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记忆

2017-06-20 17:20冯心禹
作文周刊·高二版 2017年10期
关键词:陨落洛杉矶轮胎

冯心禹

曾见朋友手札这样写道:“2016年2月27日除夕夜,我们一行人仍漂泊在高速路上,路经一个转角,车子不知道是因为转得猛了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轮胎爆了。一行人匆忙下车。那是我第一次换轮胎,稍显匆忙。我手上沾满了机油,接过旁人递来的备胎。手有些抖。远处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阵阵轰隆声,我们扭头去看,只见碎片似的火红的烟花在漆黑的天幕中蓬勃地绽放、陨落,再绽放、再陨落。这下都不用打手电筒照明了。我回过头来继续捣鼓,瞟了一眼表,零点整,跨年了。手顿了一下,复又迅捷了起来。很快就换好了胎,我们继续一路向北。”

旅途中的跨年我也曾经历过,那是2015年在美国参加比赛时的事了。那个年过得格外充实,却又格外孤独。中国的年味在美国的大街小巷是寻不到的,估计唐人街有,然而我们并没有去。北京时间的跨年,我们正坐在洛杉矶的考场上,算是在海外守了岁,却也不知“年”这种怪兽有没有逃逸到海外,所以守歲的意义是弄不大清的。

那年在他乡,感受新年的唯一渠道便是在网络上看春晚的重播了。要说除夕夜的春晚,对导演来说,是无论好坏都要被吐槽的棘手差事;对演出者,是一种对其实力、地位、人气的肯定;对观众,大多是一种已觉稀松平常的“年常”了。

我从未想过春晚会在某个时刻成为我的执念。在2015年除夕夜那天,从洛杉矶考场出来,我们还去了别的地方观光,晚上才回到酒店,前几日我们一般就作鸟兽状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可那一晚,我们却像成群迁徙的大雁一样,一同涌进两个带电脑的男生的房间,打开电脑看春晚重播。

美国时间大年三十的晚上十一点,是中国农历的大年初一,我们守了第二个岁。其实这个守岁也守得极其马虎,那晚,我们看到一半的春晚时就觉得百无聊赖,开始刷手机,然后刷着刷着就睡着了。没有洗脸,没有脱衣服,没有盖被子,第二天醒来电脑还是待机状,但我却觉得这是我过的最郑重的一个“跨年”。

春晚的意义,从来不是像综艺节目那样是为了博眼球、博收视率而外放的,也不像科教节目那样是为了科普授教而稍显内敛的。她就端庄地驻扎在那里,俯瞰着无数一边吐槽、一边却开着电视机播放她的人们。她让人有安全感。

春晚和传统文化一样是融入中国人血脉的,这类同于我们长大后会抱怨母亲,却仍深深挚爱着她。虽然除夕那天我们看着春晚刷手机,然后又睡着了,却也是伴着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入睡的。

我可能还会,庄重地,在2018年的春晚睡去。

【作者系北京四中高三(九)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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