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卉 肖茂英
2000多年前,亚欧大陆上勤劳勇敢的人民长期探索促进各国商贸往来的道路,先辈们穿越草原沙漠,穿越惊涛骇浪,开辟出绵亘万里的横跨亚欧非、连接东西方的“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并延续千年,促进沿路各国文明的相互交流。
明朝永乐年间,明成祖命郑和七下西洋,当年浩浩荡荡的船队从江苏出发,将丝绸和瓷器带到东南亚各国。船队回程需要压舱,当地盛产的红木分量重,就成了最好的压舱之物,从此,红木便沿着“海上丝绸之路”的航线,源源不断进入中国,从此成为精美传世的明式家具、绝美惊世的清廷御品最好的原材料,历代追捧,也使中国家具闪亮在世界文物史。
时光进入21世纪,红木在中国西南边陲广西凭祥市,开始了另一段传奇——
浑身名牌的破产商人“漂”在中越边境
人说三十而立,但身为福建莆田农家子弟的吴星强,却在三十岁时,尝尽了破产滋味。
1966年生于莆田涵江区显应村的吴星强,在改革开放初期,凭着一股子闯劲,办木工厂、开装修公司、经营酒楼、承包山林、做外贸生意,生意风生水起,别人没有BP机,他的通讯工具是“大哥大”;别人没有小轿车,他的座驾是丰田佳美。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吴星强已是千万富翁。1991年亚洲金融风暴突袭,加上产业经营管理不善,吴星强的生意节节败落,导致1995年破产。那一年,吴星强的长女刚满5岁、幼女才出生6个月。莆田一位老板素来佩服吴星强为人仗义,提出愿意帮他还银行的100多万元贷款,吴星强婉言谢绝了,倔强的他不能接受嗟来之食,他发誓一定要重振旗鼓。
行伍出身的父亲暗暗赞赏儿子的骨气,掏出3000元默默放在桌面,吴星强一字一句告诉父亲:“如果我再次创业成功,一定开车回来看您。”
1996年下半年,吴星强怀揣3000元钱坐上大巴,一路向南,两天后到达广西南宁,没出车站,他花18元再买一张车票继续向南,朝公路的尽头走,零公里处,有一座小小的边境城市——凭祥,吴星强想从零重新做起。
距离凭祥市区15公里的浦寨村,是中越边境线上最大的边民互市点,1992年中越边境恢复通关后,此地小额互市贸易发展得如火如荼。初来乍到的吴星强想从中寻找商机,当他租下一间小屋和简单用品之后,手里只剩不到300元,但他敏感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天天盯着。原来,当时边境存在一些走私贩毒现象,边防人员对外来人员十分警惕,吴星强穿着一身名牌衣服,却住在一个小出租屋,生活非常拮据,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吴星强先是在小屋门口卖越南绿帽子、绿豆糕、拖鞋等特产,挣到每天的生活费,然后就拿本子记录每天进出关口的货物品种,比如手电筒、童装、羽毛球等,自己想方设法说服国内货商先发货给他、售出后再结算货款,一点点挣代理费,一年内,吴星强挣到3万多元。
“这3万元的意义于我,真的比从前的3000万元分量还重,它让我有了坚强活下去的力量。”吴星强感慨地回忆。
吴星强的妻子和小女儿来到浦寨,从昔日富足生活到今朝陋室求生,妻子满脸蒙霜,但吴星强顾不上,他一心想着如何挣钱来养活家人,直到有一天,吴星强发现有边民挑着沉甸甸的越南红木工艺品来交易时,当过木匠的他灵机一动,他马上开了一家小小越南特产商店,主要销售一些做工精美的红木工艺品,1998年,吴星强赚了10万元。
就在一家人的生活刚有些起色时,命运再一次重创吴星强——1999年,在外地进货的吴星强接到妻子电话,就说要走了。吴星强日夜兼程赶回浦寨,发现妻子把家里、店里的钱拿走了,4岁的小女儿吴扬在幼儿园抱着老师抽泣,看到父亲出现拼命跑过来抱住放声大哭。
妻子的出走给了吴星强致命的打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吴星强每天半夜睡不着,就要爬起来对着边境的天空大吼发泄痛苦。
吴星强说:“当时我就想,老天爷,来吧,还有什么困难再来!为了女儿,无论多难,我都不能倒。”
