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美感人生及其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

2017-06-19 04:19胡牧
鄱阳湖学刊 2017年3期
关键词:少数民族

胡牧

[摘 要]少数民族在审美化生存中形成的日常人生与艺术人生相结合的美感人生,是一种审美化的诗意人生,其形成有着主客观多方面的原因。少数民族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对生,民族艺术、生态世界、审美主体三位一体圈进环生,构成了少数民族以“生态中和”为显著特征的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

[关键词]少数民族;美感人生;生态艺术;生态审美

少数民族美感人生是少数民族率真适意的生活态度和日常生活审美化的必然产物,同时也得益于少数民族文化具有高质量生态审美内涵的价值功能。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讲,少数民族美感人生都构成了其生态艺术美感的来源和表达内容,它蕴含了少数民族特有的美感方式、美感内容。少数民族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对生,民族艺术、生态世界、审美主体三位一体圈进环生,构成了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①,进而构成以“生态中和”为显著特征的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

一、少数民族美感人生

少数民族美感人生是指少数民族在审美化生存中形成的日常人生与艺术人生相结合的人生。由于日常生活审美化和审美日常生活化,诗意性是少数民族美感人生的突出特征。少数民族美感人生是生态美感普遍作用于少数民族日常生活的结果,它植根于良好的自然生态、少数民族艺术和人们的艺术人生之中。少数民族美感人生是经由少数民族艺术熏陶而成的,反映着更高的生命趋求。少数民族审美化生存一方面通过自己的民族艺术、信仰观念来实现,另一方面通过节庆活动来实现。比如黔东南被誉为百节之乡,那里的少数民族同胞几乎每月都有节日,节日上都有歌舞和交际,人们通过节日和艺术活动达到一定程度的诗意生存。再比如甘肃、青海两省的少数民族在每年农历5—7月都要举行“花儿会”,等等。少数民族“美感人生”的形成离不开优美和谐的大自然、民族艺术和民族节日。

当下,少数民族美感人生理应成为生态批评的理论资源。生态批评趋善、生益、求真、尚美,生态批评的兴起和发展是有助于美感人生建构的,因为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具有对生性、协同性、适构性。生态的自然环境与良好的精神生态是艺术生境形成的必要条件。“所有形态的生态艺术美,均能成为身心美感结构的生境前提”②。生態批评应当在民族艺术文本与接受者之间搭建起某种联系。一切美的民族艺术,都能使人的情感对大自然,对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产生亲近和认同之感,并能从融入生活的艺术欣赏中获得陶冶和满足,获得美感人生。

