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师生关系类型及其与阅读成绩和数学成绩的关系

杨亚威 张敏强，2 杨 参 漆成明

（1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广州 510631；2广东省心理学会，广州 510631）

小学生师生关系类型及其与阅读成绩和数学成绩的关系

杨亚威1张敏强1，2杨 参1漆成明1

（1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广州 510631；2广东省心理学会，广州 510631）

基于广州阳光评价项目数据，通过潜在剖面分析以及后续分析三步法考察了师生关系的潜在异质性及其与阅读成绩和数学成绩的关系。研究发现：（1）学生师生关系存在四种类别——平淡组、公正负责组、疏离组、亲密组，其潜在剖面概率分别为34.35%、24.12%、22.61%和18.91%。（2）各组别在阅读成绩变量上均差异显著，具体表现为：亲密组＞平淡组＞公正负责组＞疏离组。就数学成绩组间差异而言，公正负责组与平淡组差异不显著，其他各组别均差异显著。

师生关系；阅读成绩；数学成绩；潜在剖面分析

1 问题的提出

师生关系是指教师和学生在共同的教育、教学及日常交往过程中形成的，以认知、情感和行为反应等为主要形式的心理关系［1］。它是一切教育活动的前提，也是教育活动中最基本的、不可回避的关系。良好的师生关系有利于学生积极地适应学校环境，保持较高的学习动机，提升自我管理水平，提高学业成绩［2-5］。而不良的师生关系可能导致学生学校参与度不高，消极地对待学校以及学业成绩较差［4，6］。因此，对师生关系的研究很有必要。此外，学业成绩作为衡量和反映学习状况的重要指标，受到众多研究者的关注和重视，但以往研究对于师生关系与学业成绩的关系探讨存在不同的结果。就具体学科而言，有研究者指出，师生关系能显著影响学生语文成绩和数学成绩［7］，学生对师生关系的认知对基础阅读和数学能力有间接的贡献［2］。但也有研究者指出，高质量的师生关系对小学生的数学成绩有显著影响，对阅读成绩则没有影响［8］。

迄今探讨师生关系和学业成绩的研究较多，但仍存在两点不足。第一，基于学生视角的研究较少。教师是学生学业的最重要指引者，其自身素质与师生关系的质量有关［9］。这也使得政策制定者和研究者在探索提升基础教育的方法时倾向于注重教师素质。然而，学生作为师生关系的主体之一，是师生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学生侧面探讨师生关系，能更好地了解师生关系的作用机制、纠正教师刻板印象，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促进学生健康发展。第二，忽略师生关系的潜在异质性。在探讨师生关系和学业成绩的研究中，大多研究者在师生关系维度（如：亲密性、冲突性）上探讨两者之间的关系［6，10-12］。这种方法不足之处在于，它忽视了不同学生在不同项目上的反应模式是不同的，忽略学生样本的特异性使得基于师生关系提升学生学习质量的措施见效甚微。

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在对异质性群体进行分类时，潜在剖面分析（latent profile analysis，LPA）是聚类分析、判别分析的有效补充，且其分类效果优于系统聚类法［13-15］。校正三步法不仅避开了将潜在类别模型与后续统计模型结合起来的理论和技术问题，还考虑了潜在类别模型的分类误差，得出的结果更加准确和令人信服。因此，使用潜在剖面分析及LPA后续分析的校正三步法对小学生师生关系进行分类和研究，其结果更为准确和可靠。

综上所述，本研究旨在基于学生个体探寻小学生师生关系的潜在异质性群体，并探寻阅读成绩、数学成绩在不同类别师生关系上的差异，为基础教育的教育研究提供实证依据。

2 方法

2.1 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2015年广州市教育质量阳光评价项目，该项目采取随机抽样的方式对广州市65所学校六年级学生进行调查。经删除无效作答问卷后，最终获得5500个有效数据，其中男生为3025名，女生为2475名。

2.2 研究工具

2.2.1 广州市六年级数学能力测验

测验参照TIMSS的框架体系，从三个认知维度（理解、推理、应用）、三个考查内容（数与代数、几何图形、统计与概率）对学生的数学能力进行测查。试卷共有50个题目，信度良好（Cronbach α＝0.86）。

2.2.2 广州市六年级阅读素养测验

参照国际阅读测试PIRLS、PISA、NEAP的划分方法，测验从三个能力层次（连接与推论、分析与整合、感悟与评价）、四种文本类型 （文学—寓言、文学—散文、实用—说明文、实用—非连续文本）对学生的阅读素养能力进行测查。试卷共有33个题目，信度良好（Cronbach α＝0.76）。

2.2.3 师生关系问卷

师生关系问卷由广州市教育质量阳光评价项目组编制，共包括7个题目，采用李克特式5点计分，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别记为1～5分，学生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逐一作答，从学生的题目作答情况测量学生对师生关系的感知状况。题目均是正向计分题，得分越高说明师生关系越好。问卷信度良好（Cronbach α＝0.87）。

