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儿节的起源

郑丽丽

摘要：通过对日本三月三日女儿节的异称，以及与女儿节相关文化的探析，发现日本女儿节起源于中国古代的上巳节，自古以来中日两国间的文化交流密切，两国文化的发展受到相互影响；同时也深入了解了中国现代人所不知晓的上巳节、桃等中国文化。

关键词：日本女儿节；起源；上巳节；桃

每年的三月三日（明治维新后指阳历）是日本的女儿节。这一天，女孩们穿着艳丽的和服，日本各地举办各种庆祝活动，非常热闹。有女孩的家中摆上漂亮的人偶、供奉桃子、草饼和白酒，以祈求女孩的健康和幸福。日本的女儿节也称作“上巳节”、“桃之节句”、“雛祭”。但是女儿节为什么有几个不同的名称，为什么要摆上桃、人偶，吃草饼喝白酒呢？这个看似日本独有的传统节日，实际上与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

一、上巳节的由来

日本的女儿节之所以被称为上巳节，源于中国的古代。因为中国的祖先称三月三日是三月的第一个巳日，因此，三月三日也叫“上巳日”。据中国的史书记载，早在春秋时期中国就流行上巳节，在中国古代是“祓除畔浴”习俗的重要节日。在中国汉代，每年三月三日都有在河边沐浴的风俗。后来晋代出现了“曲水之宴”的风俗。日本的上巳节是从中国传人的，在大宝律令实行的730年就举行过与中国相同的“曲水之宴”。中国传统的上巳节现在已经被人们遗忘了，但是日本三月三日的女儿节被称为上巳节源于中国，在日本三月三日这一天我们依稀看到中国传统上巳节的延续。

二、中国传统中的桃文化

桃具有养生和医治的功能。中医把含苞待放的桃花花蕾称作白桃花，其具有利尿的作用，可用来治疗浮肿。桃花中含有多种营养物质，能疏通脉络，改善血液循环，促进皮肤营养和氧供给，加快脂褐质素排泄，防止黑色素在皮肤内沉积，所以桃花具有美白的功效。据说，白桃的果肉有解毒的作用。中医将核桃中的仁儿称作桃仁，具有活血祛瘀、润肠通便的功效，用于跌扑损伤、肠燥便秘等的治疗。

桃在中国是长寿和长生不老的象征。桃被称作“仙果”，中国南北朝以来，就有吃桃可以长寿的传承。传说每年的三月三日是王母的生日，这天，天上各路神仙到王母那集会，举行蟠桃盛会。在《汉武帝故事》、《汉武帝内传》中就有相关记载，王母拜访汉朝宫廷，送给汉武帝三千年结一次果的长寿桃吃。此外，还有东方朔为了长寿，三次偷吃王母仙桃的故事。在《西游记》中也有蟠桃园、蟠桃会的故事。孙悟空为了长生不老，在王母蟠桃宴上偷吃蟠桃的故事人人皆知吧。

在人类生存能力较低的中国古代社会里，在“万物有灵”的思想驱使下，桃的养生和医治功能使桃成了人们所依赖的物质之一。加上历史上的故事传说，桃成了长寿的象征。在中国，从古至今常以桃祝寿，称桃为“寿桃”。在传统的“福禄寿三星图”中，寿星手里就托着“寿桃”。可见，中国的传统文化习俗中，桃是长寿的象征。

桃花是中国传统美的象征。说起桃花美，会让人眼前浮现江南三月粉色的桃花花瓣流淌在清澈的流水中，让人觉的悠然自得。诗人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描写了一个快乐和谐、自由平等、宁静安逸的理想世界，由此，人们将“桃花源”、“桃园”、“世外桃源”作为理想社会的代名词。李白的诗句“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窗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也描写了所隐居的地方，桃花随着流水静静地远去的人间仙境。“桃花源”、“桃园”、“世外桃源”也是历代文人的精神家园。因此，对中国人而言，桃花、流水就是美的最高境界。

在中国民间，桃木可以驱鬼辟邪。自古以来，桃木在中国被称作能够驱魔辟邪的仙木。在6世纪的《荆楚岁时记》就有相关记载：正月初一将制作的桃板贴在窗子上。桃板也叫做桃符，民间传说能够将百鬼置之于门外。古代人们在细长的桃木薄板上画两个神像，题上神荼、郁垒的名字，在除夕下午挂在门两旁，以压邪祛鬼，这也是最初的桃符。“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人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除日》这首诗表明了在中国宋代盛行桃符。后来，人们用纸代替桃板，桃符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春联。桃木又被称作降龙木，鬼怵木，桃木能够辟邪。至今，在中国民间仍有家门前放置桃木、给孩子佩戴桃木首饰辟邪的习俗。

三、日本接受桃文化的过程

在弥生时代的遗迹中，出土了桃核，据考察研究，这种桃原产于中国。据说桃最初从中国传到日本是在奈良时代初期，日语称其为「ケモモ」。「楊桃」出现后，称桃子为「モモ」，此后，只要说「モモ」指的就是桃子。