二、少数民族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对生

(一)生态世界对少数民族美感人生和少数民族艺术的意义

生态世界是一个自足的系统。一个系统之所以能够正常运转,在于系统内各组成要素有着对生的机制,这种机制使系统内各要素达到一种动态平衡。对生是指系统结构内的要素各占据一个系统位格,彼此发生作用的生态范式。对生是走向共生的基础,标志着生态系统各成员协同发力的机制。艺术作品本身含有诗意。在少数民族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的双向对生中,形象展现了天、地、神、人四方统一的少数民族生态艺术美感的价值系统。少数民族艺术是以形象、想象、情感为载体的民间艺术,是生活的艺术,是心灵的艺术,是从实用走向审美的艺术。少数民族艺术具有较高层次的天性、天量、天质,是生态文明的艺术显现。比如,东巴舞融合了歌、舞、诗三位一体的形式,显得清新自然、热烈而质朴,反映了人们追求着天性、天放、天构的生态境界。“东巴音乐为原始宗教音乐,东巴教的性质决定了它的人间味和人情味。大自然和人,神化的自然力和神化的人为其主要的咏唱对象,其原始天籁之声的风貌,一直保留至今”①。生态世界是东巴艺术得以产生的不竭源泉。“基于摹拟自然的艺术观,东巴舞是自然美与形式美融为一体的舞蹈形式”②。生态世界是艺术得以生发的物质条件,比如生态世界孕育了侗族大歌,如侗族大歌中的“蝉之歌”和侗族河歌就充分说明,生态世界使侗族等少数民族在音乐创作中有了灵感。纳西族为了在辽阔的草原、崇山峻岭的自然环境中生存与传达信息,他们不得不像草原民族那样放声高歌,让悠扬的声音高扬远播,便于人们进行远距离的联系和声音信息的传播。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应声阿哥》就反映了景颇族人隔山呼喊的习惯。他们常常与他人相隔一个山头说话,由于距离的阻隔,他们必须要提高嗓门,就这样世世代代利用大山阻隔所造成的回声来传达信息。由此可见,有什么样的地理环境,就有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这样的地理环境和生活方式往往也孳生了当地独特的艺术景观,造就了当地人的美感人生。少数民族的美感人生之所以形成,除了当地人接触到的生活艺术外,还有他们素朴自然的生活状态。比如,山歌就离不开大山这一自然环境,侗族河歌也离不开河流这一自然环境。人在大山里唱山歌,跟在歌厅里唱山歌相比,其审美效果判若天渊。在这里,少数民族美感人生是与生态世界对生的、并生的,它是一种自然适宜的人生。这样,大自然本身也成为他们传播信息的媒介,比如土家族的木叶情歌,就是人们通过吹木叶来表达情感的。由此可见,少数民族对大自然的依靠程度很高,天人相生的生态审美观凭此生焉。这就促使少数民族艺术中蕴藏着天然、天化、天放的审美资质和审美元素,从而有效实现了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的对生和整生。少数民族对生态世界及人与自然关系有过深沉思索,这些思索循真求美,可以成为中国建构深层生态学的理论资源。比如,“纳西先民这种追求与自然和谐共处,追求人与宇宙同一的观点和对自然的审美意识是有其深沉的哲学基础的。纳西先民早就对自然与人之间的关系有过智性的探索和哲理的思考。从自然崇拜意识上升到对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辩证认识”③。不仅是纳西族,像侗族、壮族等少数民族也对人与大自然的关系有理性的认识,这种“认识”往往反映在他们创造的美感人生和少数民族艺术中,成为我们今天建设生态文明的民族文化资源,便于人们从思想观念上反思我们对待大自然的态度。

(二)少数民族对生态世界的诗性把握

少数民族自古以来就对大自然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们从自然中发展了想象力,培育了诗性思维,比如侗族找歌的传说就反映了生态世界对侗族诗性思维的培育。优美的大自然历来是激发人艺术灵感和艺术创造力的天然源泉。白族人认为,他们的祖先是从画眉鸟、花喜鹊、蝴蝶、山泉那里学来唱歌跳舞的本领的。纳西族人把全部的情感性因素都渗透、移注到大自然中去。纳西东巴古典文学这种天构、天态的艺术作品,融神秘性、感性、情感性、神圣性与形象性于一体。在纳西族古典爱情悲剧长诗《鲁般鲁饶》中,悲剧气氛中混合着人依生于大自然、与大自然和谐对话的田园牧歌,我们从中可以读到这样的诗句:

那里有斑虎会耕田呵

那里的鹿可驮骑呵

那里的山驴会做工呵

那里的风可以使唤呵

那里的云可做衣裳呵

那里没有蚊子苍蝇呵

那里没有疾病痛苦呵

那里没有恶语毒话呵

东巴艺术是大自然的颂歌。生态价值与生态形式在艺术作品中得到统合与发展。凭借人与自然万物的共通性,东巴古典文学成为天态艺术的天性化典型。在悲剧长诗中,星空、草地、绿树等是东巴古典文学常见的意象,人们把这些自然界的神物视作庇佑自己的神物而加以顶礼膜拜。于是,自然之物被赋予象征意义。这些意象典型,如银河、土地等,以天态性的一些特质来形成生态艺术的艺术审美场,反映了人与大自然的适构、同构、共生、整生的潜力与可能,于是少数民族艺术在人们有形有质的美感人生里形成了良性环生的结构。诗中所吟唱的,是一个诗意盎然的“理想国”,反映出纳西先民与大自然亲密无间的天态关系。少数民族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对生所形成的审美场,显现出生命的活力与迷人色彩。我们从纳西先民的艺术遗存中,可以欣赏到浪漫主义的、强烈表现生命感的活力和魅力。在纳西族同胞眼中,大自然是美神,是他们的亲密朋友;进言之,大自然是美、是善的体现,大自然象征着一切有生命活力的善良的美好东西。在诗中,“那里有斑虎会耕田呵/那里的鹿可驮骑呵/那里的山驴会做工呵/那里的风可以使唤呵/那里的云可做衣裳呵”,这些诗句足以说明在纳西族人的审美观念中,美的东西总是同对象的物质实用性联系在一起的,一种有生命的东西之所以美,是因为它对人有益,符合真、善、美、益、宜的价值标准。

大自然是自足的生态世界,是少数民族美感人生的基础。在纳西人眼里,大自然是“家园”:

开美久命金

你的眼睛太痛苦了

到这里来看草场上的鲜花吧

你的脚太疲倦了

到这里来踏如茵的青草吧

你的手太疲倦了

到这里来安然地取牦牛的奶汁吧

你到这里的云霞世界中来居住吧

你到这里来饮高山的清流吧

你到这里来把爱之花插满头吧

你到这里来骑红虎,来牧白鹿,来取鹿乳吧

你到这里来织天上的白云,地上的白风吧!①

开美久命金,是东巴古典文学中的爱情悲剧长诗《鲁般鲁饶》中的女主人公,她在作品中被比喻成“天上明亮的孤星,地上纯洁的青草”。她与自己心爱的人为争取爱情的自由而离家出走。与其他有着“出逃主题”一类的文学作品不同的是,《鲁般鲁饶》极具浪漫悲情色彩和生态色彩。在《鲁般鲁饶》中,一路上,各类飞禽走兽成了他们的朋友,高山草场、夜色星空成了他们爱的乐园,月光星光是他们的指路灯,他们在山峦森林间入眠,与大自然形影不离。在悲剧长诗中,人的心灵和外貌的美,是与生态世界的美同构的。在诗中,人物在大自然怀抱中获得了如沐神福的静穆和喜悦,悲剧之“悲”融入到大自然的一花一草一木之中。这真是一个超凡脱俗、出神入化的“世外桃源”,一切存在物都显现出生命的本真与可爱。“艺术在产生之初,就含有高于现实的成分与脱俗的本意”①。一对年轻恋人浪漫地出走,带出了少数民族地区特有的生态美景,以及纳西族人生态审美化的美生理想。此外,悲剧长诗还表达出主人公对青春的深层眷恋和珍惜之情:“水面最美的是浪花,树上最美的是花朵,人生最宝贵的是青春;一天没有两个早晨,一生没有两度青春。”在长诗中,当开美久命金殉情后,“游春国的飞鸟来迎接,游春国的走兽来迎接,白鹤在白云里叫久命,布谷在绿树上叫久命,箐鸡在黄竹里叫久命,岩羊在岩上叫久命,山驴在岩下叫久命,马鹿在坡头叫久命。金色的小蛇来帮助她,彩翅的蝴蝶来帮助她,所有的一切都帮助她”②。从作品中,我们可以浪漫地想见,人在大自然中并不孤独。这部悲剧长诗典型地反映出纳西族人对大自然的深厚感情,这种亲近大自然的感情就不仅仅是原始先民对大自然的顶礼膜拜之情,而是反映出纳西族人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美生理想。纳西族人对大自然的感性之美是深情歌赞的。

