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赵 峰
( 渭南师范学院 人文学院,陕西 渭南 714099)
【秦地文化研究】
李自成与秦东战争文化简论
白 赵 峰
( 渭南师范学院 人文学院,陕西 渭南 714099)
李自成的战争活动与秦东社会有着密切的交集。李自成与白水王二有着深厚的渊源关系。李自成的战争足迹遍及秦东各地,发生了众多的故事和传奇,成为文学艺术作品和文化景观的丰富源泉;李自成起义军在秦东得到了积极响应,合阳党守素和大荔刘汝魁是典型代表;以李自成为纽带,可以深入了解明末农民起义与秦东战争文化的互动关系。
李自成;秦东;战争文化
明末以李自成为代表的农民起义和秦东有着密切的关系,白水王二是明末农民大起义的先导者和早期领袖,李自成起义的引路人;李自成的足迹踏遍了秦东的每个县市,其战争生涯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秦东度过。秦东民众积极参加了李自成农民军,合阳党守素和大荔刘汝魁都是李自成旗下的威武将军,经历了大顺政权的辉煌和失败,是大顺军联明抗清的重要人物。王二、李自成、党守素和刘汝魁的军旅生涯,涵盖了明末农民起义从开始到结束的全过程,浓缩了明末农民起义曲折的历史和文化特征。
(一)王二是明末农民起义的早期精神领袖
王二又名王子顺、王子舜,诨号王左挂子,白水县南鹿角村人*此说依据南炳文发表于齐鲁学刊1981年第2期《明末农民战争中的王左挂、王子顺实为一人》和三秦出版社于2010年12月出版的黄卫平《大顺史稿》中《关于明末陕北农民大起义首义者王二》等学者的考证结论。,王二是明末农民起义的先导者和早期领袖,对于明末早期农民起义队伍的发展壮大和联合作战发挥了重要作用。1627年王二起义后,以位于白水县以北的黄龙山苜蓿沟为据点,联合黄龙山寨的回民和山西逃兵进攻山西蒲州(今山西永济)、陕西韩城、蒲城,转战于关中北部的白水、澄城、合阳、韩城、蒲城一带。崇祯元年(1628)十一月北上攻克宜君县监狱,释放宜君狱中被囚的无辜农民,壮大了起义队伍,继续北上与起义于府谷县的王嘉胤汇合,实现了明末农民起义军的首次大联合。进入陕北的王二以“王左挂子”的诨号而驰名。王二和王嘉胤以延庆之黄龙山(位于延安南庆阳东)为根据地分三路向鄜州(今富县)和延安府发动进攻。王二的战争活动延伸至陕北的绥德、米脂和子州交界的西川一带,策动西川(今子洲县)苗美家族起义,并以西川为据点开展农村斗争。王二在渭北起义后,转战到西川。西川,即大理河川,现在的子洲县,位于绥德县西,米脂县南部,当地人习惯上称之为西川。此地属于米脂、绥德、宁夏交错之地,即历史上的三不管地带。居民多为外地移民,“或是屯垦戍边之武卒后裔,或是山西等地迁来不久之移民,土著居民不多……尚武少文,强悍刚勇,有边塞之风。”[1]西川地势险要,扼宁晋之要道,民风彪悍,是发动起义的绝好选择。在西川,王二与当地的苗美(即混天王)联合于崇祯元年(1628)十一月发动饥民起义,有众三四千,以西川为根据地向延安、绥德出击,并向东南发展,围攻韩城,出没于山西。在王二、苗美起义后,张存孟(不沾泥)、张献忠(八大王)、罗汝才、李绥成等相继在西川起义,西川成为陕北农民起义的热点地区。从此以后西川就成为王左挂子、苗美、张存孟、李自成、张献忠等明末农民军首领起义或经常活动之地。崇祯二年(1629),王二起义军的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把马栏山(今陕西旬邑县马栏镇之马栏)和韩城以北的神道岭等地开辟为新的活动据点,与明朝名将洪承畴等在旬邑(明朝为三水)、洛川、清涧、宜川、韩城、耀州、三原一带作战,甚至把战火烧到了甘肃境内。《流寇长编》卷二记:崇祯二年(1629)三月,“王左挂真宁掠,丁丑,耀州守将孙枝繍击败之。戊寅掠宁州、安化、三水(今陕西旬邑县),官兵击败之,贼入山。乙酉复出之真宁,逼三水,游击马从龙御之,入马兰山。夏四月丙戌朔甲午王左褂等复犯耀州,总督杨鹤檄督粮道洪承畴监军合官兵乡勇万余人列五十二营围之于云阳,夜秉雷雨溃围,走神道岭,追斩二百余级”[2]39。宁州、安化、真宁均属于庆阳府,即今天的甘肃省庆阳市的宁县、庆城县、正宁县。“马兰山”即马栏山,位于陕西省旬邑县马栏镇。崇祯三年(1630)正月,王二以西川为根据地,掠绥德,攻宜川,围韩城,犯清涧,奔怀宁河,在陕西省榆林、延安、渭南的黄龙山区四五百公里范围内流动作战,不断引燃农民起义的熊熊烈火;崇祯二年(1629)三月,王二和西川苗美又渡过黄河进入山西,“攻克蒲县又活动于自河曲、保兴至蒲津千五百里地区,入隰州瓦窑铺,攻河津、樊村、楼里诸镇”[3]206。王二的战争足迹遍及陕西、山西和甘肃三个省份,在早期农民军中的影响很大,崇祯三年(1630)李自成起义后就投奔于西川王二。