师生关系问卷题目如下：1.老师对我的批评是公平的、恰当的；2.我在学校遇到问题的时候总能得到老师的帮助；3.老师总是认真批改我的作业；4.我觉得老师很容易接近；5.老师很尊重我的观点；6.当我取得成功时，老师很为我感到自豪；7.老师常常和我一起讨论学习中遇到的问题。

2.3 数据处理

本研究使用LatentGOLD5.1和SPSS17.0进行数据分析，过程分为两步：首先，运用潜在剖面分析方法对学生师生关系的潜在类别进行探索，从初始模型开始逐步增加模型中的类别数目，直到找到拟合数据最好的模型；第二，在步骤一的基础上，运用LPA后续分析中的BCH三步法［16］，探测各类别师生关系在阅读成绩和数学成绩上的差异。

模型适配的检验指标主要有信息评价指标以及熵 （entropy）。Akaike信息准则 （Akaike information criterion，AIC）［17］和贝叶斯信息准则（Bayesian information criterion，BIC）［18］以及它们的修正版是用于模型选择的最常用的相对模型拟合指标［19］。信息指数越小表示模型拟合越好。熵是对分类的不确定性的衡量，标准化的熵区间为［0，1］，越接近1表明分类越精确。当熵值＞0.80时，表明潜在类别被高度识别［20］。

3 结果与分析

3.1 共同偏差检验

本研究通过对学生进行学业测试和师生关系问卷调查来收集数据，相同的数据来源使得研究结果可能会受到同源误差的影响。因此，有必要对研究中存在的共同方法偏差进行检验。有研究者指出，Harman单因子检验（Harman’s one－factor test）可以评估共同方法变异程度［21］。在未旋转的因素分析结果中，如果只析出一个因子或某个因子的解释力特别大，即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22］。对本研究所有题目进行因素分析结果表明，共有23个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第一个公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10.19%，小于40%的临界标准，因此，本研究的结论不受共同方法偏差的影响。

3.2 师生关系的潜在剖面分析结果

本研究以一类别为基线模型，每次增加一个类别，共模拟了7个潜在剖面模型。如表1所示，随着模型类别数的增加，各统计信息指数在四类别模型中减少的幅度达到最大并开始平缓下降，且四类别模型的后验概率在0.91～1范围内，熵值为0.93，相比于三类别模型分类更准确，参数个数比五类别模型更少，模型更加简约，综合考虑模型的准确性和简洁性，本研究选取四类别模型为最佳模型，其潜在剖面概率分别为0.3435、0.2412、0.2261、0.1891。四类别模型在各题目上的标准分如图1所示。

观察四类别模型中各个题目的标准分可知，类别一的学生在师生关系各题目上的得分中等，除了在公正与负责题目上得分低于平均分0.17～0.19个标准差外，在其他题目上的得分高于平均分0.03～0.09个标准差，对师生关系持中立态度，因此，命名类别一为平淡组。类别二的学生在大多数题目上的得分中等，但在公正和负责题目上得分最高，说明这一类别的学生认为老师对自己的指导是公平恰当的，老师很认真地批改自己的作业，老师是公正负责的。因此，命名类别二为公正负责组。类别三的学生相比于其他类别整体得分较差，在各个题目上的得分低于得分平均分0.91～1.12个标准差，该类别学生对师生关系亲密性持消极态度，不认为老师很容易亲近，不认为教师是公正和负责的，在学习中遇到问题时也不会向老师求助，因此，命名类别三为疏离组。类别四的学生在各题目上的得分高于平均分0.71～1.00个标准差，且在尊重题目上的得分高于平均分1.00个标准差，本类别的学生在各题上的得分均高于其他类别的学生，且差异达到显著水平。该类别学生认为老师很容易亲近，老师较为认真和公正负责，当面对困难时会向老师求助，因此命名类别四为亲密组。

表1 潜在剖面模型拟合指数汇总表

图1 四类别模型各题目标准分折线图

3.3 师生关系与阅读成绩和数学成绩的关系

本研究采用LPA后续分析三步法比较阅读成绩和数学成绩在师生关系类型上的差异，估计时选取BCH校正法，以师生关系类型组（平淡组、公正负责组、疏离组、亲密组）的后验概率为自变量，以学生阅读成绩和数学成绩为因变量，对校正了分类误差的LPA结果进行Wald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对于阅读成绩而言，不同类型师生关系的阅读成绩由好到差依次为：亲密组、平淡组、公正负责组、疏离组。就阅读成绩组间差异而言：平淡组与公正负责组（p＜0.01）、平淡组与疏离组（p＜0.001）、平淡组与亲密组（p＜0.01）、公正负责组与疏离组（p＜0.05）、公正负责组与亲密组（p＜0.001）和疏离组与亲密组（p＜0.001）在阅读成绩变量上均差异显著。

