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分析小说中自然环境描写的作用

陈云

大家都知道，小说有三要素，即情节、人物、环境。我们在讲一篇小说的时候，往往要理清小说的主要情节，分析主要人物的形象特点，最后再分析小说的主题。至于小说中的环境描写就一带而过了。

小说中的环境分为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决定着人物的性格和命运，这里就不赘述了。但是自然环境的作用却很多，包括：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场所，或交代人物活动场所；渲染故事气氛、增强故事的真实性，为下文作铺垫；烘托人物形象，交代人物身份，表现人物性格，衬托人物心理；推动故事情节；深化主题，象征和暗示等。那么我们如何准确分析小说中自然环境的作用呢？笔者觉得我们要有以下几个意识：

一、位置意識

小说中自然环境的描写会出现在小说的不同位置，我们可以根据位置的不同来分析自然环境的作用。

出现在文章的开头可以有以下几个作用，要么是暗示社会背景；要么交代故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为主要人物的出场提供背景；要么渲染氛围，奠定全文的感情基调。例如《祝福》的开头：“旧历的年底毕竟像年底，”“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透过开头的环境描写，我们可以这样分析：“旧历的年底”暗示了鲁镇还是运用旧历，还是延续着封建的统治秩序，这是小说主人公祥林嫂生活的场景，暗示了人物的命运。“灰白色”“沉重”“钝响”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营造了一种沉重的氛围，奠定了全文的感情基调。又例如，鲁迅先生的《故乡》开篇这样写道：“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地响，从篷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这句环境描写，一下子就将小说悲凉的气氛烘托了出来。

如自然环境的描写出现在文章的中间，可以有以下几个作用，要么是推动小说情节的发展；要么烘托人物的心情，衬托人物的形象。例如《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从小说标题可看出，对风雪的描写，应是自然环境描写的重点。作品中对风雪的描写，虽着墨不多，只一句：“那雪正下得紧”，但确实给人以“风大雪紧”的印象；一方面暗示了林冲处境的艰难，更重要的是，由于风雪的变化也层层推动着情节的发展。正因为风大雪紧，林冲才要喝酒御寒，才会在沽酒途中见到山神庙；正因为风大雪紧，草厅才被摇撼、压倒，林冲才被迫到山神庙安身；正因为风大雪紧，林冲进了山神庙，才用巨石顶住大门……直到暗中听到仇人陆谦等人的谈话，林冲才奋起杀敌复仇，在性格上出现了质的飞跃。

如自然环境的描写出现在文章的结尾，往往有揭示或深化文章主题的作用。鲁迅《祝福》的最后一段，通过“我”的感受描写了一个祝福景象：“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是四叔家正在‘祝福了，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我在朦胧中，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连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在这里，作者拿有钱人的祝福活动和祥林嫂的惨死作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一边是鲁四老爷之流兴高采烈地为自己来年好运祝福，一边是被压迫者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祝福声中惨死在雪地里。这样，就把“凶人的愚妄的欢呼”和“悲惨的弱者的呼号”鲜明地摆到读者的面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增强了祥林嫂遭遇的悲剧性，深化了小说的主题。

二、联系意识

小说中自然环境的描写不是孤立地存在，它是小说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自然环境的描写或对人物的刻画，或对情节的发展，或对小说主题的揭示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我们在分析小说中自然环境的作用时不妨联系小说中的人物、情节和主旨来考虑。

例如《最后的常春藤叶》中有许多有关常春藤叶的描写，这些自然景物的描写作用就可以联系小说的情节、人物和主旨来分析。常春藤叶对琼珊来说是生命的寄托，生命的希望所在；对贝尔曼来说是他的杰作，体现了贝尔曼的伟大人格，体现的是贝尔曼的自我牺牲精神；对小说的情节而言，是全文的线索，贯穿着小说情节的发展，也为文章的“欧亨利式结尾”做了很好的铺垫；对文章的主旨而言，最后的常春藤叶体现了底层艺术工作者的互相帮助，自我牺牲的精神，从而歌颂了底层人的人性光辉。

三、语境意识

我们说阅读任何文章都要有语境意识，小说也不例外。小说题材虽然来源于现实，但他又高于现实。所以，小说通过虚构的情节和人物来揭示主题的，以达到批判或赞扬人物的目的，那么小说中自然环境的描写也一定具有这样的作用。所以，我们在分析小说中的自然环境时，一定要先分析出自然环境的特点，然后再结合上下文来分析，自然环境的描写特点与上文和下文的内容和人物有何关联，这样我们才能准确地分析出此处环境描写的作用。例如，上文中所举的《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那雪正下得紧”，这一句环境描写的特点就是环境恶劣，但与下文内容来联系来看，有着密切的联系，推动了情节的发展；与林冲这个人物的处境来看，林冲面临着被谋害的处境，这正好与环境的特征相符，所以这有暗示了人物的处境艰难，又渲染出了紧张的气氛，让读者都暗暗为林冲你捏了一把汗。林冲这一人物形象在这—环境中也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和刻画。

所以，我们在分析小说中自然环境的作用时，一定要有位置意识、联系意识和语境意识，也可以交叉考虑，这样，我们才能准确地分析小说中自然环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