(二)王二对李自成的影响
李自成是米脂县人,王二起义时,李自成25岁,是银川驿(位于米脂县城内)的驿卒,往来于延安、米脂等地,递送政府文书。崇祯三年(1630),陕西裁减驿递,李自成等人被裁减。但是,李自成等人在任驿卒时“骑死驿马两匹,追赔比较甚严”[4]184。无奈之下,李自成只好借高利贷赔马。失去职业的李自成无力偿还高利贷,被债主执送县衙严刑拷打,并在烈日中暴晒。李自成的遭遇,引起众怒,遂“毁其枷,拥自成走”[5]65。被逼无奈的李自成揭竿而起,饥民响应者千余人,投奔了西川王二,成为王二队伍的“八队闯将”。李自成“闯王”名号的来历即与此有关。当时的王二起义军分为八支小队,三四千人,是当时西川地区势力最强的农民军队伍。李自成投奔王二,即可见王二队伍在陕北一带的影响力。在王二的队伍里聚集了像李自成这样的农民起义骨干,是起义军进一步发展壮大的重要平台。常福元著《李自成陕北史事研究》中有“明末陕北农民起义初期主要首领表”[6]20,合并王二和王左挂(王左挂为王二诨号),实为19人。在19人当中,属于王二麾下的有8人(含王二),即苗美(混天王,王二副手)、苗登务、苗登云、李自成(闯将)、赵胜(点灯子)、拓养坤(蝎子块)、郭应聘(乱世王)等,占早期农民起义首领的42%。以后李自成所率领的队伍的名号为“老八队”(李自成在王二部时期是八队闯将),王二余部大多成为李自成“老八队”的骨干力量,李自成依然称“闯将”,直到崇祯十三年(1640)后才开始称“闯王”。
王二时期形成的“八队”建制,成为起义军初期军队的基本建制单位,如崇祯四年(1631)王嘉胤死后,王自用(紫金梁)为首领,“领众二十万,号三十六营。李自成属三十六营之一,编为八队”[7]27,说明这一期农民军各营是编为八队的。崇祯四年(1631)五月,王二在榆林被洪承畴(三边总督)、李应期(巡抚御史)诱杀于榆林,王二所属的部队大部归于李自成。作为起义军早期领袖的王二,对李自成的影响无疑是很大的。王二牺牲后,李自成先后七进白水活动,也算是对王二英灵的缅怀和慰藉。王二是明末农民起义的先导者和早期领袖,而李自成则是明末农民起义的集大成者,是把起义推向高潮的农民领袖。在白水县南鹿角村有王二墓。
王二起义后,以黄龙山为根据地,多次击败官军。经常活动于韩城、宜君、澄城、白水、蒲城一带,在陕西中部地区掀起了农民起义的浪潮,带动陕北、陕南、陕西、甘肃、四川的农民群众纷纷起义,推动了明末反抗封建剥削和压榨的全国农民起义的大发展。王二作为明末农民起义的早期领袖,当之无愧;其次,王二善于广泛联系,对起义军同盟的形成发挥了重要作用。王二首先与黄龙山寨的回民和山西逃兵联合作战,府谷县王嘉胤起义后,王二主动率领起义队伍北上与王嘉胤合兵一处并共同南下黄龙山与官兵作战,壮大了起义军的力量。王二与王嘉胤的联合,使得各自为战,力量分散的农民起义队伍开始联合起来。继而王二又策动西川苗美家族起义,壮大了起义军的声势,随后,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也加入“二王”联盟,使得农民起义军分散作战的状况得到根本改善,王二对于农民起义军的联合功不可没。再次,王二作战英勇,不怕牺牲,是早期农民领袖富有反抗精神的代表。王二起义后,先后转战于渭北、陕北地区,和官兵多次交战并取得胜利,鼓舞了农民起义军的斗志。王二起义队伍发展高潮时期人数近两万,“白水之难,贼几二万。”在与明军作战时,王二身先士卒,奋勇拼杀,为义军做出了表率。我们把明末农民起义初期的这段历史也可以称之为王二时期。
由于王二起义队伍在陕北的巨大影响,李自成在起义之初就投奔了西川王二的队伍,在战斗中成长为王二队伍的“八队闯将”,明末早期农民军首领将近一半出自王二的起义队伍,包括李自成在内。王二牺牲后,李自成继承了王二的起义军队伍,称为“老八队”。“老八队”在李自成起义队伍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由此可见,王二对李自成既有精神的传承,又为李自成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李自成征战秦东