表2 阅读成绩和数学成绩在师生关系类型的差异

对于数学成绩而言，不同类型师生关系的数学成绩由好到差依次为：亲密组、平淡组、公正负责组、疏离组。就数学成绩组间差异而言：平淡组与疏离组（p＜0.001）、平淡组与亲密组（p＜0.05）、公正负责组与疏离组 （p＜0.001）、公正负责组与亲密组 （p＜0.001）和疏离组与亲密组（p＜0.001）在数学成绩变量上均差异显著。

4 讨论

本研究基于潜在剖面分析方法，使用师生关系题目为拟合指标，将学生分成四个组别：亲密组、公正负责组、平淡组、疏离组。不但根据客观数据对师生关系进行了科学分类，而且发现了各类别小学生在师生关系不同题目上的不同表现。亲密组的学生在各题目上得分较高；公正负责组的学生在大多数题目上的得分中等，但在公正和负责题目上得分较较高；平淡组的学生在师生关系各题目上的得分中等；疏离组的学生在各题目上的得分偏低。

从结果可知，除平淡组与公正负责组在数学成绩变量上差异不显著，其余师生关系各组别在数学成绩和阅读成绩上均差异显著。这与已有的研究不相符［7，8］，分析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与阅读相比，数学需要复杂的高阶思维能力，相比于仅仅依赖教学方法的老师，提供算数指导的老师更可能促进学生数学成绩的提高［23］。本研究中，平淡组的学生对师生关系持中立态度，公正负责组的学生认为老师对自己的指导是公平恰当的、公正负责的。这两组学生更有可能受到为计算和数学技能发展提供支持的学校学习的影响［24］，故两组同学在数学变量上差异不显著。

其余师生关系各组别在数学成绩和阅读成绩上均差异显著，分析其原因可能有以下三点原因：第一，学生所感知到的亲密感与学生基础数学和阅读技巧之间存在间接关系，良好的师生关系能进一步加强其自我管理，对他们的学习动机和学习认知有重要作用，也能进一步促进学生的数学和阅读成绩的提升［2］；第二，学生与教师的情感联系较为亲密时，师生间很少出现心理与行为上的敌意与冲突，学生能够得到老师的接纳和认可［1］，这使得学生能够更积极主动地学习，当面对老师的指导和批评时学生也会更多地接纳和认同；第三，当学生感受到来自教师的更多的情感支持时，能进一步促进学生学习动机和减少学生的问题行为［25］，而在有情感支持的教室，学生也会得到更多合适的机会去自主锻炼，并与同伴建立更积极的关系［26］，这会增加他们的参与行为和学习动机，进一步提高学习热情和学业成绩。当然，教育者们要意识到学生学业成绩的提高并不能单纯地依靠和谐融洽的师生关系。但是，较好的师生关系能促进学生学业成绩的提高，这一点在本研究中得到了验证。

本研究亦存在一些不足：（1）研究群体只是六年级学生，没有对其他年级学生的学业成绩进行研究。（2）没有进一步地进行追踪研究。因工作量巨大，本研究没有进一步地对学生以及教师进行追踪研究。未来研究可以考虑对学生进行追踪，基于LPA的反馈信息进行师生关系的持续追踪研究。此外，还要对其他年级的师生关系进行评估。

5 结论

本研究得到的主要结论如下：

（1）小学生师生关系可以被合理地划分为亲密组、公正负责组、平淡组、疏离组四个组别；

（2）师生关系各组别在阅读成绩变量上均差异显著；就数学成绩的而言，平淡组与疏离组、平淡组与亲密组、公正负责组与疏离组、公正负责组与亲密组以及疏离组与亲密组组间差异均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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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ypes of Pupils’Teacher－student Relationships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Reading Achievement and Mathematics Achievement

Yang Yawei1，Zhang Minqiang1，2，Qi Chengming1
（1 School of Psychology，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1；2 Guangdong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Guangzhou 510631）

This study investigated the potential heterogeneity of teacher－student relationship and explored the relationship with different types of teacher－student relationship and reading achievement and mathematics achievement.Latent profile analysis method and STEP－3 method were used based on the Guangzhou Sunshine Assessment database.The results revealed that：（1）Students could be divided into four distinct types according to students’performance in the teacher－student relationship questionnaire：flat group，fair and responsible group，alienated group，intimate group，and the probability were 34.35%，24.12%，22.61%，18.91%，respectively.（2）The differences in reading achievement among different groups were significant，specific performance：intimate group＞flat group＞fair and responsible group＞alienated group.In terms of mathematics achievement，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fair and responsible group and the moderate group was not significant，other groups were significantly different.

teacher－student relationship；reading achievement；mathematics achievement；latent profile analysis

广州市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2014年度重大课题“基于现代教育测量学的中小学学业质量评价应用研究”（课题编号：1201411413）；2015年广州市中小学教育质量阳光评价项目（项目编号：GZJY1437S/YD15G0218）

张敏强，男，教授，博士生导师。Email：zhangmq1117@qq.com