(三)民居、服饰中的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

少数民族民居是值得我们谈说的又一项民族艺术。从美的类型来说,“民间民居是秀美形态,展现的是素雅清丽的美”。“任何一种民居建筑式样都受到当地气候、土质、地形、环境生态、生产力水平和民族、地域文化的影響”③。因此,任何一类民居都带有鲜明的“这一个”典型特征。在云南少数民族民居建筑艺术中,最能体现生态意蕴的建筑艺术之一,恐怕要数西双版纳的傣家竹楼。每种建筑的式样构成都与当地地理环境和气候息息相关。云南因其特殊的地理构成和独特气候,使得其建筑所处的外在环境有其独特风格,其建筑布局充分彰显了这里的人们对大自然,对大自然无尽的天然原色有着亲和性、亲缘性、适构性。建筑是一种造型艺术,是一种“凝固的音乐”。云南少数民族民居与大自然背景有着“一对一”的对生性与匹配性:藏式石楼配雪山草原;纳西族的井干房配森林;彝族土掌房配梯田和山峦;傣族竹楼配竹子等热带植物。大自然有绝妙的手笔,为云南的民居配上绝妙的“自然幕布”。建筑与大自然共生端庄秀逸之美与生态中和之味。我们再对比下拥挤嘈杂的城市里鳞次栉比的高楼,简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其观审效果与少数民族民居完全两样。这些年,城市在加快发展步伐,一个显著的标志就是高楼越修越多,城市人口越来越多,一些城郊的农田也变为建筑用地,一座座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崛起。若我们过快发展城市,不注重在楼群之间修建绿地,那我们的居住环境将是多么地让人生厌。

和谐离不开系统成员生存的多样化统一。傣族民居典型体现了依林近水、临河沿路、随势赋形的建筑风格,“天人合一”的风韵彰显其中。于是,傣族人的居所更加富有和谐诗意:山环水抱沿河而居,每家的房屋旁都有一个菜园子,仿照森林中的多层结构建造菜园。森林是傣族人的亲密朋友。傣族人对森林怀有特殊的感情。他们在菜园里种植多种植物和水果,并在菜园里饲养家禽,充分尊重各物种自身的价值,使物种多样化,生态系统呈良性发展,呈衡生、共生、整生态势,充分体现了生态的多样性共生原则。对于像傣寨这样的少数民族民居而言,重要的不是竹楼本身,而是建筑与周围自然环境的巧妙搭配与融合,物与景、屋与竹、人与景相得益彰,各增其美,这充分显现了少数民族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的对生性。

少数民族对自己的服饰除了注重实用性以外,还非常注重审美性,比如苗族、侗族的服饰就非常具有审美性。少数民族服饰以其独特个性和审美风格,成为少数民族艺术的又一类型。少数民族服饰具有颜色图案美、对称美、均衡美、素朴美,注重调和与对比。比如勤劳能干的丽江纳西族妇女的服饰就很具美感与文化蕴涵,“丽江纳西族妇女的衣服就是她们早出晚归、辛勤劳作的象征。她们的衣服宽腰大袖,前幅短、后幅长及胫部。这种大褂多为蓝、白、黑色,在领、袖、襟等处绣花,美观大方、朴素优雅。女袄外加紫色或藏青色的坎肩,下着长裤,腰系百褶围腰,脚著船形绣花鞋,披七星羊皮披肩,披肩上并排钉有七个圆布圈及垂穗七对,圆布圈上用丝线绣有精美的星图,垂穗表示星星的光芒,俗称‘披星戴月”①。纳西族妇女的服饰在配料、幅度、色彩、搭配上均巧妙组合,并富有象征之意,我们在欣赏这类服饰时,自然会领略到少数民族服饰艺术的协调统一的生态和谐美感。形式与内容的对应,有力彰显出少数民族服饰艺术的协调匹配之趣,形成生态中和之美。少数民族服饰除了具有适宜之美外,还具有自然之美等,美美叠合,是生态世界经由人的创造性转化。