秦东是明末农民起义军频繁作战的战场和调兵遣将的战略通道。在王二时期,起义军就经常来往于秦东的白水、韩城、澄城、大荔、合阳、富平、潼关等地,与明朝官军作战,并由秦东进入山西发展起义力量。李自成农民军的足迹踏遍秦东山山水水,秦东的每个县市都有李自成和农民军活动的记载。在李自成农民起义军的战争生涯中,有九年时间驰骋于秦东地区,分别是崇祯四年(1631)、崇祯七年(1634)、崇祯八年(1635)、崇祯九年(1636)、崇祯十年(1637)、崇祯十一年(1638)、崇祯十六年(1643)、大顺永昌元年(1644)、永昌二年(1645)等,大小战役多达60余次。其中以崇祯七年(1634)、崇祯八年(1635)、崇祯九年(1636)、崇祯十六年(1643)、永昌元年(1644)在秦东战争活动比较频繁密集,崇祯八年(1635)最为集中和频繁,达18次之多。李自成起义军曾十战潼关富平,九临蒲城,七过白水韩城,六顾大荔,五闯临渭,四打澄合,在秦东留下了丰富的战争佳话和传说。李自成最早进入秦东的时间是崇祯四年(1631),先后进驻白水马家渡和蒲城北乡,即王二起义的地区。永昌元年(1644)十二月李自成经过白水县北上指挥陕北方面与清军的战争,永昌二年(1645)正月也是经过白水县南下赴潼关指挥作战的。白水县志有“李自成七克白水城”的记载。潼关、富平和蒲城是李自成农民军在秦东作战最频繁的地区,产生了深刻的历史影响。崇祯十一年(1638)十月李自成在潼关南原遭到明兵部尚书、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和陕西巡抚孙传庭围剿,损失惨重,妻女全失,仅以18骑突围,李自成起义军深陷低谷;时隔6年,崇祯十六年(1643)十月,李自成起义军大破潼关,杀死宿敌孙传庭,李自成起义军进入全盛时期。著名作家姚雪垠的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用了10章(第四—十三章)的篇幅专门描写潼关南原大战,呈献给读者的是坚韧刚强、高大威猛的闯王李自成形象。江苏海安地区花鼓戏“李三宝救驾”,就取材于李自成潼关南原大战。“相传当时李自成陷于陕西潼关险境时,李三宝(李岩)和红娘子(李岩之妻)扮成花鼓艺人,深人重围,救出李自成。”[8]57崇祯七年(1634)十月,李自成与明总兵左光先在富平大战,损失精兵骁骑440多人。崇祯八年(1635)三四月,李自成驰骋富平的兵力达到7万人,在攻富平、乾县的战斗中,李自成弟(蟒甲贼)战死于疆场。李自成与洪承畴多次在蒲城交战,仅在崇祯八年(1635),起义军来往蒲城作战就达5次之多。
(二)李自成与秦东风物
李自成军长期在秦东作战,影响巨大,在秦东有不少和李自成军有关的历史遗迹和传说故事,例如“李自成军小黄旗”“韩城芝舡镇安民示”“李闯王过禹门”等。
1960年,在富平县发现了“李自成军小黄旗”,并上交中国历史博物馆。《富平县志》对此有详细记载,照录如下:
李自成军小黄旗,薛镇乡盘石老堡井汝璋祖传文物,1960年送交中国历史博物馆。复制品2份,一份送交渭南地区中心文化馆,一份存富平县文管所。
小黄旗用黄土布做成,三角形,插竿筒长42厘米,顶边长47厘米,斜边长65厘米。旗面上部横排“河南”二字,字大4厘米,中下部纵排“开封府正堂”5字,字宽3厘米,行长13.5厘米。井汝璋祖籍河南省渑池县,李自成军中的小军官刘新卿,因病藏于其祖翁“元爷”小当铺数月,不久李自成打进渑池县城,刘新卿在门首插上这面小黄旗,竞无一人打扰。以后全家逃到富平,这面救命小黄旗祖辈相传,逢年节致祭,经三百多年,还保存得完整无损。[9]781
图1 李自成军中小黄旗
图1小黄旗由富平井增利先生提供,拍摄于富平县文物旅游局。在富平当地还流传有《恩人小黄旗》的传说故事,故事围绕这面小黄旗,以井家姑娘和义军战士刘新卿的爱情故事为主线,讲述了井家几代人在辗转迁徙中完整保存小黄旗的传奇经历和井氏家族对义军的深情厚谊。这个小故事折射出李自成农民军在中国社会文化中的深刻影响。在河南省也发现了类似的小黄旗,河南省博物馆称之为“开封府正堂黄旗”:“这面黄旗相传为明末李自成农民起义军在开封建立政权后,开封府知府出行时所挂的旗子。”*参见河南省博物馆河南古代史陈列计划征求意见稿(1985)。陕西、河南两省的说法相互印证,说明这面小黄旗确实属于李自成农民军中的旗帜。这种小黄旗是起义军宣示身份和地位的信息传播方式之一,属于明代农民起义军中信息传播的一种即“执旗报信”,简称“旗报”。“旗报的材料简单易得,只需布帛即可,由专人骑马沿途宣露或在普通民众中流传,随写随发,报事极为快速,其流传由于加入了人际扩散的原因也极为广阔,按现在的话来说旗报在当时是性价比极高的传播载体。”[10]刘新卿虽然脱离了农民军队伍,但是对这面小黄旗的威力还是很了解的。在渑池县“元爷”的小当铺门首插上它,“竟无一人打扰”。由此可以看出李自成农民军是一只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队伍。明末农民起义军旗报原本非常稀少,富平发现的“李自成军小黄旗”非常珍贵,是研究李自成农民军信息传播和军旅文化的重要材料。