在日本的《古事记》和《日本书纪》中也有关于日本桃的记载。关于桃最早的记载是《古事记》。在江户时代，京都和爱知都成为了桃的产地。在《日本书纪》记载道：「此用桃避鬼之绿也」。据说这是日本桃可以辟邪的起源。在《古事记》记载的日本神话“伊邪那美神”中，有從黄泉路上逃回的“伊邪那美神”从桃树上摘下三个桃子扔向黄泉军，黄泉军全部逃走的故事。

此外，《万叶集》、《延喜式》、《荣华物语》、《源平盛衰记》、《花谱》、中都有关于桃的记载。其中，《万叶集》中以桃为题材的诗歌就有六首；《延喜式》有“摄津国桃花十两”、“内膳司供俸杂菜桃子四升”、“典药疗中宫腊月御药桃仁三分”的记载，从中可以了解到当时日本各诸侯国向朝廷进贡桃花、桃、桃仁的事实；《荣华物语》的记载证实了平安时期三月三女儿节已与桃花相结合起来了；镰仓时期的《源平盛衰记》第八卷的记载说明了日本的曲水之宴与桃花有不解之缘。元禄七年的《花谱》中有“日月桃，亦名金银桃。倭俗称源平桃、江户桃。桃枝上既有红色花，又有白色花。有的一朵花红白相同竟有八重花瓣。”的记载，说明当时桃的栽培和鉴赏已经密不可分了。

四、日本古装人偶

日本人偶的起源要追溯到930年前的垂仁天皇在位时期。当时，有皇室人死去要陪葬的习俗，天皇的怜悯之心用泥人偶取代人陪葬，这是日本土俑的起源。土俑被称为日本人偶的“元祖”。此外，据《日本风俗史事典》记载，在平安时代末期镰仓时代初期以后有了「人形」人偶一词，最初是祭祀时用来代替神灵供奉，或者作成人的形状驱除妖魔，这一点与中国古代有着相似之处。后来又出现了女儿节将人偶放入河水中流走，祈求健康、平安的习俗，这一点也是与上巳节驱邪祈福习俗的结合。《源氏物语》中就有日本须磨地区三月三日河流中漂着纸制人偶的记载。江户时期，人偶形成了其贵族化，据说德川家康在女儿节为女儿制作的人偶是历史上第一个人偶。

五、为什么女儿节选在三月三日这一天

这与中国的传统思想是息息相关的。中国古代的阴历思想将一、三、五、七、九称为阳数，这些阳数重叠便是重阳。三相重叠称为“重三”，很吉利。三月三日是农耕前重要的季节，是祭祀的好时节。三月三日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古人认为喝桃花水，能够驱除身体中的病魔，去除污秽，增强生命力。这些中国的习俗传入日本，日本出现了类似的习俗，后来又演变成了现在的女儿节。

六、为什么女儿节要吃草饼

日本的草饼是用艾草做的，中国自古以来就视艾草为驱除不祥的灵草。日语中的草饼一词写作“蓬”，与中国“蓬莱岛”这一地名中的“蓬”汉字相同。传说蓬莱岛是长生不老的仙人居住的地方，艾草具有较强的繁殖力这一点又能够与长生不老关联，所以人们认为草饼有长寿的功效。

查阅《日本百科事典》可得知，日本人认为艾草的香味可以辟邪，可以使人长寿。此外，人们认为在日本的传统节日里，吃用艾的嫩叶制作的草饼或者饼团可以驱除疾病和中风。从日本《年中行事秘抄》中的记载可以得知日本的草饼来源于中国，起初是用作祭品上供，后来出现了三月三日女儿节吃草饼以祈求健康、吉祥的习俗。

七、为什么女儿节喝白酒

中国古代就有三月三日饮用桃花浸泡的酒和水，可以辟邪、不生病的习俗。在《日本岁时记》中也有关于饮用桃花酒的记载，取三月三日的桃花浸泡于酒中，饮用后可除病，使面色圆润。日本的江户时代出现了固定的三月三日女儿节之后，人们便用白酒取代了桃花酒。因为白酒是将蒸好的大米、曲加入到甜料酒中制作的，其糖分较高，白色有沉淀，其味道甘甜，非常适合女儿节饮用。

由以上探寻可见，日本江户时代已经形成了固定的三月三日女儿节，其起源与中国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日本的女儿节之所以叫上巳节，是因为女儿节来源于中国古代传统的上巳节；与女儿节相关的桃及其文化来源于中国；日本人偶的出现也与中国的上巳节有着较深的关系；女儿节的草饼与中国的传统文化紧紧相连；女儿节的白酒来源于中国的桃花酒。日本的传统文化有很多方面，女儿节只是其中的一个传统节日，可想而知，中日文化交流历史源远流长，日本文化的发展和演变受到中国文化较深的影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