一张鬼脸黄花梨“锁定”成功奥秘
2003年,从南宁到友谊关的高速公路开通,从东南亚大批涌入国内的红木让吴星强看到了商机,他用多年积攒下来的10万元在凭祥开了一家红木家具店。
“我入行的时候正好碰到涨价。我卖的第一张红木床,一下子就赚了几千元。”吴星强记忆深刻,“赚了钱我就投进店里周转,只要有越南人把红木家具半成品运过来,我就买回来组装好,放在店里等待识货的人。慢慢的,红木家具开始飞速涨价,1万多元进的货,出手时能卖十几万元。”
木匠出身的吴星强,敏锐地从红木中嗅到了绝顶商机,他开始大量收购囤放红木原料。尤其是黄花梨,成了吴星强追求的目标。
黄花梨、小叶紫檀和大红酸枝被称为清代宫廷御用三大贡木,其中黄花梨生长极其缓慢,成材需要百年时间。而在黄花梨的两大产地——中国海南和东南亚的越南,大的黄花梨树几乎绝迹。
从2004年开始,吴星强就到处去收集黄花梨木或黄花梨家具,逢见必买,家里的黄花梨家具一个叠着一个,一直摞到房顶。
眼看家里的黄花梨成灾了,未婚妻黄英红实在怕孩子磕着碰着,就趁吴星强出差的时候卖了一张黄花梨罗汉床。
回到家知道床被卖了,吴星强气得大发雷霆:“那张黄花梨罗汉床是我最得意的一件珍藏品,上面有一张鬼脸,多么难得的鬼脸,你怎么卖掉了?”
吴星强告诉我们,黄花梨分成瘿的、芝麻点、鬼脸、花纹好的和普通花纹几种品相,鬼脸是红木行业的俗语,是指黄花梨生长过程中树枝分叉,導致树纹发生扭曲形成的图样,酷似一张扭曲的人脸,纯粹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极为罕见,自古以来为家具界追捧的顶级木纹图样。吴星强花4.3万元买回的黄花梨鬼脸床,未婚妻以4.6万元卖出,三个月升值20多万元,如今价值300多万元。
根据国家标准,“红木”划分为两科五属八类三十三种。两科指豆科、柿树科。五属是以树木学的属来命名的,即紫檀属、黄檀属、柿属、崖豆属及铁刀木属。八类则是以木材的商品名来命名的,即紫檀木类、花梨木类、香枝木类、黑酸枝木类、红酸枝木类、乌木类、条纹乌木类和鸡翅木类。红木是指这五属八类木料的心材。其中,尤以紫檀、黄花梨、酸枝木为世人所喜爱。
正如吴星强预测,因为资源稀缺,黄花梨如鱼跃龙门,身价百倍。十年间,黄花梨涨了100多倍。当年2万多元1吨的黄花梨,如今500万元1吨,成为最昂贵的红木品种。在位于凭祥市区的中国红木城中,就有一套标价1.98亿元的家具——黄花梨17件套宝鼎沙发,所费5.5吨黄花梨木料是从20万吨木料里精选出来,木头生长年份超过200年。
靠着敏锐的眼光和果断的行动,吴星强手中囤积的黄花梨是低价买入、高价卖出。靠着黄花梨,吴星强在两年之内就积累了3000多万元资产,他买了新车,开回莆田老家,平日不苟言笑的老父亲站在家门等他,给他深深的拥抱;他还把当年欠银行的100多万元按国家规定全部偿清。
到2009年,吴星强的红木家具店已经发展到3家,他还办起了红木加工厂,并实现了从原材料、研发、制作到生产、销售一条龙的经营链条。而此时,因黄花梨、酸枝等珍贵木材资源短缺,原材料价格暴涨了几十倍,市场掀起了一股红木热,红木家具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华港商场的红木家具都有“身份证”
2009年的一天,吴星强的红木加工厂突然停工,厂长竟然带着十几个工人辞职不干了,而在这之前,厂长已经和吴星强争吵多次,原因不为钱不为工期,而是吴星强要挑战一个红木行业内的“潜规则”——把“白皮”剔除出红木家具。
众所周知,俗称“白皮”的木料是红木边材,颜色多为白色或淡黄色,因它极易被虫蛀所以不能用于制作家具。虽然业内人都知道白皮的缺点,但是为了追求高额的经济利益,一些红木加工厂都在家具中掺杂白皮,这在当时成为红木行业的“潜规则”。而吴星强坚定不移地拒绝行业“潜规则”。
“一套红木之所以能够流传千百年,就是因为木质好,不易被蛀虫腐蚀。”吴星强说,“红木家具中掺杂白皮,这样骗人钱财的事我不愿意做。”为此,吴星强付出惨重代价。因为红木实料做成的家具价格比掺“白皮”家具价格高出20%~30%,很少有人愿意多花钱买吴星强的红木家具,在半年的时间里他就赔了300万元,店里的红木家具几乎一件都没卖出去。