韩城是李自成较早涉足的地方,崇祯八年(1635)十一月二十八日至崇祯九年正月十四日前后40余天,李自成就活动于韩城一带,并与满天星高汝砺、五队老张飞张文朝、争功王等部农民军合兵一处,共有十三营人马,人数过万。后又有因饥荒纷纷投奔起义队伍的农民加入,起义军人数陡然增加至七八万人。农民军与明军在韩城一带发生数次战斗,互有胜负。永昌元年(1644)七月和十二月,李自成相继驻跸韩城月余指挥作战,可见韩城战略地位之重要。在韩城的历史上,也留下了与李自成有关的遗迹与传说。崇祯十六年十月,大顺军抵达韩城芝舡镇,出安民告示一则:
韩城芝舡镇安民示
为抚安万民事:
芝舡镇官民人等尽已顺矣,骡马与献矣,此后人马,不许进城,为此特示。
癸未年(崇祯十六年十月)。
《韩城芝舡镇安民示》是李自成农民军在秦东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珍贵文本,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据记载,当农民军进入芝川镇时,“芝舡镇预备猪羊迎农民军入镇”[11]106。说明韩城当地社会非常欢迎农民军,农民军对于归顺的芝川镇也是大加安抚,军民关系很是融洽。韩城市老城城内南街路西九间厅(今城郊医院第二门诊部)是李自成当年指挥机关所在地,名曰“闯王宫”。1961年2月,文化部部长田汉参观闯王宫后曾留诗云:“箪食壶浆迎闯王,义军从此渡河梁。英雄事业半尘土,犹有行宫壮夏阳”。1976年在韩城老城西门发现大顺永昌元年(1644)城额,“城额中间楷书四个大字:‘梁奕西襟’,左有‘大顺永昌元年孟冬吉旦’的字样,并有以□□□□修砌”的题款,周围有一圈龙纹。整个城额长162厘米、宽69厘米。”[12]88“梁奕西襟”的题词是李自成重视韩城的战略地位的文化写照,此文物是反映农民战争文化活动的重要资料。
在韩城有“李闯王过禹门”的传说,颇具戏剧性和神话传说的意味。《韩城市志》记载如下:
1643年元宵节过后不久,李闯王的人马来到禹门口。这个禹门口距韩城县城约40多公里,是陕西和山西两省交界之处。相传大禹治水时,用巨斧劈开这里的石山,把黄河的水导流出去,因而人们把这地方叫“禹门口”。据说,悬崖上的一个山洞里,还留有大禹劈山时用过的大斧头。
李闯王来到禹门口,勒马黄河岸边一看,河水汹涌澎湃,奔流直下,水面上一个浪花赶着一个浪花,吼声如雷。两岸的石山,真象用斧子劈开的一样,巍然矗立,半空中有几只雄鹰上下盘旋。此情此景,令人头晕目眩。
李闯王和将士们望着滔滔的黄河,眉头上都结起了大疙瘩。河宽约五六十丈,水大流急,架桥根本不可能,用摆渡也办不到:一来官兵烧了两岸所有船只,又砍光了岸边树木,连老百姓的门窗都烧完啦;二来时间不等人。崇祯龟儿子派了大队兵马正从太原出发,星夜赶往禹门口。形势如此紧张,真真急煞人哪!一时间想不出好办法,闯王只好下令安营扎寨,命几个水性好的士兵泅渡黄河,侦探军情。
快半夜了,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进闯王大营:从太原来的官兵已到了侯马,木板和船只一无所有,同时,兴平、合阳的地主武装和官兵汇在一起,连夜向禹门口追来……英勇善战的闯王,面对黄河天险,一筹莫展,急得他搓着手来回打转转。
更鼓响了,闯王的心头十分焦急。
公鸡叫了,闯王的头发一根根变白。
忽然,闯王的卫士领着一位白发老人来见闯王。老人说:“闯王,你为了拯救百姓,抛开祖宗坟墓,舍生忘死,百姓们万分感激,众人推我前来献计,帮助大军渡过黄河!”闯王闻言大喜,他仔细地打量着老头,只见他童颜鹤发,谈吐不凡,连忙深深一揖说;“老人家有何高见,请快快赐教!”那位老人举起拐杖向黄河一指道:“只等明晨五更天,黄河岸上铺木炭。”说毕影飞人去。李闯王低头想了许久,心中一亮,立即命令士兵火速准备木炭和炭渣。将领们不解其意,纷纷请问其中奥妙。闯王笑道:“待到五更时分,黄河就要结冰,冰滑难行,铺上草木灰和炭渣,以便马匹和辎重通过。”将领们听了半信半疑。已是阳春二月,河水怎会结冰呢?