三、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的良性环生

少数民族艺术促成了少数民族美感人生,少数民族艺术融入他们的生活,联结了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形成了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少数民族美感人生自然促进了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的形成。审美场系统是个总概念,而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少数民族艺术生态美感、少数民族艺术理论质构、少数民族艺术的生发环境是这个总概念下的个别所属。审美场系统是各类审美场的汇聚与适构,它既是历时的审美场的凝聚,又是共时的审美场的聚合。审美场属于一种审美的空间和场域。“美学研究的整生结构对象,就是审美场”②。良性环生是针对整体系统的内生力而言的。袁鼎生教授将良性环生视作生态形式美的范式之一,认为良性环生与耦合对生、动态衡生一起构成生态非线性有序的形式。他说:“良性环生是稳态发展、持续提升的超循环形式美……良性环生的非线性有序的生态美形式,首先是对这种自由的生态结构的抽象,从而奠定了坚实的生态学基础”③,“良性环生进而实现了生态结构、生态规律、生态美形式的三位一体,是生态自由性与审美自由性完备结合的整生化形式”④,“良性环生特别是立体环生,是生态艺术系统的审美形式,是整生化程度最高的生态艺术系统的审美形式,只有它,才能表征与托载全球甚或宇宙环行的生态艺术系统的美”⑤。这样一来,美感人生、生态世界、少数民族艺术彼此形成对生和衡生格局,螺旋环进,构成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的美。当我们把彼此关联的客体纳入到一个系统加以综合考察时,就会发现系统的功能是整体联动的。系统的功能远大于各部分的功能。将审美场当作一个“整生结构对象”,其意义在于将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的良性环生纳入到一个系统参与良性环生的更高境界。

良性环生作为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的范式之一具有超循环性。中国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各构成部分,与民族艺术生发运行环境,彰显着良性环生、螺旋提升的审美结构的整生化规律,良性环生是在整体生态网络中实现以万生一和以一生万的辩证统一。“任何审美场都是以生态系统作底座的。良性环进的天构艺术审美场系统更是如此”①。人们对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的孕生和建构,是因为具有对之进行整体观照与条分缕析的能力,从而让原生态的民族艺术向着生态审美场的场域范化、同化、跃进,同时将那些过于“天放”、过于“原生态”的少数民族艺术加以理论阐释与建构,实现更高层次螺旋式上升的“超循环”,有效实现了审美场各构成部分耦合并生、良性环进的整一性和持衡性。

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的良性环生表现为整体的关联性、衍生性。良性环生是对系统内各构件、各成员有规律的组合与发展,从更高的角度看,良性环生属于一种既合规律也合目的的超循环。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由各类少数民族艺术构成,系统中所有的艺术种类均在丰富和完善整个“系统”的质构和品质。随着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的良性环生,整个艺术系统不断生发天然天放的艺术美场,构成具有特殊个性的生态审美和生态批评的对象,并构成网络化体系、多样性关联和开放并互补共生的良好格局。文化生态亦跟自然生态一样,其形成有着漫长而独特的发展历程。正如马的存在是为自身价值的显现而存在,为自身天赋的目的而存在,而不仅仅是为伯乐这个外在的客体而存在,这是《庄子·马蹄》篇内涵的深刻寓意。这就告诉我们,系统内各艺术的存在有其自身独立存在的价值,这个价值应与外在目的,尤其是应与功利性目的“划清界限”。

中国少数民族艺术与其生态世界有着天然的密不可分的联系。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初步天化的整体形态和个别形态,都是民族审美场整生活动圈的一个必要组成部分,在这样的整生活动圈里,天化的民族艺术与天化的艺术生境共趋生态中和的天态整生化。作为一个艺术群落而言,诸类天态民族艺术的存在价值形成了良性环生的生态位。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由各类少数民族艺术构成,本文虽然列举的主要是南方的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少数民族,但这些少数民族的美感人生与生态世界形成了更为整生②的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統,整体上彰显了少数民族艺术、生态世界、审美主体三位一体、相互作用的规律。这些民族艺术须是原生态的民族艺术,才构成整个审美场系统良性环生的基础。其间,原生态民族艺术凭借艺术生境的自由、自然生发与艺术作品自身的美感,对民族艺术理论的建构提供了充足的依据。“动态平衡、递进发展、进出端口的开放性,是形成超循环系统的基本条件”③,同时也是构成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系统良性环生的重要条件和机制。生态艺术审美场也在与少数民族艺术的良性互动中完成艺术理论的分型,形成范畴的聚形运动,终成少数民族生态艺术审美场这一统观范畴,具有普适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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