此时,吴星强红木加工厂的厂长带着一批工人离他而去,他们觉得吴星强坚持用100%纯红木材质、不添加丝毫白皮来做原汁原味家具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因为这样做成本实在太高。吴星强陷入困境。
2010年12月,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每周质量报告:白皮抹黑红木家具》的调查一播出,引起红木行业内的一场“大地震”。而吴星强经营的红木家具因为百分之百的真材实料经得住考验,一举翻身成为凭祥市红木行业的“领跑者”,他的华港红木商城客商云集,到2013年,吴星强已经靠着红木积累了亿万身家。
诚实守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也是社会和谐有序运转的润滑剂和黏合剂。习近平总书记对诚信的重要性作了多次阐述,指出,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等思想,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有其永不褪色的价值。“总书记的话我记在心里。”吴星强说。红木市场潮起潮落,风云变幻,但吴星强始终如一坚持诚信经营,坚决不做虚假宣传,不生产、不经营假冒伪劣产品。公司有专属设计师,即便是客户来料加工,设计师也会根据客户提供的木料原型设计产品,每一款产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出售的每一件红木工艺品,小至佛珠手镯,大至家具木件,均以实木原料售卖,从不以次充好,用“诚信”招牌创造自己的“金不换”品牌。即便是产品已经售出,在交付物流托运的过程中一旦出现问题,吴星强也能先垫付赔偿金,再与物流公司和保险协商理赔。同时,严格履行售后服务责任,承诺为顾客提供维修服务。
2016年3月,华港红木商城接到一个客户打来的电话,直言他在商城买了一个花瓶,行家看后怀疑该红木花瓶不是“国标”中的红木,要求退回并十倍返还退款。
吴星强对自家的红木产品质量底气十足,他建议客户将花瓶送到专业检测机构进行鉴定。鉴定结果一出来,客户心里吃下“定心丸”,反而对吴星强敢于负责任的态度大加赞赏。这件事也让吴星强深受启发,为了让客户买得更加放心、安心,他改进了产品的管理制度,以标准规范化回应市场要求,建立了紅木产品一卡一书一证制度,每一件产品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身份证”,华港红木商城也因此成为凭祥市红木市场上最早一批按照国家标准完成红木产品配备一卡一书一证的商家之一,在每次的产品质量监督抽检中均无不合格产品。
吴星强还注重加强对员工进行诚信教育和职业技能等方面培训。公司每天早会都会用20分钟讲解诚信案例,教导员工诚信做事、诚实做人,用最实在的加工资方法来奖励讲诚信的员工。吴星强还经常教导员工说:“只有讲诚信、重承诺,消费者才会认可企业的品牌,企业的发展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动力。如果为了利润自毁诚信,无异于自掘坟墓!”
吴星强诚信经营的华港红木商城获得了多项荣誉,2007年被崇左市消费者协会评为“诚信单位”,2010—2014被崇左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评为“消费者满意单位”,2011年被中国红木古典家具理事会评为“百厂千件无假货单位”,2014—2015年被自治区物价局评为“价格诚信等级AA单位”。
真情无假意。多年来,吴星强在经商致富的同时,也不忘反哺社会,热心参与各项社会公益事业,建立留守儿童华港基金会,给当地贫困学生捐资助学,给边境小学、驻地部队捐钱捐物等,捐助资金累计超过100万元。
为此,吴星强在凭祥当地群众和商家中赢得了良好的口碑,被选为广西福建总商会执行会长、崇左市政协第三届委员会委员、崇左市青年企业家协会副主席、凭祥市工商联副主席、凭祥市工商联福建商会首届会长、民建崇左企业委主任、凭祥海外联谊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