过罢四更,闯王率领大队人马涌到河边,全都愣住了:黄河依然咆哮,浪大湍急,他的头发霎时间全变白了。
五更鼓响,忽然刮起一阵西北风,还飘着雪花。不大一会儿,风越刮越紧,雪越下越大,一时之间,河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闯王令人试了一下冰的厚度,竟达二尺有余,将士们的高兴劲就甭提了,他一声令下,冰上很快出现了一条用草木灰和炭渣铺的道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过了黄河。
一个月后,李闯王打下了北京城,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上,朱明王朝土崩瓦解,老百姓高兴地说:“李闯王过黄河,天助成功,害民的崇祯王彻底完蛋了。”[13]1084
地方神话传说是地方社会对重大历史事件的文化反映。“李闯王过禹门”的传说,反映了韩城社会对李自成农民起义基本态度和心理倾向,地方神话传说是战争文化传播的有效途径。
李自成在严厉镇压反抗势力的同时,关心民众疾苦,尊重乡贤文人。永昌元年(1644)李自成由西安入同州时宣布:“平买平卖,一民不杀。”同时命令将街巷所有牌坊拆除,“以挞富豪”。唯独对马坊头关中著名理学家回族马自强牌坊和匾额予以保留,以示敬仰。李自成农民起义军得到了秦东社会各阶层的支持和响应。例如崇祯十六年(1643)十月,李自成农民军攻打潼关时,当地老百姓积极响应和配合,使得义军顺利攻破潼关城;明朝举人今临渭区人王命诰在崇祯十六年(1643)十月,李自成进军关中到达渭南时出城十里相迎,并主动开东门迎接农民军攻城。永昌元年(1644)大顺政权建立,王命诰为兵政府侍郎;明万历癸丑进士韩城人杨建烈先后担任户政府侍郎、左侍郎;明崇祯进士韩城人宁绍先担任大顺开科考试的主考官;明崇祯进士、云南道监察御史韩城人卫桢固担任直指使(御史);明朝举人富平人赵兆麟担任神木防御使等等。秦东一些文人志士积极响应并参加大顺政权担任要职,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李自成农民起义对秦东社会文化广泛而深刻影响。李自成的足迹踏遍秦东的山山水水,秦东山水也养育了李自成。李自成过白水时,曾以苹果充饥,对白水苹果情有独钟,赞不绝口,“食若甘霖,甜若蜂蜜”,称之为“天果”。[14]263
在李自成长期的征战生涯中,有两个秦东人一直追随于李自成身边,忠心耿耿,骁勇善战,尤其是在明末农民起义军发展的后期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两个人是党守素和刘汝魁,他们都担任李自成的大顺政权的威武将军。党守素是合阳人,刘汝魁是大荔人。党守素是明末农民起义的重要将领,《二十五史大辞典》《中国历史大词典(壹)》对党守素均有简介。党守素的籍贯有两种说法,《流寇志》卷7称党守素为“米脂人”[15]114,《南明史》称党守素为“同州人”[16]3312。《流寇志》所载缺乏旁证,笔者查阅米脂县志,没有关于党守素的任何资料。而《南明史》所载则有旁证。《合阳县志》《合阳县交通志》均有关于党守素的记载,指出党守素是合阳县灵泉村人。而且有进一步的证明:“灵泉村后巷南边中间分支祠堂有李自成大顺政权所赐‘开国元戎’匾,挂于门首(今已不存)。”[17]30同州即同州府,治大荔。合阳在历史上属于同州府的范围。因此,党守素是同州合阳人,即现在的渭南市合阳县坊镇灵泉村人。据说党守素是在往返陕北贩盐的过程中因为毛驴和盐被盐官没收,失去了生活来源而奋起起义的,诨号“乱点兵”。据《南明史》记载,刘汝魁是大荔人,明末农民起义的早期首领,诨号“皂鹰”,说明刘汝魁作战像鹰一样勇猛犀利。明末农民起义初期起义将领有诨号,以掩人耳目,防止明政府对其家人的迫害,党守素和刘汝魁有诨名,亦属此列。
(一)党守素、刘汝魁是李自成的亲军悍将和戍边重臣
党守素、刘汝魁一直紧随李自成作战,随同李自成转战于陕西、河南、安徽、四川,身经数战,对李自成忠心耿耿。崇祯十一年(1638)十月的潼关南原之战李自成大败,农民军或死或降,李自成身边只剩下18骑,刘汝魁是18骑之一。党守素率领的起义军在李自成潼关溃败后中加入到李自成的麾下,是对李自成最为有力的支持。从此以后党守素、刘汝魁紧随李自成,不离不弃,忠心耿耿,是李自成的心腹爱将。大顺政权建立之初有5营22将,党守素和刘汝魁都被授予威武将军,党守素为中营“帅标副威武将军”,刘汝魁为左营“右威武将军”,均为深受李自成信任的大将。崇祯十六年(1643)十月,党守素随李自成占领西安后,被指派与中营制将军贺锦西征,相继占领兰州、西宁等地,被任命为西宁节度使,守兰州,并授予“开国元戎”匾额,成为大顺政权的戍边重臣和将军。