是暗色系,非常单调。
宋宁:对。这个问题我和刘紫微导演沟通过,我们都觉得现在这样的设计更符合美术老师的身份,我身边的画家朋友画画时都是大背心大裤衩,不拘小节。电影中很多衣服都是我自己的,你看我平时穿的(指着自己身上同样暗色T恤)也是这个样子,猛一看没有任何彰显,其实是有态度。猛一看很有型很个性,反而会显得肤浅。
《电影》:邹野脖子上的项链异常显眼,也是你的?
宋宁:不,是导演的。它不光是一个装饰品,邹野的穿着虽然很简单,加了一条项链就告诉观众他没那么简单,可以看到他内心闷骚的一面,甚至可以猜测他以前的故事。
《电影》:之前看过一篇报道这样介绍你,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宋宁。
宋宁:书香这东西一听好像有点封建社会的感觉(笑)。我外公和他们的爸爸妈妈当年都是私塾先生,到我这里没有传承下来。不过传承不一定非得干同样的工作,我也热爱文化喜欢看书,喜欢和文艺有关的事情。我不会标榜自己是文艺青年,这只是我擅长的电影类型之一。年代戏我也拍,古装戏我也有,爱打篮球踢足球,只要是体育运动没有我不会的。我还喜欢摩托车。
《电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摩托车?
宋宁:20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第一台摩托车,后来一共有三台,全部是1000C,最大的赛车排量。四环、五环刚修好的时候路上没人,连路灯都没有,我就在四环路自己飙车,你说这文艺青年干的事儿(笑)?
《电影》:平时爱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宋宁:各种类型,喜欢的片子太多,如果这一刻要说的话,国内的《顽主》、《阳光灿烂的日子》,国外的《猜火车》、《鱼缸》。不过《猜火车2》已经拍完了,我现在也会问自己还有没有原来那么喜欢它了,答案是没有。不过现在的我还是很喜欢英国电影,比如肯·洛奇的电影《我的名字是乔》,导演都八十多了,还在关注社会民生。
宋宁:我现在挺想演一个孤胆杀手,从头到尾就一个人,像《独行杀手》里面的阿兰·德龙一样,不动声色地杀人夺命,也没有自我救赎的可能。此外动作戏,打斗、枪械都希望能尝试,这些年对感情戏有点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