1645年冬,党守素、辛思忠等与清英亲王阿济格交战,双方“杀伤相当”,党守素与清军的交战始于此。刘汝魁一直紧随李自成活动,先后参加过南阳决战和攻克潼关的战役。攻克西安后,又加入到北上进攻北京的军事行动,随同左营首领刘芳亮先后进入山西、河南、河北、山东一带讨伐明朝军队,先后占领豫北重镇怀庆(今河南省沁阳),自怀庆向东进兵,破长垣、滑县、开州,驻守怀庆彰德(今河北邯郸)一线,一路委派大顺官员,实施“追赃助饷”,镇守河南。在大顺军退出北京时期,刘汝魁镇压了明朝官绅的叛乱,并将滑县、浚县、长垣等地方官绅押解陕西,“各安置边远州县”。在李自成撤离西安前后,刘汝魁活动于秦晋豫沿黄河一带的三角地带,是保证大顺政权侧翼安全的重要力量。
(二)党守素、刘汝魁是“忠贞营”的忠臣和重臣
清军入关,李自成撤离北京回到西安,清军紧追不舍,攻破潼关,西安岌岌可危。李自成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决定撤离西安,向湖广一带运动。大顺军撤离分东西两路进行。东路军由李自成率领,于永昌二年(1645)正月十三日撤离西安,经蓝田下陕南,退入当年战斗过的商洛山区。接着,由商州龙驹寨走武关,入湖北襄阳,占据武昌。刘汝魁在永昌二年(1645)三月奉调随李自成进入湖广。西路军由驻守陕北延安和榆林的李过、高一功率领,在和清军作战失利后于永昌二年正月离开陕北,向西转移,永昌二年五月到达宁夏的惠安堡(即今惠安堡),然后会合了镇守西北甘肃、青海(当时为西宁卫)等地的大顺军党守素、蔺养成、贺兰等部一道向南撤退。党守素和西路军由“汉中南下四川太平、东乡、达州、夔州等处,然后顺江东下,在1645年夏抵达今湖北省荆州地区。”[18]145永昌二年(1645)五月初四李自成在湖北通山县九宫山遭遇当地地主武装袭击牺牲,南下的大顺军面临着新的考验。清朝军队入关后,成为大顺军和南明王朝(即崇祯皇帝死后于1645年5月在南京建立的明王朝,史称南明王朝)的共同敌人。“李自成的牺牲标志着大顺政权的最终覆灭,大顺军余部从此在联明抗清斗争中揭开了新的篇章。”[19]154李自成牺牲后,东路大顺军失去了领导核心,其内部发生了分化。东路军主要由田建秀、刘体纯(刘体仁)、吴汝义、郝摇旗、袁宗第、王进才、牛万才等部组成,各部各驻一方,互不统辖。一部分大顺军选择了与南明合作抗清的道路,首先与南明合作抗清的是郝摇旗、袁宗第、王进成、牛有勇、刘体纯等东路军各部,他们于隆武元年(1645)秋与南明湖南总督何腾蛟达成联合抗清协议,先后和南明隆武政权、永历政权合作抗清。而田见秀、吴汝义等则采取了“投清”的蛰伏策略,于1644年八月,率中营各部至岳州归顺清方,要求“赏给一地安插兵马”[19]39。但是,未曾谈妥就得到大顺军西路军到达湖广的消息,随即前往与之会合。还有一部分是西路军,主要由李过、高一功、党守素、蔺养成、贺兰等部组成,于隆武元年(1645)九月在荆州草坪地区与南明湖广巡抚堵胤锡达成合作协议,布防荆州一带,由堵胤锡上疏隆武帝,赐名“忠贞营”。后来田见秀、刘芳亮、吴汝义、张鼐等也率众加入西路军。李自成的妻子高氏以及李氏家族自荆州合营后一直随“忠贞营”行动。自李自成牺牲后大顺军形成了以“忠贞营”为主体的大顺军新的组合。“忠贞营”和南明朝廷合作抗清,名义上接受南明朝廷的指挥。刘汝魁在西路军到达湖广的七月份就和西路军合营,并参加了西路军攻打荆州的军事行动,“或者他是随李自成进入湖广的大顺军中最早和李过部大顺军取得联系并合军的”[11]265。“忠贞营”是以原大顺军后营为基础而建立的,原来就是大顺军中的精华。到荆湖地区后,又合并了田见秀等部,兵力最强,也最为南明当局所重视。南明朝廷给大顺军主要将领均有封号:如给李过、高一功封“左、右军侯”、党守素封兴平侯、马腾云封高陵侯、贺登云封泾阳侯等。党守素、刘汝魁均被授予总兵。党守素、刘汝魁部一直随西路军行动,也是“忠贞营”的重要成员。刘汝魁参加了“忠贞营”隆武二年(1646)正月围攻荆州的战役,“忠贞营”兵分四路围攻荆州,刘汝魁随同刘芳亮、冯养珠攻打西城,战斗甚为激烈。正在攻城取得重大进展的时候,不料“忠贞营”背后遭到清军的突然袭击,刘汝魁和刘芳亮、冯养珠所部是清军重点进攻所在,刘汝魁、刘芳亮、冯养珠奋勇拼杀,先后战死,为掩护“忠贞营”的撤退献出了生命。荆州之战失利后,“忠贞营”到川、鄂交界的大山区休整。1647年,受南明堵胤锡的邀请,全营开至常德,收复湖南,党守素部均和“忠贞营”一起行动,并发挥了重要作用。永历三年(1649)冬,忠贞营到达广西南宁、横州一带,大将有李过、高一功、党守素、马重禧(改名马腾云)、张能、田虎、刘国昌、刘世俊等。不久,李过、张能、田虎等先后病死,高一功和党守素成了忠贞营的主要领导人。永历四年(1650)五月,党守素和高一功代表“忠贞营”率领精锐五千兵马到梧州觐见永历帝,并就联合抗清提出了重要建议,在永历朝廷引起了强烈反响。十二月,党守素被南明永立帝晋封为陕国公。南明朝廷对“忠贞营”大顺军将领封“某某公”爵位的仅有三人,李过(李赤心)封邓国公,高必正封郧国公,党守素封陕国公。[17]3312党守素位列三公之一,可以看出党守素在“忠贞营”中居于领导核心地位,是大顺军联明抗清斗争中具有重要影响的人物。
(三)党守素是“夔东十三家”的首领之一
由于“忠贞营”和南明永历朝廷在抗清问题上存在诸多分歧,加之南明朝廷本身内部矛盾重重,对“忠贞营”也多有顾忌,因此高一功和党守素决定脱离南明朝廷,自谋发展。在1650年底解除了与南明永历朝廷的隶属关系,离开广西北上返回夔东山区,“忠贞营”的历史就此结束。经过两年的奋勇拼杀(高一功牺牲),原“忠贞营”大顺军在李来亨(李自成侄儿)和党守素的率领下冲破重重障碍,于顺治八年(1651)回到夔东山区,与同在夔东的大顺军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等部组建了新的军事集团——“夔东十三家”(西山十三家)。在大顺军的历史有“十三家七十二营”之说。1635年,高迎祥等起义军“十三家七十二营”的首领在荥阳开会,商讨打破明军围攻的战略。从此以后,“十三家”就成为农民起义军的习惯称呼。在夔东打出“十三家”的旗号,体现了农民军恢复其本来面目,加强独立性的心理诉求。因此,“夔东十三家”并非在夔东地区有十三支农民军队伍,而是在这里聚集了大顺军的主体力量,由李来亨、党守素、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塔天宝、马腾云等部分组成。另外在“夔东十三家”的旗帜下还有其他抗清武装力量。夔东在长江三峡地区,位于四川、湖北、陕西、河南交界处,山高水急,形势险要,扼交通要道,易守难攻。在“夔东十三家”与南明新一轮合作抗清中,党守素发挥了重要作用。此时的南明永历朝廷被清军赶到云贵地区,朝廷中掌握实权的是大西军首领孙可望,称“国主”。党守素与拓天宝作为十三家的代表亲赴云贵与永历朝廷及孙可望商谈联合抗清事宜。在夔东,党守素驻守巴东,“在当地建立了地方政权,所部大顺军将士战时出征,平时则屯种山田”[11]243。作为十三家的重要首领,党守素参与和指挥了“夔东十三家”的重要军事行动,如南漳、当阳之战,两次重庆之战、李家店之战、双龙观之战、兴山之战、巫山之战等等,发挥了重要作用。顺治十八年(1661),清朝皇帝顺治下诏书招抚“夔东十三家”刘体纯(仁)、李来亨、党守素等将领,党守素位列第三,由此也可以看出党守素在“夔东十三家”中的地位和对外影响。巫山之战大顺军损失惨重,袁崇第、郝摇旗、刘体纯相继兵败战死后,大顺军余部已经回天无力。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党守素于康熙二年(1662)三月和马崇僖、拓天宝率部向清军投降。党守素等人是最后一批向清军投降的大顺军将领。同年李来亨在湖北茅麓山率领大顺军余部与清军作战牺牲,大顺军的抗清战争结束。
在党守素将近三十年的战斗生涯中,经历过诸多艰难险阻和磨难,尤其是在李自成落败时期加盟进来,可见党守素是李自成的忠实战将。那么党守素为什么会投降清军呢?作者以为,对于经历无数恶战的党守素而言,怕死不是他投降清军的根本原因。党守素的投降,应当和失去忠诚对象有密切关系。作为臣属和部将,党守素是忠于李自成和李氏家族的。李自成死后,“忠贞营”成为大顺军的大本营,李自成的弟弟李自敬被确立为大顺皇帝,军中事务由李过、高一功、田见秀等人主持,高氏随忠贞营一起行动。在李自敬和高氏的旗帜下,党守素忠诚于“忠贞营”,参加了一系列军事行动并发挥了重要作用。“夔东十三家”时期,李氏家族成员相继离世,仅有李来亨硕果仅存,但是,李来亨只是李过的义子,并非李氏家族嫡亲。随着清军的军事压力不断增强,大顺军不断遭到重创,失去忠诚对象的党守素等部分大顺军将领投降了清军。失去忠诚对象表明人生信念的垮塌,这可能是党守素等人投降清军的重要心理因素。从现有资料看,党守素是秦东社会参加李自成农民起义时间最长的人,也是大顺军中坚守到最后的一批人之一。
明末农民起义在秦东产生了重要的文化现象,王二墓是秦东唯一一座农民起义领袖的墓葬,也是全国范围内为数不多的明末农民起义领袖墓葬(目前发现的有湖北通山县九宫山的李自成墓,四川省南充市西充县的张献忠墓,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的李过墓),具有特殊意义。王二作为明末早期的农民起义领袖,其反抗封建统治的革命首创精神、斗争精神及联合作战的思想意识和组织协作能力都是秦东战争文化的产物王二的战争精神对李自成有重大影响。闯王宫遗址、《韩城芝舡镇安民示》、韩城西门大顺永昌元年城额、“李自成军中小黄旗”等是李自成农民起义的文化遗产;《李闯王过禹门》《恩人小黄旗》等传说故事是秦东社会对起义军的纪念和缅怀;李自成起义军在秦东的无数次战争活动为农民战争文学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历史素材,如姚雪垠的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李三宝救驾》,陕西白水县刘文杰著的长篇纪实文学《王二起义》(荣获全国“龙之声”文化艺术大赛文学类二等奖)等。秦东也留有文人墨客吟咏李自成农民起义的诗词歌赋,如田汉的《咏闯王行宫》和邓太妙的《过华阴题壁》。这些都是农民战争文化的产物。明末农民起义发端于秦东,秦东又是重要战场,秦东民众广泛而持久地参与了这场战争,王二、党守素和刘汝魁是这方面的代表。他们骁勇善战又忠心耿耿,先后经历了王二时期、大顺政权、“忠贞营”“夔东十三家”等明末农民起义的重要时期,经历了由与明王朝敌对的立场到和南明联合抗清的艰难转变直至和大顺军一起消亡。如此,秦东人领导并参与了这场农民战争的全过程,发挥了重要作用。秦东一部分文人志士积极参与大顺政权,表明秦东社会人们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在这场战争的影响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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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贺 晴】
Brief Introduction on Li Zicheng and Eastern Shaanxi Social Culture
BAI Zhao-feng
(School of Humanities, Weinan Normal University, Weinan 714099, China)
The warfare activities of Li Zicheng had close connections with the society of Eastern Shaanxi. Li Zicheng had a deep relationship with Wang Er from Baishui; Li Zicheng’s warfare traces were all over Eastern Shaanxi, leaving back various stories and legends, which have been the rich source of literature creation and culture landscapes; the uprising army of Li Zicheng was actively responded by the people in Eastern Shaanxi, Dang Shousu from Heyang and Liu Rukui from Dali as the typical examples; with Li Zicheng being the core, we can have a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the interactiv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easants uprising of late Ming dynasty and the Eastern Shaanxi war culture.
Li Zicheng; eastern Shaanxi; war culture
2017-02-28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秦东地方战争文化研究(12XZS032)
白赵峰(1964—),男,陕西澄城人,渭南师范学院人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中共党史和地方文化研究。
K248
A
1009-5128(2017)11-007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